阿根廷是南美最‘白’的国家,基于各种历史原因,也是南美各国中歧视观念和反犹风气最严重的,宋亚在布宜诺斯艾利斯的第一场演出只来了两万五千名观众。
“我听说明天那场也仅售出三万张票,三万多……”
两场演唱会间隔一天,安舒兹包下酒店宴会厅举行沙龙,菲姬懒洋洋背靠吧台,和夏奇拉喝酒聊天。
“仅售!?”
夏奇拉翻了个白眼,“比我个人演唱会最多的场次还要多,起码三倍!”
“哇喔,那也不少了……”
菲姬还真不知道她已经在南美这么红了,扭头重新上上下下打量比自己小两岁的闺蜜。
“怎么?”夏奇拉感觉到了她的目光。
“你为什么把自己打扮得这么像他的前妻?真心机。”
菲姬拽住她的发梢,“和玛丽亚凯莉婚前留一样的泡面头,还染成金色,碧池……”
“嘿!这……这跟我无关好吗?索尼哥伦比亚唱片艺人形象管理部门就是这么设计的。”
夏奇拉把菲姬手拨开,正叫着屈剖白,远处一间小厅的门突然被推开,海登面色凝重地急匆匆往外走,她看到宋亚用双臂撑着桌子,正和将他众星拱月在当中的白人们激烈商讨着什么。
门很快被关上,男人高大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时,夏奇拉心里突然涌起一阵失落,自己还真是软弱呢,埃斯特芬问要不要答应当他的演出嘉宾,自己先拒绝了,但当埃斯特芬以对事业有好处为由仍强行代为答应后,自己骂骂咧咧的却还是在演出合同上签了字。
本来已经想好了,这次拿钱办事,绝不再和渣男有任何工作以外的瓜葛,但就在马上就要见到他之前的路上,自己在车里已经不由自主的夹紧双腿,满脑子都是‘晚上要被推了!晚上肯定又要被他推了!’
“你真没用,夏奇拉。”她心里想,懊恼地自捶脑门。
“你怎么了?”菲姬奇怪地问。
“没什么。”她挤出笑容,换了个话题,“2PAC之死影响很大吗?”
“在米国,是的。”菲姬压低声音,“2PAC是西海岸最红的嘻哈歌手,很多穷Nger的偶像,而且是血帮的人。”
“所以你们很熟?你也混西海岸嘻哈圈的对吧?”夏奇拉问。
“不,我是白人,他们全M-fxxk排挤我。如果不是看在那个渣男的份上……”
菲姬拿酒杯向宋亚所在的小厅方向示意,“那些黑人女嘻哈歌手早盯着我DISS了。”
她聪明的很,靠着二专流行舞曲风主打歌Sweet but Psycho成功半转型,一年大部分时间都在享受歌星的奢华生活,才懒得和以前一样与人隔空打嘴战。
“那2PAC死了和他有什么关系?他这么紧张。”夏奇拉又问。
“谁知道。”
菲姬看到门又被人推开,里面人走得差不多了,只剩下宋亚和哈姆林,一仰脖子将杯中酒喝完,“去问问不就得了。”
她拉住闺蜜的手,踩着高跟鞋大步流星,在门又要关上的前一秒用手抵住,“Yo!”打了声招呼就走了进去。
“啊!”夏奇拉第一眼就看到桌上摊了张很瘆人的照片,捂嘴尖叫。
“抱歉。”
宋亚把照片反盖,“国家询问报不知道从哪搞到了2PAC在解剖台上被验尸的照片,真没下限。”
“凶手抓到了吗?”菲姬问。
“没有,这事背后有很大的阴谋。”
2PAC挂掉快一个星期了,越来越多的准确消息从米国被传过来,“苏格奈特被洛杉矶警方以违反假释规定的罪名控制起来了,面临打官司坐牢。看上去大家都不想看到他为2PAC报仇而去制造更恶性的案件,特别是在大选年。当然也有可能是预谋的一部分,现在渐渐有些阴谋论传开,说是因为2PAC想离开他的死囚唱片自起炉灶而被他做局杀害的,有鼻子有眼。”宋亚说。
“谋杀自己旗下最赚钱的歌手?”菲姬皱眉。
“不太可能,苏格奈特是个傻叉没错,但他同时也是个很老道的黑帮头目,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的,要动手也只会在洛杉矶,而不是像案发时那样,利用私人飞机逃脱假释期间不得离开洛杉矶的规定,跑去拉斯维加斯。”
宋亚摇头,“所以我说有阴谋,2PAC被杀,苏格奈特官司缠身,德瑞又早跑了,死囚唱片瞬间全完了,还被小报反过来泼脏水。幕后真凶应该准备了很久,很漂亮的一招,短时间内直接闪击掉对方的作战中枢……”
“Shxt!好复杂……但不关你事吧?”菲姬问。
“嗯。”
宋亚指指两女,“我已经加强了安保,包括你们,回米国也不要乱说话。昆西琼斯那老狐狸都被吓得把签在死囚唱片的儿子连夜送去了欧洲,他女儿基达达琼斯,就是2PAC的女友现在也不敢再和前几天一样对记者爆料了。”
“那2PAC就这样白白被做掉了?”夏奇拉问:“没有复仇?”
“哈哈,果然是拉丁人会说的话。”
宋亚笑着耸了耸肩,“我不知道……也许会是某个想出名想疯了的血帮小喽啰完成复仇,谁知道呢?这就是匪帮说唱圈。”
“APLUS。”海登又进来了。
“我们走吧。”菲姬很有眼色的把夏奇拉领走。
“还有种说法,2PAC被枪击的那晚,稍早他在米高梅酒店里带小弟围殴过一个有旧怨的人,揍完后还侮辱性的丢了价值一千刀的拳赛门票给对方,也许这只是个小角色临时起意的报复,一个纯粹的意外。”
海登关上门报告最新消息。
“不可能,这不像意外。”
宋亚太有经验了,“意外可不会让洛杉矶警方为了小小的违反保释规定罪名动作这么迅速,苏格奈特好歹也是一方富豪了,他不缺钱请好律师。2PAC和苏格奈特是去夜店走穴路上被伏击的,这绝对是有计划的行动。琳达联系上MC Hammer没有?听说2PAC死前和他在拉斯维加斯长时间交谈过。”
“MC Hammer也吓坏了,他躲回了他的教堂……”海登苦笑,“史努比狗狗也躲起来了,不接电话。”
“西海岸匪帮说唱、死囚唱片就这么完了?”
宋亚心算了一下,死囚唱片已经几乎能和西海岸匪帮说唱划等号,而现在唯一能打的史努比狗狗本来就个两边不得罪的骑墙派,MC Hammer早过气了,2PAC那帮Outlaws组合小弟除了混帮派没什么真本事,唱现场的时候经常忘词或者气不足,纯粹是舔着2PAC被带上位的。
指望史努比狗狗在苏格奈特被洛杉矶警方盯牢之后扛过西海岸大旗太不现实,他甚至有可能趁机索性跑去和老兄弟德瑞‘团聚’。
“目前看上去是这样,现在人人自危。哦对了,我让内城广播公司找马尔科姆艾克斯遗孀帮忙,联系上了2PAC母亲,你在约定时间打电话过去慰问一下就行。”
海登看看表,“就是半个小时后。”
“干得不错。”
2PAC母亲自然悲痛欲绝,她是个复杂的人,参加黑豹党搞过进步运动但又是个瘾君子,坚强的把孩子拉扯大,尽可能给他们力所能及最好教育的同时也经常家暴,2PAC那首Dear Mama就是写给她的。
“如果需要什么帮助的话……请不要客气。”
“我会的。”
两人礼节性的在电话里交谈了几句,按2PAC母亲丰富的人生经历,起码不可能去相信自己暗杀了2PAC那种鬼话。
“我其实很喜欢2PAC,我知道我们没什么交情,他也DISS过我但我确实喜欢他,他是个天才,失去他是整个嘻哈圈重大损失。昨晚我给他母亲去过电话,我们聊了聊……”
在第二天的演唱会结束后,宋亚终于在后台接受了米联社布宜诺斯艾利斯当地记者采访,措辞是仔细斟酌过的,“你知道的,我一直都在谴责这个圈子里的暴力行为,我们已经被这个问题困扰了太久太久,这是个大问题,我们必须有足够的意志力摆脱他。”
“你是站在Biggie那一边的吗?你们曾经合作过Dead And Gone对吧?”
“没有什么这一边那一边,我们是个大家庭,We Are One,都是伐木累OK?我真的希望不要再发生暴力事件了,小洛瑞、2PAC……太多太多,他们都是最最优秀的歌手,也都是很好的人,失去无论哪一个都是音乐圈的重大损失,这类悲剧不应该再继续下去。”
“所以你呼吁苏格奈特不要报复?”
“复仇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它只会带来更大的问题。”
打发走记者,宋亚不知为什么头有点晕,“夏奇拉,走吧,我们回酒店。”他去夏奇拉的化妆间叫人。
“等等,五分钟就好。”夏奇拉指指手里的话筒。
埃斯特芬他们都在,化妆间小电视机里在播放一场友谊赛,哥伦比亚队正痛宰古巴。
“你怎么了?APLUS。”埃斯特芬注意到宋亚摸着沙发扶手缓缓坐下,打趣道:“才跑完五场巡演就坚持不下去了?”
“哈哈,不至于,但确实有点累……”
阿根廷的观众远不如巴西热情,上座率也不令人满意,这样确实更累人。
“APLUS,你认识詹妮弗?”夏奇拉挂上电话问道。
“哪个詹妮弗?”
“詹妮弗洛佩兹。”夏奇拉说:“她让我找你……呃,求你别在好莱坞打压她。”
“你认识她?”
“当然,她也是拉丁裔,也混音乐圈。”
“谈不上打压……”
连女主都撸给米拉了怎么不算打压,但詹妮弗洛佩兹是摩图拉那边的,自己不可能有好果子给她吃,宋亚不想答应就矢口否认,“我在好莱坞可没那么大能量。”
“那你不答应咯?”女孩撒娇。
“别胡乱对别人承诺办不到的事夏奇拉。”埃斯特芬帮忙解围,“APLUS?你真的没事吗?”
他看到宋亚突然直勾勾盯着电视里的球赛画面,表情痛苦。
Ole ole ole ola
Ole ole ole ola
When the going gets tough
The tough keep going
One love, one life, one world, one fight
Whole world, one night, one place, Brazi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