钮祜禄氏的钟粹宫住进来两个人,一个是张常在,一个是汪常在,汪常在是跟钮祜禄氏常住一起的,在府里的时候就在她院子里住着,现在继续分到一起也没什么。
倒是没想到会把张常在也分到她这里来。
跟张常在一起进宫的郭常在安置在了懋嫔的景阳宫偏殿,而且住的是西配殿而不是东配殿。
熹嫔的脑海中划过一张张的脉络图,张常在跟郭常在这一两年渐行渐远,张常在跟宁嫔交好,是不是因为这样贵妃才把张常在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护着?
除了她们这里,齐妃的宫殿是没有安排人进去的,皇后去了西六宫的长春宫,整个东六宫就是贵妃居首。
皇上这是要贵妃跟皇后分庭抗礼?
不然的话,怎么会这样安排?
如果是这样的话,自己又该怎么做?
熹嫔想的脑仁都疼,针扎似得,索性靠在软枕上休息。
刚闭上眼睛,明芝就掀帘子进来,“主子,汪常在跟张常在跟前的宫人前来回话,说是两位常在想要过来给您请安。”
熹嫔的嘴角抽了抽,没有进宫的这段日子,她们在府里也没闲着,皇上特意让内务府的嬷嬷进府教导她们宫里的规矩。
这宫里的规矩再也没有比她跟熟悉的,她在这里生活了那么多年,时日长的闭着眼睛都知道怎么走路。
知道这是规矩,熹嫔摆摆手,就道:“跟她们说今儿个头一日进宫,大家都好好的歇歇,免了吧。”
皇后跟贵妃那边的请安章程还没下来,她这里怎么敢摆谱?
这事儿还要看皇后她们那边怎么行事,熹嫔觉得这事儿也有些热闹看。
在府里的时候,以前是因为李氏规矩没立起来,后来温贵妃进府后皇后先是拉拢人也没急着立规矩,后来就再也立不起来了。
可如今不一样啊,福晋变成皇后,进了宫之后自然不能跟外头一样,皇后肯定是要向把规矩立起来示威的。
就是不知道温贵妃跟齐妃是怎么想的?
想起今儿个见到贵妃的模样,熹嫔总觉得皇后这一场打算要落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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熹嫔想的没错,温馨也正在琢磨这件事情,虽然说册封下来了,但是真正的册封大礼还有的等,毕竟眼前更重要的事情更多。
想到这里又想着,今儿个皇后进宫,皇上就删是厌恶她,也会给她个体面,就算是不去长春宫那边过夜,至少也会帝后一起吃顿饭做给外人看看。
但是温馨万万想不到,皇上不仅没有宣召皇后一起用膳,甚至于都没见皇后一面。
听说皇后跟前的韩嬷嬷在长春宫门口守了大半天,最后失望而归。
登记之后的四爷真是放飞自我了啊,这是有权任性的典型代表,连表面的和谐都不想维持了吗?
想到这里有些囧囧的。
皇后进了宫,温馨自然不能再去燕喜堂过夜,也不会再没事就去养心殿溜一圈,而是无旨宣召不得进入。
皇上不在乎这些,温馨不能。
好在,不等她纠结这些,先皇的葬仪就启动了。
这一场丧事不仅让温馨纠结去养心殿的事情暂告一段落,就连皇后想要立威重树请安规矩的事情也暂且搁置。
择吉时良辰入殓,宫殿之外全都是做道场的和尚在举行法事,文武大臣身穿丧服,朝廷命妇,后宫嫔妃按照品级分列每日都要去殿内哭丧。
四爷对先皇的感情是不一样的,到了出灵那一天,身上的衣裳都似悬空般的挂在他的身上,整个人瘦的厉害。
七十二个经过训练的大力太监抬着棺木出了东华门,皇室官员倾巢而出,走在最前的是六十四位引番人,高举万民旗伞。接着是皇帝的卤薄仪仗队,足有一千六百多人,举着各种兵器、幡旗和各式各样的纸扎或者是绸缎扎成的“烧活”,浩浩荡荡,十分威风。
抬棺木的杠夫,身穿孝服,每班有一百二十八人,分为三班轮流抬送。棺木之后跟随的八旗兵勇,然后是文武百官,皇亲国戚和宗室觉罗的队伍。
车轿绵延不断,送葬的队伍中还有大批念佛经的和尚、道士、尼姑、道姑还有喇嘛,身着法衣,手执法器,不断地吹奏、诵经。
几十里的送葬队伍绵延开去,沿途几百里才能从京城到达陵寝,中间还要搭设玉阶金瓦的芦殿,供停灵和送葬的队伍休息。
而葬礼过后,紧跟着就是四爷的登基大典,以明年为雍正元年。
正式登基后,皇上的旨意一道接一道传达下去,升广东巡抚杨宗仁为湖广总督,原任安徽布政使的年希尧接任广东巡抚。紧跟着册封乌拉那拉家为承恩公府,星辉册封为承恩公,温家封为奉恩公府,温父册封为奉恩公。李家册封泰宁伯府,李父封为泰宁伯。
紧跟着隆科多承袭一等公爵,晓谕内阁。然后收缴康熙帝写给内务大臣官员的全部朱批谕旨,不得留匿焚毁。
前朝波涌不断,后宫也是浪潮不息。
皇后娘家封承恩公原是循例而成,可是温侧妃娘家也封了公爵,这无异于是平静的水面掷入了巨石。
长春宫里气氛十分的压抑,韩嬷嬷跟齐木大气也不敢出,皇上这旨意一下,越发的令人莫不清楚圣心。
贵妃已经是有子傍身,现在不仅自己封了贵妃之位,娘家也得封国公之位,这……这岂不是跟皇后娘娘比肩?
而且六宫之事,虽说大部分已经移交皇后,但是皇上当初分到贵妃手里的权责,贵妃并没有交出之意,而皇上也并未就此事开口。
如此一来,皇后娘娘也不能直接让贵妃交出权责,这样岂不是皇后跟贵妃共掌六宫?
韩嬷嬷这几日直叹气,齐木也是神色不振,二人私下里也是相对叹息,这日子过得可真是憋屈。
以前在府里的时候至少温贵妃不染指中馈,李侧妃那边又是个好糊弄的,其实在府里他们更随意些。
但是没想到进了宫反而处处掣肘,再看看景仁宫那边,简直是人比人气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