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
“自然!郡主何时去看过一回,便知学生我没哄你,尤其里头的春娘,那手,那嗓子,那身段——”
顾辞越说越不对劲,谢文睿伸手就去捂他的嘴,并转身道:“郡主!他不是有意的!”
赵宗宁不满:“让他继续说,本郡主还未听过瘾呢。”
“……”
顾辞伸手推开他,哈哈大笑,竟然真的与赵宗宁聊到了一处去。
谢文睿在一旁束手无策,他原本是来寻顾辞求首诗,好给小郎君交差。哪料到他瞧见顾辞在画花儿,他上回在春风楼将顾辞逮回去的时候,便见顾辞拿那小罐送予春风楼的娘子,只当顾辞又要去春风楼。
的确是他冲动,但究竟是什么运道呢,竟被郡主瞧了个正着!
这顾辞到底还想不想考进士了?!在郡主跟前留下这等印象,日后,陛下要如何看他?!
偏偏顾辞与赵宗宁越说越投机,直说到赵叔安的丫鬟来询问,她才回神。
她起身要走,并问:“顾郎君在京中还要留多久?是先回家去,还是三年后春闱再来?”
顾辞笑:“我当个举人便已足够,并无心再考进士,此番来京城也是为见世面,更为赚银钱。”
“为何?”赵琮宁诧异。
“考进士不就为了当官?我才不当官,现在这样才自在呢!”
这话对赵宗宁的胃口,赵宗宁听罢也跟着笑起来,她令澈夏给了他一张帖子,并道:“顾郎君有空来郡主府寻我,继续说那趣事!”
“一定!”
赵宗宁转身要走,顾辞与谢文睿一同行礼送她。
她却又回身,对谢文睿道:“六郎君,你带上顾郎君同去辽国,将他扮作你家护卫,我会与哥哥说。”
“……哦。”谢文睿虽不懂郡主为何要有此举,依然点头应下。
顾辞却不满:“我还得在京中赚银子!不去那灰头土面的辽国!”
赵宗宁冷笑:“我是郡主,我说什么,便是什么,老老实实跟着谢六郎走吧!郡主府的侍卫会盯着你,别想溜,老实点!”
“……”顾辞顿时苦不堪言,亏他以为这个郡主是个好郡主,与她畅聊那么久!
赵宗宁走后,他回身又要踢谢文睿:“你这头驴!”
谢文睿却在想,顾辞要与他一同去辽国,往返总要一个月,他倒高兴地笑了起来。
顾辞更怒:“蠢驴!蠢骡子!踢你还笑!”他一跺脚,转身继续去画花儿,他得赚银子!没银子,如何再去春风楼看漂亮娘子?!
赵叔安见她归来时甚为高兴,一同上了马车后,便问她为何。
赵宗宁避开春风楼,挑那有趣的与她说了一回,赵叔安果然笑着靠到她身上。
“那顾郎君生得白白净净,是安娘喜欢的模样。”
赵叔安脸红:“你就知道我喜欢哪种了。”
“我自然知道,再者,早知道早好,往后也可让我哥哥给你赐婚呀!若你觉得我说的不对,你告诉,你到底喜欢哪种郎君呀。”
赵叔安是当真羞涩,低着头,手中搅着帕子,再不说话。
赵宗宁又叹气:“只可惜那顾郎君性子太不好,而且玩心重,只适合当朋友。他若有些上进心,家世即便不好,也就罢了。”
“当真那般好模样?”赵叔安听她这么说,再度好奇起来。
“是很俊俏,不过比不上小十一那个小呆子。”
赵叔安笑:“世晴家的十一弟弟是当真生得好,也是我见过最俊俏的呢。”
“俊俏没用,顾郎君俊俏吧?偏是个疯子。小十一俊俏成那样了,却是个呆子。”
赵叔安摇头笑:“宝宁郡主待及笄再操心这些才是。”
“好啊!你笑我!”赵宗宁上前去挠她的痒痒,两人笑着在马车里滚成一团。
晚膳前,赵琮收到郡主府送来的郡主亲笔信。
赵琮正诧异,好端端地为何又写了信来,难道已与萧棠谈妥?
他拆开信,赵宗宁说的却是另一件事,她派了一位名叫顾辞的书生与谢文睿同去辽国。
赵宗宁给他写信,用词简单明了:妹妹与那顾辞说了会儿话,这人是个怪人,却也是奇人。最难能可贵的是,他身上没个定数,谁也不知他将要做些什么。妹妹以为,谢六郎那般稳扎稳打的人身边跟着这么个变数,才是完整。没准,到了那地界,真有什么常人难以发觉之事,被他发现。妹妹便擅自做了这个主,还望哥哥能理解妹妹。
赵琮能理解,去一个陌生的地方,有时,变数比定数更能发挥作用,指不定就能做出些歪打正着的事儿。况且,这个变数身边跟着那样稳当的一个谢文睿,完全无需担心会出大事。
郡主府的人还在外头等着,他坐下便写好回信,封好,令他带回郡主府。
此时的他们,谁也未能预料到,正因赵宗宁这番忽然福至心灵的无意之举,顾辞这般奇怪之人,还真在将来,无心插柳地为他们解决了些许麻烦。
此时的赵琮,做完这些事,终于察觉出有些累,赵宗宁走后,他一直忙到现在。
他手肘撑着桌子,用手指去揉自己的额头,尽量去将脑中的思绪理顺。
正在这时,染陶进来问道:“陛下,用膳吧?”
他并未停手,只是应了声,又道:“去瞧小郎君用过没,若没用,叫来一同。”
“是。”
染陶去问了一回,回来说小郎君已是用过晚膳,赵琮便有些可惜。
他正好想与人说说话,缓解紧绷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