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叶景云看向她的那双漂亮的桃花眸中流露出心痛与震惊之色,她怎么能够这么想?
若是放在平时,林双儿早就心疼的一塌糊涂,可是现在她只是静静地与他对视,没有动作。
其实,在刚才林双儿说完那番话她就后悔了,叶景云对她的态度根本无需再试探,他说的话自己也没想过去质疑,更不是因为自己答应过叶景恒的话,毕竟现在有了叶景云的帮助如果她真的要逃,叶景恒还真不一定能找得到。
她这么说只是不希望看到叶景云与母亲分离,与父亲反目成仇。她从小无父无母,她比大部分人都明白亲情的可贵,却没想到一出口便说出这么伤人的话。
良久,叶景云缓缓站了起来,林双儿不自觉地看向他,在接触到他沉闷晦涩的目光时,又匆匆低下了头。
没有想象中的怒火,他同平常无二地给她捻了捻被角,有意跳过方才的话题:“离天亮还有些时间,再睡一会吧,我就在这里守着。”
“够了!命都快没了还要你这些殷勤做什么?”林双儿故意和叶景云作对将被子掀开,在叶景云受伤的目光中指着房门的方向,下逐客令,“九王爷要是不想说我也没资格逼你,九王爷请回吧。”
“……那双儿好好休息。”叶景云这回出乎意料的好说话,直接顺着林双儿的话应道。
深深看了两眼林双儿,就往门外方向走。
在他的手扬起即将推开房门的时候,林双儿的声音在他身后,一字一句飘来:“从今天起,我也会帮九王爷瞒下三王妃的所有秘密,从今往后这世界上只有我这一个三王妃,希望九王爷以后注意身份,莫要忘了我是你三嫂。”
叶景云顿住脚步,置于身前的双手已经攥紧成拳,强压住心头想要回头直接将她拐走的冲动,声音不稳带着颤抖,艰难道:“你这是在逼我。”
林双儿不语,但是她的沉默无非就是默认了叶景云的这个说法。
她确实在逼他,因着她的私心叫/嚣着也想知道,叶景云究竟为何宁愿用更加繁琐的法子,也要对三王妃的一切守口如瓶。
但结果让林双儿失望了,她眼睁睁看着叶景云在短暂的沉默后,毅然决然地拉开房门,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个房间。
望着再度紧闭的房门,林双儿捂着胸口,慢慢躺了下来,蜷缩着,眼眶中的温热无声滑落,没入鬓发,留下一道浅浅的泪痕。
为什么他宁愿相信楚清辞,也不相信她的话?为什么他宁愿抛下自己,也要保全三王妃的下落?
屋外,叶景云坐在槐树枝丫上,随着屋内烛灯熄灭长长叹了口气。
这晚注定是个无眠夜。
次日清晨,挨到寅时末才昏昏沉沉陷入浅眠的林双儿被屋外的一声喧闹声吵醒,皱着眉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可是一时半会儿竟有些想不起来。
屋外的叫喊声没有停止,她索性披上外衣看看究竟,但当她看到屋外的人时,本沉静的眸子立马浮现出寒光。
难怪方才觉得喧闹声格外耳熟,竟然是苏荧身边的侍女冬儿。
一看到冬儿,昨天所有不愉快的记忆全浮现在眼前……
此时院子里还有一个面生的小姑娘,她本一直拦着冬儿不让她闯进房间,听到身后的动静看到是林双儿起床了,立马毕恭毕敬跑到她身前向她请安:“奴婢弄墨给王妃娘娘请安。”
林双儿扫了眼跪在自己脚边的弄墨,一头青丝梳的一丝不苟,扎成一个高高的马尾,身穿黑色劲装,腰间还有一把佩剑,周身又飒又烈的气质,一看便知此人不是简单的丫鬟。
“方才发生何事竟在梅苑大呼小叫?”
弄墨面不改色,将今早发生的事一五一十汇报给林双儿听:“回娘娘,苏夫人派丫鬟冬儿来探望娘娘,但娘娘还在屋内休息,奴婢便让她在屋外等候,没想到等的时间久了她便开始大喊,因此惊扰了娘娘。”
冬儿冷哼一声,抬了抬手中的案盘:“我家夫人昨日被娘娘您害的小产,今天身子刚缓过来些就让奴婢给娘娘送上慰问品表示歉意,可娘娘倒好,非但没有半分表示,还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真不知道昨个儿晚上和哪个男人共度春宵去了,陪嫁丫鬟刚死,娘娘可真是好兴致。”
冬儿敢这么说也是仗着这次苏荧出事,王爷格外重视,一直陪在苏荧身边寸步不离,就连今天的早朝都没有去上,看样子苏荧的地位反倒因为小产更加稳当了,那她为什么还要怕所谓的三王妃呢?
只是冬儿不知道的是,她随口的一句猜测正中林双儿心窝。
想到阿玖痛苦不堪的模样,想到叶景云渐渐离开的背影,林双儿瞬间绷紧了脸。
见林双儿朝自己这边走来,看到她的模样以为她是经过一晚上的反省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被自己这么一说羞愧不已,冬儿索性更加无所顾忌地挺了挺脊背,将案盘举高了几分。
案盘之上,盛放的正是苏荧这次用来表示歉意的礼物,她想让林双儿好好看看自家夫人的肚量!
“哐!”
哪知林双儿右手奋力扬起,连正眼都没看一眼,直接将冬儿手中的案盘掀翻,金银珠宝散落一地。
冬儿咬牙切齿:“你!”
林双儿走到一旁的矮凳上坐下,看向冬儿的眼中露出杀意:“口出秽言,给本王妃掌嘴三十,并在梅苑外罚跪三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