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颖把照片给胡小刚和闫琴看道:“你们俩看一下,他和现在的薛恒有什么不同?”
胡小刚看了下,道:“嫂子,男大也是十八变,我们怎能拿一张婴儿照和成人作比较啊?”
罗颖提醒道:“你们注意下他的颈部。”
胡闫两人又仔细看去,很快注意到照片上的婴儿颈部的左下角有一个较大的红色胎记,闫琴突然省悟的叫道:“好像薛恒颈部并没有胎记!”她到底和薛恒亲密接触过多时,对他身体上的部分细节还是清楚的。
罗颖郑重的点点头,道:“不错,这种血管瘤胎记一般是不会随年龄成长消失的,除非张新曾做过较大的整容整形手术。”停了下她又严峻道:“还有一个可能,就是现在的薛恒和这个张新并非同一个人,薛恒是盗用了这个张新的身份!”
胡小刚和闫琴都彻底惊呆了,半饷胡小刚道:“嫂子,如果薛恒现在的这个身份是假的,那他到底是什么人呢?”
罗颖道:“这正是我们必须要查清楚的,我们现在再去张新的老家看看吧。”她又向陈院长道:“陈院长,这份资料我们要带走。”
“没事,你们都拿去也没关系。”陈院长犹豫了下突然又请求道:“姑娘,你们既然是省里来的,能帮我们一个忙吗?”
罗颖道:“陈院长,你尽管说吧。”
陈院长道:“我们这里的情况你们现在也都看见了,房舍都已这么破旧都快成危房了,可实在是没钱修啊。我们现在的工作人员也都是年纪上去的人了,不瞒你们说,其实我现在这年龄也早该退休了,只是实在没人来接我班,我只好继续勉强干着。我们福利院现在最大的困难就是缺人缺钱,你们回去后能不能帮上面的领导说说,多给我们点支持,不然我们可真的要撑不下去了。”
罗颖道:“你们这里应该是由吉兴政府负责的吧,你去找过他们吗?”
陈院长道:“我已去过政府部门不知多少次了,可大领导一直很忙见不着,小领导又都推来推去,这实在是……唉!”
罗颖愣了下,诚恳道:“陈院长,你放心吧,你的问题我回去后一定会帮你向上面反映的,请他们给你们解决的。”她说着从自己钱包中拿出几张百元大钞给陈院长,陈院长欲推辞,罗颖硬塞到她手里道:“陈院长,今天你们真的帮了我们很大忙,这是我的一点小意思,你一定要收下,去给孩子们买点糖果让他们享点口福吧。”
陈院长这才感动的收下钱,又问道:“姑娘,就你们三个人来这里查案吗?”
罗颖点点头。
陈院长突然放低声音道:“姑娘,我看你们都是好人,又都这么年轻,我给你们提个醒,在这里你们可要小心点,这里的治安可不太好。”
罗颖突然意识到陈院长话里有话,道:“陈院长,你有话就明说吧。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帮你保密的。”
陈院长小声道:“这里的政府里面当官的很多人都很坏,警察也一样。半年前那个铜吉大桥建成通车后,这里也顺势开发了旅游项目,这里的很多农家也借机开了家庭农家乐客栈,本来这是本地居民增加收入的好时机,可政府却也一下子新出了很多征税名目,把我们老百姓好不容易赚到的一点钱大多数都征去了。”
罗颖一惊,问道:“这些征税名目都符合国家法律政策吗?”
陈院长道:“怎么可能?如果是合法的哪会有这么多怨言?”
罗颖道:“这些问题你们向上面检举反映过吗?”
陈院长道:“很多人都写过举报信,可没用,铜州市长邢远征和公安局长王建昆就是他们的保护伞!这里当官的,还有公安局的人都是他们的人。那些来征税的人凶得要命,你不给钱他们立马就动粗,警察也帮着他们一起来。”
罗颖三人听了都惊愣了下,接着罗颖又道:“陈院长,你放心吧,如果你说的情况经调查都属实,我们也一定会报请上面对这里进行整治的。”
陈院长激动道:“好,那就多谢你们了。”
罗颖三人出了福利院,胡小刚道:“嫂子,听刚才那个陈院长后面的话,好像吉兴这里的问题挺严重的?”
罗颖有点沉重道:“我们来这里主要是调查关于铜吉大桥的案子的,其他事先别太过关注。不过说不定我们把邢远征等人的问题查实的话,这里的问题也可以一齐解决了。只是接下来我们的行动一定要万分小心,不到万不得已尽量别暴露身份,明白吗?”
胡小刚和闫琴也有点紧张的点点头。这时罗颖心里突然又涌起四个月前她孤身赴险去p县执行任务的心情,不禁也有点发怵起来。
此时已是午后了,罗颖三人肚子早饿了,他们随便在路边找了一家小饭馆吃了点东西后,又马不停蹄的赶到张纯家的老房子地址,那里是一处主要由渔民居住的临海村落。
罗颖三人来到张纯的老房子外,只见门被锁着,锁已严重生锈了,显然这里已很久没来过人了。罗颖从包里取出一根铁丝用丈夫教给她的开锁方法轻易的就打开锁开门进去,只见屋内充斥着恶心至极的恶臭味,里面只有几张沾满灰尘和蜘蛛网的旧家具,地上还聚集了很多老鼠,它们看见有人进来,马上一哄而散。闫琴看了此景马上忍不住退到外面呕吐起来,罗颖见状只好对胡小刚道:“小刚,你照顾下小琴吧,里面交给我就行了。”
胡小刚只好也不好意思的退出去了。
罗颖也是一只手捂着鼻子勉强在屋里搜查了一番,可她只在那些旧家具中翻出了一些旧衣服,其他任何带有点价值线索的事物一点都没被发现。罗颖只好悻悻的退出来道:“我们走吧,里面什么都没有。”
这时,一个六十余岁的老渔民模样的人走过来奇怪的打量着他们道:“请问你们是?”
罗颖马上说了个谎道:“哦,我们是张纯的远房亲戚,特意赶来看望他的。”
那老渔民更奇怪了:“老张已过世十多年了,你们怎么到现在才来啊?看你们模样是从城里来的吧,好像我也从没听说他还有你们这样的亲戚?”
罗颖继续编谎道:“哦,我们确实已有十多年没来往了,我是他的堂侄女,我们现在正好来吉兴旅游,我叔叔就托我顺便来看望下他。这位大爷,听说他还有个叫张新的养子,请问你知道他的下落吗?”
那老渔民一听到“张新”的名字神色立变,气叫道:“别提那个不肖的畜生,老张夫妇多么好的人啊,就是被那个畜生给活活气死的!”
罗颖看出那老渔民跟张纯生前关系很好,马上请求道:“大爷,您能跟我说说我堂叔以前的事吗?求你了,让我回去和我叔叔也能有个交代。”
那老渔民马上应允了,道:“好,我家就在隔壁,你们去我家坐会吧。”
罗颖三人跟着那老渔民来到他家,那老渔民向他们娓娓道来:“老张夫妇真的是大好人啊,以前我们乡邻有困难,他们都会热心帮助的。他们夫妇俩的感情也一直都很好,唯一的遗憾就是他们一直没怀上孩子。后来老张经人指点去福利院收养了一个孩子回来,给他取名叫张新,老张夫妇待张新真的就像是自己亲生孩子一样,可是张新这兔崽子太不懂事了啊!老张夫妇省吃俭用的供他读书,可他不仅不肯好好读,还成天闯祸。当年张新初中毕业后没考上高中,可老张还是对他抱着希望,一咬牙把他全部积蓄的两万块钱拿出来给吉兴中学作赞助费让张新破格入读,可这兔崽子不仅还是没悔改,他还结识了一些社会上的小流氓和他们厮混在一起,干起了敲诈勒索的勾当。一次他和那群小流氓抢了一个学生的钱,结果那学生的家长带人找来这里气愤的把老张家给砸了,老张夫妇俩就这样被这个孽子彻底伤透了心,病倒后很快就离世了,唉!”停了下他又道:“更可气的是,那个孽子在他养父母过世后竟还不肯回来,老张夫妇的后事还是我们这些老邻居实在看不过去帮他们办的呢。”
罗颖三人听后很是震惊,罗颖想了下又问道:“大爷,张新读高中时的相貌您还记得吗?”
“当然记得。”老渔民愤愤道:“这小子我要是再看到他非要把他狠揍一顿不可。”
罗颖拿出一张薛恒的资料照片道:“大爷,您看一下,这个人是不是张新?”
老渔民拿出一副眼镜戴上仔细看了下,道:“长得倒有点像,不过我觉得应该不是他。”
罗颖注意的问道:“你为什么说他不是张新?他和读高中以前的张新有什么不同?”
老渔民打量着照片道:“张新的颈部有一个挺大的红色胎记,照片上这人没有;还有,张新是双眼皮,照片上这人是单眼皮;眼神也明显不一样,张新一看就是个不学好的,而照片上这人看起来倒像个好人。”
罗颖停了下,致谢道:“大爷,谢谢你跟我们说了这么多。”接着他们告辞了。
出来后,罗颖道:“现在已可以基本确认了,薛恒现在的这个身份档案是假的,他和张新很有可能不是同一个人。”
胡小刚叹道:“这可真的太匪夷所思了。”
闫琴幽幽道:“颖颖,如果薛恒现在的身份档案真的都是假的话,这么说他以前一直都在骗我?”
罗颖道:“或许他当初对你的感情是真实的,他抛下你投向王若云肯定不只是想当周秉坤的研究生这么简单,他一定还有其他目的。”
闫琴神情又愁苦起来,旁边胡小刚抚慰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