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宴的缘故,家里很多物事都被换成了新的,虽然有电灯,但为了图喜庆吉利,新房之中早就摆放了几盏特制的油灯,而这样的油灯在这边的房间之中同样准备了一些,唯独却在桌案上多出来了一只烛台。
因为好奇,江凌来到那烛台之前细细看了一眼,烛台上蹲着一只粗壮的红色蜡烛,燃烧了小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点燃,又是什么时候熄灭。
放在这房间之中,这只烛台算不上起眼,但江凌就是觉得有些异常,多看了几眼,又让他发现了一个有些特别的情况。
萧乙这会也凑了过来,因为江凌的表情,让她也对这只烛台生出了些许兴趣。
江凌指了指烛台侧面说道:“你看看这个,这是蜡烛流下来的蜡油,这只蜡烛明明是红色的,这里为什么会多出来一道白色的蜡油?”
萧乙立即看出了问题所在,烛台侧面的确是有着两种蜡油,而且看上去似乎并不相融。
“这是什么?”
萧乙又指了指蜡油之中一块黑乎乎的东西,不足指甲盖大小,要不是因为仔细盯着烛台,谁也不会留意到这么小的一块“杂质”。
“小心!”
就在这时,沈妍也看到了烛台上的异常,一把将两人拉开了一些,如此的反应,立即让江凌和萧乙感觉到不寻常,神色已变得凝重了许多。
“你们先出去,让我检查一下。”
沈妍扔下一句,头也不回,目光全在那烛台之上。
江凌明显有些不太放心,踌躇间,沈妍再度催促道:“快点出去。”
萧乙轻轻拍了拍江凌说道:“放心吧,没事。”
两人这才退出了房间之中。
几分钟之后,沈妍从房中出来,额头上竟是密布了一层汗珠。
平复了一阵心神之后,她开口说道:“烛台上除了蜡烛的残留之外,还有另外一种蜡,应该是天然石蜡,你们刚才看到的那一小块,更像是一块暗金色的金属,直径0.5cm左右,目前镶嵌在蜡中,状态暂时稳定,我现在必须立刻把这些东西拿回去检验,如果这里面的真的是某种金属,那它极有可能就是杀害死者的真凶。”
听了沈妍的判断,江凌和萧乙同时露出了惊骇之色,实在难以想象,寻找了一大圈,真正死因竟然很有可能就是这么一块微乎其微,甚至不如一粒花生米大的金属块?
江凌问道:“你的意思,这如果是块金属?很有可能是某种放射性物质么?”
沈妍点了点头,江凌继续追问:“一般来说,这样的金属会在什么地方出现?”
沈妍想了想,也不好确定什么,随后解释说:“这个很难说了,据我所知,放射性金属种类不少,但十分稀有,肯定不是寻常生活中能够见到,现在猜测再多也没用,还是等我回去鉴定一下再说吧。”
“沈老师,你小心一些。”
萧乙和江凌上前叮嘱一句,沈妍这会却是一脸的郑重,二话没说,只是点了点头,便背着背包急匆匆地离开了。
萧乙看了看惊讶之色未散的江凌说道:“你不要想的太多了,还是等有了具体鉴定结果再说,我先安排人把尸体送到宁远市,一并检查鉴定。”
虽然已经见到过尸体发生的变化,但回到房间之中,还是把江凌又吓了一跳。
此时的孙婷婷已经是一脸的乌黑酱紫,越看越是可怖,哪里还有半点人样,更像是妖魔鬼怪一般。
萧乙取来被单,打算将孙婷婷蒙住,却听江凌失声说道:“先等一下!”
强忍着心中的惊惧,江凌凑上前来仔细看了两眼,突然想起了什么,于是转头带着萧乙来到了大姨的房间。
大姨也不清楚这半天江凌都在忙些什么,见他匆忙进来,担心在所难免,又不知该从何问起。
江澜这会正在房中,江凌顾不得解释太多,撸起江澜的袖口,露出那黑黢黢的手臂问道:“你来看看这个,是不是很像?”
萧乙明白江凌的意思,此时孙婷婷身上所表现出来的状况,的确和江澜身上十分相似,但却不明白这些又说明了什么。
沉思一阵之后,萧乙把江凌叫到一旁低声说道:“死者是人,而你这位叔叔毕竟早已成了一具傀儡,这些应该只是巧合吧。”
如此一问倒是给江凌提了醒,就见他暗自念道:“人,活人......不对,这不是巧合!”
想通了什么,江凌又朝着外面跑了出去,因为这边发生了事情,舒克还没有离开,这会正和洪老板在院子里闲聊。
江凌径直来到舒克面前问道:“你爹呢?你爹现在在哪?”
舒克先是一愣,随后说道:“在家里啊,有什么事么?”
“我现在想见见他,一定得搞清楚当初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舒克根本不懂江凌在说些什么,但江凌有吩咐,他丝毫没敢犹豫,当即便带着一行人朝着三井村赶去。
回到村中,已是深夜时分,舒诚这会正靠在床头,就着花生米喝了三两烧酒,就准备休息,突然见到六七个人闯进家中,不由吓了一跳。
见到儿子舒克,舒诚这才松出口气,从床头取来拐,艰难站起身来问道:“这些是?”
舒克指了指江凌说道:“爹,你不认得了,这就是前几天给你治腿的兄弟,江凌。”
“哦!”
舒诚恍然大悟,脸上立即多出了热情,便要感谢,江凌赶紧赶把他拦下,扶到床边坐下说道:“老爹,不用客气,这次过来有些事情想跟你打听一下。”
近距离看了看舒诚,自从上次给纹身补色之后,他的气色的确是好了许多。
舒诚笑了笑说道:“什么事情啊,这大晚上的,来这么多人,也太看得起我这老头子了。”
江凌没时间跟他客套,随后说道:“我先看看你的腿吧。”
萧乙只是看了一眼,便点了点头说道:“果然不是巧合,原来在这里还有。”
江凌开门见山地问道:“老爹,能跟我说说,你这条腿当初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变成了这个样子么?”
却不料舒诚苦笑了一声,摇了摇头说道:“我这年纪大了,记性不好,说起来,这个病真就是糊里糊涂得上了,至于怎么回事,我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