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杜维桢心意已决,景元帝劝解再三也不能阻止他,只好由他去了,嘱咐他定要注意安全,不要以身涉险。
杜维桢一一应下。
杜维桢从宫中出来,马车在王府前被拦下来,来人正是前些时候刚通过信件的穆生云。
原来他是听说了杜维桢要去见见那个与穆生白长相十分相似的孟浮生,想着顺便陪他走上一遭。就这样,第二天杜维桢一个人的带兵去边境,就变成了穆生云、陆愈安、苏明和顾夜烊这一行人。
前几人都是主动要求去的,而最后的顾夜烊是必须要去的,杜维桢看中了他观察力敏锐的能力,想着到时候保不齐能借着某些特点分辨孟浮生此人与生白有无关系。
但是就在他们赶往边境的途中,孟浮生已经带着人破了城,还俘虏了受伤的周生。周生也是个硬气的,打着城破人亡的主意,可是孟浮生用着城中百姓的生命做威胁,才打消了他的心思,让他屈辱地被抓了过去。
昔日颇为热闹繁华的子规城今天有些萧瑟,破烂不堪、摇摇欲坠的城门,城门口还未完全冲刷干净的斑斑血迹,往日繁华的街道现在只有稀疏的几个人,以及穿着羿丹军装的士兵,无一不昭示着这里刚刚经历过一场惨烈的战争,以及战争的最终结果。
而在子规城十里外,有一批士兵悄悄到来,且与一群神色匆匆,身上的军装很是破烂的逃兵撞了个正着。
“殿下,这是在右边小树林抓到的,穿着昆国士兵的衣服,但是一看到我们就跑,搞不好是羿丹的奸细!”
苏明将几人丢在地上,恶狠狠地瞪着他们说。他方才去树林里小解,差点没被这些大喊大叫着逃跑的人吓得尿了裤子,着实丢脸。
“大人饶命啊大人饶命啊,小的们是周将军麾下的士兵,不是什么奸细。”
几人狂磕头求饶,生怕忙了半拍就被拖下去砍了脑袋。因为太过惊慌他们也没有注意苏明的称呼,只是看杜维桢的气度和他带着的士兵,觉得他身份不凡罢了。
苏明不屑,“若你是周将军麾下的,怎么你看见着我就跑,就跟被鬼撵了一样,我看你们就是在狡辩!”
杜维桢没有苏明这么脾气爆,“你说你们是周将军麾下的,那怎么落得这样的下场,也为何如此惧怕他?”
一人表情苦涩,支支吾吾说出了真相,“周将军被万恶的羿丹人抓了,子规城也破了,小的们实在没有法子,也对抗不了羿丹这么多人,只能......做了逃兵。”
“大人饶命啊,小的们也是没有办法,羿丹强攻,我方全军覆灭了,留下来也是送死!”
昆国对逃兵零容忍,这也怪不得他们一见到穿着铠甲的苏明如此惊慌。
但是城破......杜维桢狠狠吸了一口气,眼前猛地一黑,就好像被什么砸到了,扶着苏明也勉强稳住身形。
苏明跟周生也是有过命交情的兄弟,一听他们说周生为了百姓安危做了俘虏,眼睛立马就红了,双拳紧握,忍了又忍也没忍住骂了句脏话,然后又一把揪起一逃兵的衣襟,面目狰狞地怒吼道:“你们将军铁骨铮铮,怎会有你们这些软脚虾的手下,岂不是侮辱他了!”
“看老子不砍了你们的头,让你们下去给那些葬身战场的兄弟们道歉赔罪!”
说着他还一把拔出刀,眼看就要落在那几个脸色苍白,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的逃兵脖子上。
杜维桢一锤定音,“够了!”
穆生云等人也连忙上来拦住苏明。
苏明红着眼,连杜维桢的话也敢不听了,“殿下!这几人一定要死!”
“他们可以死,但不是死在自己人手里!”
“可是他们是逃兵!凭什么所有兄弟都死了他们这些软脚虾能苟活!”
杜维桢负手而立,面无表情,往日温润如玉的形象此刻天翻地覆,给人深重的压力,唯有此刻能让人知道这位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而是尊贵无比的皇储,他的话,不容置疑。
“苏明,收刀,将他们并入军队,将功补过。”
苏明手一抖,满心不甘,但还是乖乖收起了刀站在一旁,像看着杀人凶手般盯着那些个战战兢兢的逃兵。
顾夜烊敲打了他们一番,就让他们下去了。
夜色朦胧,杜维桢决定原地休整,可是怕被发现踪迹,他们连火都不敢生太多,他们坐在若隐若现的灯光里商量。
城已破,就算是杜维桢想要过去他们也不会允许的,就像冒着生命危险肯定也要阻拦他,所以杜维桢打消了过去子规城的想法。
最后决定由穆生云和黎清保护着顾夜烊进城,其他人在这里等着,出发的时间就在明天,他们假扮成普通百姓潜进去。
隔天一大早,暖阳当空,昨日还格外安静寥寂的解道渐渐多了人,也有几家铺子开了门,虽说生意冷淡,但还是有了不少客人,好像前几天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子规城还是子规城,变得只不过是城里的统治者。
有几个衣着朴素的青年、少年慢悠悠走了进来,跟其他百姓也没什么差别,只是那眼睛太过警惕,不住地往周身看着,他们就是穆生云等人。
黎清:“生云,你说那叫孟浮生的小子住哪里啊,我们总不能漫无目的地乱找吧?”
穆生云:“城主府。”
顾夜烊:“嗯。”
“城主府在哪?”
“问。”
“嗯。”
黎清瞪了顾夜烊一眼,“你这小子除了嗯嗯嗯还会什么?要你有何用?”
“他有用。”
顾夜烊笑眯眯地点头,“嗯。”
黎清快被这一唱一和的两人气死了,觉着自己就是个被排挤的,顾夜烊这小子对穆生云的态度简直就像在对祖宗,捧着怕碎了那种,什么话都听他的。
黎清问过才知道是因为穆生白的缘故,他管着这叫爱屋及乌,说什么恩人的师兄一定跟恩人一样聪明,听他的总没错。
黎清: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