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鸿过点了点头,方宝英立刻说道:“娘,大姐姐,饭菜都准备好了,我们赶紧吃饭吧,大姐姐可是双身子,饿不得。”
晚饭吃到一半,就听小厮过来说道:“大姑爷来了!”
李徽一听便停了自己的筷子,说道:“娘,鸿哥儿、宝英,我不舒服,不吃了,你们慢慢吃。”然后让她的贴身丫鬟小圆扶着她进屋去休息了,并未有搭理赵庆诚的打算。
李鸿过叹了口气,说道:“娘,你和宝英慢慢吃,我去见见大姐夫。”
方宝英立即站起身来说道:“相公,我让下人们再准备一桌酒菜,你和大姐夫好好聚聚,我在这里陪着娘,待会儿再去陪陪大姐姐,你不要担心后院的事情。”
李鸿过抬起头来看着一脸关切看着自己的宝英,看着她那忧心忡忡的眸子,心中瞬间就觉得暖暖,于是拉住方宝英的手,说道:“宝英,我信你,我信你能处理好后宅的这些事情,你也放心吧,我也能处理好外院这些事情的。”
方宝英见状微微一笑,然后赶紧将手从李鸿过手中抽走,羞涩地看了一眼婆婆所坐的位置,生怕李鸿过和自己刚才的亲密状被婆婆看见。待得见到婆婆没有往这边看之后,才微微松了口气,继续看了眼李鸿过大步流星的背影,才继续坐下来陪着婆婆一起吃饭。
李鸿过见到的是一个抓耳挠腮的赵庆诚,但是赵庆诚见到李鸿过却是眼睛一亮,面色一喜,问道:“鸿哥儿,徽姐儿现在心情怎么样?我这次可是把她得罪狠了!你可得帮我劝劝她!”
现在事情还没有弄清楚,李鸿过对着赵庆诚自然也没有什么好脸色,只是淡淡问了一句:“姐夫用过饭了么?我们边吃边聊吧。”然后引着他去了一处小院子,单独聊天。
赵庆诚本来是个挺有城府的人,起码比起赵庆泽来说显得心机深多了,平日里他很少多言的,只是在这一路上,他却化身话唠,对着李鸿过的耳朵不停地说话,恨不得把事情的经过一股脑灌进李鸿过脑子里面去!
李鸿过也听到赵庆诚这边的事件版本:原来,在李徽查处有身孕之后,赵庆诚的姨娘怜月便求到了赵季氏那里,想要将自己身边的一个叫柳絮的丫鬟赐给赵庆诚做通房丫鬟,在李徽身子“不便”的时候照顾他。赵季氏本就对李徽先于蒋琬怀孕心怀不满,如今见到怜月自己挑事,也就顺水推舟就把那个丫鬟赐到了赵庆诚家中,惹得赵庆诚家中鸡飞狗跳的,李徽也回了娘家。
李鸿过仔细一思量之后也了解了怜月姨娘的想法——虽然李徽对她还算是尊敬,可是怎能比得上有一个心腹跟在赵庆诚身边的强?虽然她的姨娘,可是日后如若赵志刚早亡,她却是可以住到赵庆诚家中养老的,如果不早早培养一个心腹,日后岂不是要被李徽捏在手掌心里了?处处仰仗李徽,处处看李徽的脸色?
可是她这样做也太难看了,不说赵庆诚曾经答应过三年之内不纳妾,即便赵庆诚真要纳妾、收通房丫头,也要是李徽安排的才好,她这么活生生地塞个人进来,便是一心找李徽的不痛快啊!
可是李鸿过看看赵庆诚,觉得这个姐夫虽然现在说得可怜,却也是面色可憎的,李鸿过连珠炮似的问道:“说是说长者赐不敢辞,可是你把她收到家里可以,难道别人还压着你和她上/床了么?不要和我玩什么文字游戏!我当初让你答应三年内不纳妾,其中的意思就是让你三年之内只对我姐姐好,通房丫头也不行!你脑子怎么想的?还想不想过日子了?好好的日子非要搞/得鸡飞狗跳才开心?”
听到李鸿过的话之后,赵庆诚难得的脸色一红,说道:“鸿哥儿,那个时候我也是喝醉了,一时大意才……”说道这里他也说不下去了,着急地挠了挠头,说道:“总之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希望徽姐儿不要生我的气,还是和我一起去桃园县,我一定好好对她,到时候把柳絮扔在京城,我到桃园县里还是好好地两个人过,怎么样?”
李鸿过微怒,想到了李徽说话中的意思,觉得赵庆诚真的是像她说的那样不顾李徽和孩子,一心只想着实施他的“大计划”,便脸色不善地对他说道:“姐夫,我知道你想做出一番成绩来,可是你也不想想,姐姐现在正是坐胎不稳的时候,你忍心让她跟着你这么奔波吗?我知道姐姐对你的全盘计划有用,可是你有没有关心过姐姐?为她和她肚子里面的孩子想想?”
没有想到赵庆诚此时却有些惊讶,说道:“可是大夫也没有说徽姐儿这一胎不稳啊,一切都很健康,再说我们一起从桃园县来这里不也没事吗?”
李鸿过皱眉问道:“你不会不知道女子头三个月都还未坐稳胎吧?”
赵庆诚大惊,说道:“啊?这样啊?那徽姐儿要不先在京城修整,等坐稳了胎再过来桃园县?哎呀,要是不好奔波的话要不就在京城待产吧。反正一切以徽姐儿为重。你放心,我可不会带那个柳絮上任的,别人送我什么人我也会一并推掉,决不食言!”
看着这样的赵庆诚,李鸿过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看来大姐姐和姐夫之前也不是完全无法挽回?
只是,家事解决了,皇上那边的事情可怎么办好呢?最好晚上和宝英好好聊聊,也让她帮自己出出主意,宝英思维敏捷,说不定会有什么好主意也说不定。
作者有话要说:晚了好久,对不起大家,泪奔
第56章 事有转机
第五十六章事有转机
暂时送走了赵庆诚,李鸿过便问了一下婢女方宝英在何处,在得知方宝英已经回屋以后,便也回屋去问方宝英大姐姐那边的情况。
方宝英忧心忡忡地告诉李鸿过李徽现在的状况并不是很好,李蔡氏也说了,女子怀孕期间本就情绪不稳,再遇上这样的事情,又在心中有了心结,就更是难以放开胸怀了。她的心绪到现在还没有平静下来,晚饭时候吃得少,好不容易才睡下了。
李鸿过一叹息,将赵庆诚的说法对方宝英说了,方宝英闻言之后却并不像李鸿过那样看好他们二人这段关系,皱眉说道:“相公,你是男子,你想得也太简单了,你知道么?‘一次不忠、百次不用!’你以为姐夫只是做错了这一件事日后还能弥补是么?告诉你,有些事情错了以后永远都弥补不了的!或许日后他真的能做到将柳絮留在京城里面,或许他日后真的能做到不再收其他的美人儿,可是那又有什么用?大姐姐不会再相信他了,永远防着他,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变了,他们之间的信任已经完全毁了,再也弥补不了了,你明白了么?”
听了方宝英的话以后,李鸿过痛苦的闭上了眼睛,说道:“所以,日后大姐姐可能会原谅姐夫,和姐夫再‘和和美美’的过日子,相夫教子,在别人眼中看起来似乎是神仙眷侣,可是大姐姐对姐夫心中的爱和喜欢已经全部都没有了,只是把姐夫当做她的丈夫,一个需要敷衍、应付的人,对么?”
方宝英一愣,觉得李鸿过总结得太好,点点头说道:“鸿哥儿,你太了解我们女子的心了!所以你可千万别给我犯这种错误,我可是比大姐姐还要决绝的人,如果大姐姐日后还会给姐夫笑脸,只是心中对他疏远,那么我可是连给你笑脸都做不到!你要知道,如果你将一个女子的心伤了,那么她就会把自己的心封闭起来,任何人都再打不开,即便那个人是你,也再难敲开她的心扉!”
李鸿过点了点头,轻轻地抱着方宝英,说道:“宝英,我知道,我怎么能不知道呢?姐夫真是太傻了,太不懂得珍惜了,他以为大姐姐现在对他好,就会永远这么对他好。他以为大姐姐现在喜欢他,就会永远喜欢他,他永远不知道因为自己的愚蠢错失掉的是什么!他会后悔的,一定会后悔的!”
方宝英却摇了摇头,说道:“鸿哥儿,这些话只是我们两个之间私下里悄悄说的,毕竟我们都是最懂大姐姐的人,你可千万不能将这些话告诉姐夫啊!男人都是一样的,自己可以花心、分心,却容不得女人心中没有全心全意地爱他!现在他对大姐姐心中有愧,以大姐姐的性格渐渐想通以后对他肯定还是和以前一样,姐夫从明面上一点儿都不可能看得出来,他绝对不会发现大姐姐对他的心已经和以前不同了,还在做以前的美梦呢!你可千万不能把这个美梦给他戳破了,那样的话他们两人之间才是日子难过呢。”
李鸿过点了点头,说道:“我只是心疼大姐姐,想到她日后就要过那种貌合神离的日子就心中郁闷痛苦得不行。”
方宝英紧紧抱住他,说道:“我本以为这样的日子是难以想象的,夫妻之间就该真情相待鹣鲽情深,可是到如今我才发现原来大姐姐这样的婚姻才是世间女子的常态!你不知道,母亲甚至也和大姐姐说了好多她以前的苦,你不知道,公公去世之前也有好几个通房丫头呢!而且对她们其中一个还宠得不得了!婆婆以前也过了好久苦水往肚子里咽的日子呢!后来公公去世了,婆婆为了眼不见为净,就把那些通房丫头通通发卖了个干净。”
说道此处,方宝英一阵后怕,紧紧抱住李鸿过的手不住地收紧,深深陷入他的肉中,说道:“鸿哥儿,太可怕了!这个世界太可怕了!明明是姐夫对不起大姐姐,姐姐就该生他的气,可是母亲还在劝大姐姐要认命,要觉得姐夫已经比其他三妻四妾还要宠妾灭妻的男子好多了,让大姐姐要好好和姐夫过日子。可是为什么女人总是要和不如自己的女人比呢?为什么就不能和比自己好的比?就比如说比比我爹对我娘的情深?为什么不能因为这件事狠狠对姐夫发脾气?甚至吵翻?这个世界对女子太不公平了!”
李鸿过轻叹一声,轻抚方宝英的背,嘴中不住在她耳边说道:“宝英,不要害怕,我永远不会负你的,我永远不会犯大姐夫这样的错误!我一定会像你爹爹一样,一辈子只守着你一个,永远把你当最珍贵的宝贝。”
轻身的呢喃让方宝英的情绪慢慢地平静了下来。
李鸿过心痛不已,是啊,宝英是比大姐姐还要坚强、决绝的女子。如果不是上一世里面他和宝英生了孩子,宝英说不定就像卓文君一样求去了,他就不仅会失掉了宝英的心,还会失去她整个人!
都是他们这些男人的错!为什么男人都是些笨蛋!都是些管不住下半/身的动物,明明这辈子已经和姐夫好好地谈过了,怎么还说会出这种事?为什么黄粱梦中的自己也那么笨?一点儿都没有宝英这个女子看得通透?
为什么要为了那么一刻的快乐而造成两人一世的痛苦、怨恨、不谅解、离心离德呢?完全不值得啊!为什么还会有那么多人犯错?
良久之后,方宝英的情绪才渐渐平缓了过来,她直起身子来对李鸿过说道:“鸿哥儿,这毕竟是姐夫和大姐姐的事情,最终怎么样还是看他们两人,我们也不过是在瞎猜罢了,不要让这些事情影响我们的生活,安歇吧,你也辛苦一天了。”
李鸿过叹了口气,目光灼灼地看着方宝英,然后把自己目前遇到的事情和困境都告诉了方宝英,想听听方宝英对此事的意见。
方宝英听闻这些朝堂内幕之后有些吃惊,紧紧地拉住李鸿过的手,说道:“鸿哥儿,苦了你了,每天都要在这种漩涡里和各种人周旋,还要看别人的冷眼。我,我太没有用了,还一直以为你这一年来过得很好,很开心,真是太不懂你了。”
李鸿过看着眼泪汪汪的方宝英淡淡一笑,轻轻捋了捋她耳边的发丝,说道:“瞎说什么呢宝英,好多事情是因为我不想让你担心才故意不告诉你的,是怪我的隐瞒,怎么能怪你没有发现呢?而且你的感觉没有错,这一年来我过得的确很开心,学了很多知识,心中也很平静,虽然有些别人的冷眼,但是我并不在意。”
他叹了口气,说道:“只是现在皇上需要用到我下一盘很大的棋了,我既然已经沦为棋子,恐怕日后就再也没有那种舒心的日子了。”
方宝英紧紧抓住李鸿过,对他说道:“鸿哥儿,朝堂上的人和事我不懂,但是我只知道信任这种东西建立起来很难,摧毁起来却很容易,特别是面对皇上这种多疑的人,一但失去圣心,就再也无法挽回了,所以你的决定是对的,一定要先答应皇上的要求,哪怕这个要求再无礼,哪怕这个要求你有多么不赞同!鸿哥儿,按你想的去做吧,我永远在你身边支持你,如果皇上最后不得不将你舍弃,那么你被廷杖我给你送药服侍你,你被关进大牢我去给你送饭,你被流放我和你一起远赴千里,如果你有什么不测……我也不活了!”
李鸿过大惊,瞪大了眼睛看着方宝英,说道:“宝英,你说什么呢?如果我真有什么不测,我还指望着你坚强地帮我照顾老人呢,他们已经失去了我,要是再失去了你,可怎么撑得住啊?”
方宝英泪流满面,扑进李鸿过的怀里就呜呜地哭了出来。李鸿过不住地安慰道:“好了好了,宝英,事情都还没有发生,都不一定会往坏的方向发展,你哭什么呢?我这不是还好好的吗?说不定就鸿运当头什么事儿都没有呢?”
方宝英抽噎着说道:“要是能再见到皇上一面就要了,你再当面和他说说你的想法,我也觉得你的想法才是老成持重的想法,皇上有些太毛躁了,又听不进人劝,这样怎么有明君气象呢?”
李鸿过摇了摇头,说道:“从来只有皇上召见臣子的,我哪里能随便见到皇上?就连求见天颜的资格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