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时就觉得，你送我妹妹一个男人带的戒指，即便是再名贵，也是挺奇怪的。没想到还真有其他的用啊？什么用啊？”
明瑾道：“灵儿这次回来，就别让她再出去了，至少不要轻易离开京城。若是真的要离开，那戒指，你就自己保管。”
苏晓婉严肃起来，“这么重要，到底是做什么用的？”
明瑾道：“你可知道虎符？”
苏晓婉微微一愣，“那戒指，是你的私人虎符？”
明瑾冲她笑了笑。
苏晓婉一下子坐了起来，“这么重要的东西，你怎么能交给灵儿这么个小丫头。”
“我看她不错，虽然还年轻，但是做事稳重，看人又准。我相信她。”
苏晓婉皱眉，猛地看向明瑾，“你这话，不诚实。”
明瑾笑得深沉，“怎么不诚实了？”
“你身边人多得是。离火，阿城。他们都刚毅忠勇。你既然能将自己的性命交给他们，就说明对他们很信任。”
“明冲虽然现在还没有走到明面上来，可他将来会走到哪一步，我们都清楚。他们三个，随便挑一个人出来，也比灵儿更合适吧。”
明瑾道：“阿城和离火虽好，可是他们没有带过这么多兵。明冲将来登基，这天下兵马都是他的，有没有这一批没什么大影响。”
苏晓婉低头，“你这人，哪里都好，就是考虑的太多。这点其实不好。不是对别人不好，是对你自己不好。思虑过多，对你身体不好。”
她心里清楚。明瑾做的这些，都是为了保护她们。
让他们提前和明冲接触是为了这个，给灵儿戒指，是为了防止明冲登基之后会翻脸。
苏晓婉抬头看着他，“其实，什么都没有才是最安全的。没有被大家惦记的资本，自然也就不会成为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可是你现在已经有了。天佑那边，不知是个什么状况。大渝是你的娘家，我希望，即便是有一天我不在了，这里也能成为你的靠山。”
苏晓婉捏着衣角，鼻子忽然有些发酸。他在尽可能的保护她，所以，才会想到他若是死了，她要怎么办。
“廉奇。”苏晓婉看着他，“你不必为我考虑那么多。我只是个没权没势吃闲饭的公主，谁会惦记着害我呢？即便是真的有人要害我，天下之大，哪里去不得呢。你不用为我担心。”
明瑾长叹了一口气，“你父母走得早。家里也没有什么其他对你好的长辈。我若是……我是怕，能陪着你的亲人太少。亲人和爱人，毕竟还是不一样的。”
“廉奇……”
明瑾的眼神，温和之中带着些悲凉，“他毕竟是天佑的王爷。你也该有自己的荣耀，那些觊觎之人，也才会忌惮，才不会冒然伤害你。”
“我懂，你说的我都懂。”苏晓婉蹲在明瑾身边，把头枕在他膝盖上，丢给明瑾一个后脑勺，没让他看见自己红了的眼眶，“谢谢你。廉奇。谢谢你。”
明瑾很想摸一摸苏晓婉的头发，可手却在马上接触到她发梢的时候停下了。
“你何必感谢我。我也不是为了你。我是怕，若是没有好好对待你，等我去了那边，你母亲会责怪我。”
苏晓婉没做声。明瑾一贯都是这样的。
仔细想想，在那些没有容昊的日子里，明瑾其实是给她支持最多的人。连暖儿见到的第一个男人，也不是容昊，是明瑾。
苏晓婉心里忽然一阵钝痛。
这么好多人，怕是陪不了自己几天了。
若是换做她是明瑾，怕是早就不知道被吓成什么样了。可这人，居然还是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那得顶着多大的压力啊。
上天何其不公。经历了苦难的人，却并不见得能等到守得云开见月明的那天。
明瑾拍了拍她的肩膀，“好了。我该回去了。等灵儿回来，你再带着她进宫小住吧。”
苏晓婉送明瑾出门，转头，就见容昊站在身后。
容昊上前揽住她，“去休息一下吧。”
苏晓婉摇摇头，“我心里不舒服，你陪我走走吧。”
容昊牵起她的手，“不是说，怀孕一定要有好心情么。你也得然自己高兴。”
“我是很想让自己的高兴的，可是有些事情不能细想。比如明瑾，我就不能细想。不过脑子的时候，也能你好我好大家好，可稍稍往那边想。就让人憋闷的受不了。”
容昊不知如何宽慰她，只能更加用力的握紧了苏晓婉的手。
生老病死，人之常情。这话说起来容易，可是身边真的有人去世，又有谁能做到平静冷漠事不关己呢？
跟何况还是这种明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要死，却束手无策。
苏晓婉经常找机会出门，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每天看着明瑾，就会想到他命不久矣。可若是离开的时间太长，又怕真的没机会陪伴他了。
苏晓婉就是在这种夹缝之中行走，在内心的奔溃和害怕将来愧疚之间找平衡。
做人啊，真是太难了。
容昊带着苏晓婉走的，都是有林荫的路。
苏晓婉笑道：“宁王殿下，你这算不算是偏心。”
“此话怎讲？”
“我没怀孕的时候，可没见你这么殷勤过。”
“我以前不够殷勤？”
苏晓婉想了想，“其实也可以，只是没有现在这么无微不至。说，你到底是爱我，还是爱孩子！”
“当然爱你，没有你哪有孩子。当然也爱孩子，我们的孩子。”
苏晓婉失笑，“宁王殿下，居然也会这样的话。”
“夫人喜欢，自然要学着说。”
苏晓婉抓住漏洞，“这么说，你不是自己愿意，只是被我压迫喽？”
“自然不是。提高自身能力，也是我应该学习的嘛。”
苏晓婉失笑。
“心情好多了？”
“嗯，看见你这么英俊的脸，其实心情就挺好的。”
“那我真是荣幸。”
苏晓婉心情越发好了，“你现在神了。怎么越来越会哄女孩子开心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为什么不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