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公主摸了摸马儿,脸上的笑容多了几分,阳光强烈,陆启只能眯着眼睛问她:“还记得怎么骑吗?我以前教过你的。”
“自然。”说罢,二公主翻身上了马背,飒爽英姿一时难掩,下巴高抬,面色傲桀:“瞧好了。”
话毕,双腿夹紧马腹,缰绳一抽,纵风千里。
“哇哦~娘亲好厉害哦。”
小阿弗就只能呆呆的傻看着了。
陆启十分欣慰的望着穿梭在林地间的马和俊“公子”,也算是不枉他当初含辛茹苦的教学了。
御风下马,秀发抚肩,俊“公子”得意的说:“怎样?”
陆启笑着揉阿弗的头:“咳咳,勉勉强强。”
二公主嘁了一声,把缰绳丢给他:“有本事你秀一个给我看看啊。”
“好耶。”阿弗立马拍手捧场。
陆启眯着眼睛瞧她:“少来激将法,我们阿弗都能识破。”
二公主气急反笑:“你该不会是老了吧?”
他凝了她一会儿,一个纵身跃上马背。
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他还不老。
要问二公主对陆启的第一印象是什么,那一定是铁骑上的他,在这里,他似乎永远是曾经那个潇洒不羁的少年郎,肆意张扬的光芒叫人挪不开眼。
陆启甚至在马背上秀了个技。
不是来教我骑马的吗?怎么好端端的又……阿弗左看看二公主那张笑意溢屏的脸,往前又看看马背上狂放不羁的老少年,长叹一口气,唉…
这一日,阿弗马没学会,气是叹了一整天。
除了御马术外阿弗还得学射箭,这门功课她做得还算不错,算稍有些许天赋吧,起初是她娘亲来教她的,后来陆启也过来了,两个人大人一起教她时情况立马就不对劲了。
二公主拉弓上箭射了个六环。
陆启拍她的后背:“姿势不对。”
二公主只能再次拉弓。
关于射箭这门功课就有得聊了,陆启当年最拿手的就是这一项了,在教二公主时尤其严格,也颇为残忍,就算是到了现在,他都想把二公主教好,以免误了他的名声。
“再射。”
“再来。”
“不对。”
“哎呀!”这一句是第二十箭了,二公主说什么也不干了,扔下弓箭她气气的瞪着陆启:“我是你夫人又不是你学生,那么严格干嘛?我又不上战场!”
陆启捡起弓箭还给她:“我就想教好你。”
二公主忍不住暗自嘀咕:“有本事就教别的啊,嫁了人还得吃这罪。”
二公主不情不愿的握住后在他的带领下对准目标发射,第一箭射了个九环,第二箭就射了十环,陆启本想跟她说“看,就这样”,可一低头才发觉自己竟然从后拥着她,对方脖子烧红,他的手心瞬间也冒了汗。
“再教啊。”二公主轻轻的说:“我还没学会。”
陆启:“……”
“罢了。”他撒开了手:“你也不需上战场,来,阿弗,你过来,爹爹教你。”
“噢。”
才被人想起来的阿弗乖乖的提弓上阵。
“不要,我还想学。”二公主抓住他的手心:“你再教教我嘛。”
陆启:“……”
阿弗一脸无奈:“娘亲,爹爹,阿弗正经上课呢,你们那些有的没的可不可以先缓缓?”
二公主:“……”
陆启把弓箭还给二公主,从后扳正阿弗的姿势:“改日再教你,先让阿弗学好。”
“那好吧。”二公主耸肩让道,因为得了甜头,转头捂着脸开心了好久。
阿弗在射箭方面稍见天赋,竟叫自幼习武的陆启都不免惊讶,然后就教得更加用心了。
二公主瞧会儿他们父慈子孝的模样,低头继续学习如何看账本,忽然间就瞅见了夹在书缝里的一封信,拿出来看,顶头的两个大字叫她手里再也握不住了东西。
夜里许久不见的陆启小人再一次重出江湖。
阿弗表示心累了。
“老东西,你竟然想休妻!”二公主挑了根最长的银针从小人的头顶扎穿裤裆,完了还不解气的抬手扇小人巴掌:“你个老不死的!我哪里配不上你了?你竟然要偷偷休弃我?我就说我怎么讨好你都不上道,原来是……好,你要为你的亡妻守节是吧,你守!你只管守!!谁愿意搭理你!!!”
阿弗皱着眉头宽慰道:“娘亲,会不会是有什么误会啊?”
二公主气得直吼:“都摆那儿了,我虽然不识字,但‘合离书’三字也是晓得的,写合离书什么意思啊?不就是想赶我走吗?当初玥漓入门时我还以为他是个正人君子,所以坐怀不乱,谁曾想他在为亡妻守节,我原也不该妄想的。”
阿弗紧紧抿着唇。
二公主怒火烧心灌了好几口烫茶后又是一顿闹:“他以为他是谁啊?原母后把我许配给他时我就是不愿意的,他占了便宜不说还……不行不行,我不能让他抓到我的把柄然后休了我,他写好了,休书却迟迟不肯发,那一定是在等一个契机,我不能那么傻。”
阿弗:“……”
娘亲一个人就是一台戏。
话还没说完就让门外笃笃两声给打断了。
来人是罗婆子。
阿弗探出个小脑袋,在月色里灵活的转悠了一圈:“嬷嬷有什么事吗?”
罗婆子用口型问话往里指:“二公主怎么了?”
阿弗解释,语气平常得跟交代每日吃什么菜似的:“我娘亲在发脾气呢。”
“日间不还跟侯爷有说有笑的嘛。”罗婆子笑了笑,压着声音说:“对了,这是老太太特意差我送过来的,请阿弗小姐拿过去给夫人尝尝。”
阿弗楞巴巴的接过那盅酒坛子:“这是什么啊?”
罗婆子笑:“好东西嘞,记得一定要让娘亲喝了昂。”
阿弗楞楞的点了两下头。
听见关门的声音,二公主带着未消去的怒气问她:“什么东西啊?”打开嗅了嗅,一股浓烈的酒香味:“你觉得我有心情喝吗?”
阿弗摇头:“没有心情。可是嬷嬷说一定要喝了,可这是陆奶奶吩咐的,娘亲,您喝不喝呀?”
二公主与陆老夫人间原本就有疙瘩在,若她不喝这东西,保不齐又要惹老人家不开心,平添麻烦,想了想,二公主抬手:“你给娘亲解决了。”
“噢。”阿弗是乐意不得呢,这酒闻有股梅花香,馋得人直流口水,坐好后赶紧倒了一杯给自个,吧唧两下嘴,嘶拉一声吐着舌头说辣。
二公主还是气不过:“这个陆启,竟然敢背着我在后面写休书!他难道就不怕太后怪罪吗?不行不行,我绝对不能让他得逞,千万不能让他抓到我把柄。”陆启既然写了休书却没有拿出来,拿一定是没找到借口,只要她不犯事,那么陆启就不能打发她走。
想明白这件事,她的心情才算松快些,可到底是不甘心,拍拍桌子又问:“阿弗,你跟娘亲说句老实话,娘亲当真没有老?当真没有变丑?”
“……嗯?”阿弗迷糊的小眼格外迷人:“阿弗脑袋晕晕的……”
二公主微楞:“你这脸怎么……”捧在手心里烫得实在是厉害。
“唔。”阿弗扯着衣襟扇风,小脸红泱泱的,舌头忍不住的舔唇齿:“娘亲,阿弗好热啊,浑身上下都热。”
“热?不会吧……”二公主楞楞的看向罗婆子送来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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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太太话,已经送过去了。”罗婆子笑着回复道:“眼下这杯是给侯爷的。”
二公主这些日子明着暗着对陆启示好陆老夫人也全看在眼里,日间瞧着两人琴瑟和鸣的模样,便起了这心思,有意撮合两人一把,虽手段“下流”了些,可也安心省事,效果最佳。
听完罗婆子的话,陆老夫人笑着点头:“快快送去。”
“欸。”
罗婆子送陆启房间里时他正在看书,红烛下清朗的眉眼淡中带光,叩门进去后也不见陆启把余光分她半秒,药酒放下,对方头也没抬的说放下吧。
罗婆子呃了一声给他满上,故意用话题岔开他的注意力:“侯爷,这是二少爷从永安寄回来的家书么?奴才听说,二少爷又升官了呢,极得陛下宠信。”
陆启点头:“是啊。少暄如今在朝为仕,多少双眼睛盯着他呢,好在他聪慧,知晓明哲保身之道,不至于叫我忧心。”
“是呀是呀,二少爷打小就聪明,用不着侯爷担心,想必日后比侯爷能干。”罗婆子盯了那药酒一眼,笑呵呵的递过去:“这是药酒,调养身子用的,老夫人特意吩咐的,侯爷您看……”
陆启顺手接过,眼睛始终在信封上,可就在握住的那一刹,他怔住了,罗婆子在陆府当差多年,瞧他这表情就知道事情瞒不住了。
酒水一撒,杯子叮噹两声掉在了地上,他沉着冷峻的眉眼说:“又想故技重施吗?”
罗婆子垂下脑袋,吓得直冒冷汗。
别看陆启现在为人温善,年轻那会儿杀伐决断,让人不得不怕,罗婆子是陆老夫人的陪嫁丫鬟,看着陆启长大的,更加了解他的为人,眼下瞧他这种反应,饶是个过来人,依旧心惊胆战,什么话都不敢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