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萧瑾萱尽可能的将两世记忆都回想了一遍,也没有想到哪一位公主,是可以同帝后那般,身穿明黄色凤纹宫裙的。
因此最后想到头都隐隐作痛起来的萧瑾萱,为了不叫隐疾发作,到时又得服用那催命的雪凝丹。
所以入夜没过多久,她甚至没等文昕回来复命,便直接就寝入睡了。
而其实萧瑾萱并不知道的是,就算她因为适才的梦境察觉出季凌风死亡存有古怪,并在一个时辰之后就叫文昕从去探查清楚。
可是就算文昕马不停蹄的赶到了,这会他也绝对无法在乱葬岗上寻到季凌风的踪迹了。
因为几乎是在文昕命人将用草席裹着的季凌风,才一丢到乱葬岗上并且离开之后,便立刻有另一伙人将对方给带走了。
而这伙紧紧跟踪文昕的人,之所以会这么做,其实给他们下达这一命令的人并非是什么亲王派的余孽。
更不是一向颇为器重季凌风的薛后,而是在国宴上尾随萧瑾萱离开的襄平!
因为襄平记恨萧瑾萱,所以对方的一举一动她如今都极为的留意在心。
虽然天牢重地等闲之人无法进入,可是如今周显睿登基称帝,良妃也一跃成为了西太后。
襄平作为周显睿的亲妹妹,良妃的掌上明珠,因此对于她这宫内外又有何人敢不惧怕,礼敬她几分。
加上良妃成为太后,因为襄平如今总是在对方耳边抱怨,萧瑾萱如何在后宫大权独揽,对她也是指手画脚。
因此心里这会本就对萧瑾萱存着一些芥蒂的良妃,当即便将自己的西太后令牌赏给了襄平。
好叫爱女在必要的时刻可以用她的令牌,叫萧瑾萱忌惮几分。
可是陈后恐怕万没想到,萧瑾萱手拿周显睿的令牌前脚才进了天牢,后脚襄平就利用太后令牌威逼恐吓狱官,也尾随跟了进去。
并且在萧瑾萱单独和季凌风在牢房内将话讲到一半那会,尾随进来的襄平,其实就站在隔壁的牢房内,将两人后半段的对话,一字不落的听了进去。
如今但凡和萧瑾萱为敌的人,那在襄平看来,便值得一救。
所以自打这次叛离平息,从新回到京师之后,襄平因为心里清楚,今时今日的她哪怕身为一国公主,也撼动不了萧瑾萱分毫。
因此在返回后宫的同时,襄平也背地里,悄悄的培养起自己的人。
就如同之前被她选中的李化,便被提拔到金禧宫做了她的侍卫队长,同时对方也可以说是她的心腹之人了。
所以等到萧瑾萱一走,襄平便也即刻抽身找来了李化,并叫对方务必留意天牢的动静。
只要看见昭阳宫的人出来,无论对方去哪都必须紧紧跟着,找准机会不管季凌风是死是活,都必须给她带回来。
其实襄平自己也很清楚,她此番跟踪萧瑾萱,又要接机把对方的生死仇敌季凌风弄到自己手里,一个整不好她很可能就会露馅。
那到时她就无法和萧瑾萱维持面上的亲近,而若是对方警觉起来,襄平知道她在想报仇可就难如登天了。
之所以明知弊大于利,襄平甚至不惜威胁天牢内所有看见她的的狱官,不许将她的行踪泄露出去,也一定要费劲心机将季凌风救出来,其实这里面有一个至关重要的原因。
而这个原因对于襄平来说,有着叫她不得不这么去做的缘由,那便是因为季凌风的面容,与已经死去的莫林芝真的是太过相像了。
之前明帝还健在时,曾在宫中举行宴会时,襄平就见过季凌风。
当时因为彼此离得还有些距离,因此她只觉得对方和莫林芝有几分神似。
可如今眼见得被李化从乱葬岗救回,这会就躺在自己寝宫内的季凌风。
襄平望着仍旧处于昏迷中的对方,真是觉得越看越和莫林芝相像,两人至少得有七分神似。
自打襄平这次从回京师,她不但搬出衍庆宫,迁居金禧宫独住。
更是寻得了一众年轻俊秀的内侍太监,整日里和她在宫内玩闹饮酒,消磨时光。
其实襄平之所以会这般做,若是曾见过莫林芝的人就不难发现。
襄平找来的这些内侍太监,要么眉眼,要么嘴鼻,甚至是背影声音,总是多多少少有几分莫林芝的影子在里面。
而襄平如今的确有个心愿,那便是找到一个极为神似莫林芝,好让她以此略解相思之苦。
如今望着面前仍旧处于昏迷之中的季凌风,襄平心里清楚这个人她终究是寻到了。
等到襄平避开宫内御医,叫李化拿着太后令牌,出宫另寻大夫进来。
并不惜耗去无数珍贵药物的全力施救下,足足忙了一个数个时辰,季凌风算是彻底拖离了生命危险。
已经半只脚都踏进鬼门关的他,竟然就这么硬生生的被襄平又给拽了回来。
而如今虽然已经夜深多时,可襄平却仍旧没有去休息,更是执意亲自照料着季凌风,至于这么做的理由,只因为她想在看对方那酷似莫林芝的容貌几眼。
等到又按大夫的嘱咐,将一碗耗费无数名贵药材的止血镇痛药,亲自喂服给季凌风后,襄平就惊喜的看见对方的眉头竟然微微的皱了一下。
又过去了有一会,就见得季凌风用沙哑的微弱声音,双眼仍旧紧闭着的说道:
“萧瑾萱,我季凌风不会死的,早晚有一天我会活着从新出现在你的面前,我一定会活下来的。”
望着呓语中的季凌风,对方这会头脑明显还未清醒,可是求生的**却是极为的强烈。
其实适才被从宫外请来的大夫,在给季凌风取下匕首的时候,就诧异的和襄平说过。
季凌风刺进心窝处的匕首,下刀极有分寸,筋脉心脏别看鲜血喷溅,可是其实根本没有伤到要害。
真正致命之处,是在于季凌风失血实在太多。据大夫的意思来讲,按对方的失血量其实早该死掉了,能一直撑到现在简直就是匪夷所思。
可是望着仍旧呓语不断的季凌风,襄平忽然觉得对方的这股子不服输的韧性,竟然也和莫林芝极为相似。
而季凌风能失血休克,却强撑着一口气就是不死,襄平觉得和对方顽强的意志绝对分不开关系。
当即越发觉得对方和莫林芝不论容貌,甚至性格都都极为一样的襄平,当即这心里就更加对季凌风觉得满意了。
又过了一会的功夫,就见得躺在床榻上的季凌风,可算是缓缓的睁开了双眼。
而出于一种本能的自我保护,和常年养成的警惕性。
因此季凌风意识一恢复过来,下一刻他马上就要起身,结果伤口被牵动的他,当即便忍不住痛哼了一声。
这会已经坐在梨花木椅子上的襄平。眼瞧着这一幕,当即不禁哼笑出声,然后便悠悠开口说道:
“季凌风你放心吧,这里是本公主的寝殿,没人敢来我这搜查的。哪怕你是朝廷钦犯,更是谋逆案中的罪人,可是有我护着你,就是萧瑾萱也别想发现得了你,因此你只管安心养伤便是。”
低头看了看自己被包扎好的伤口,季凌风不禁又向好整以暇,正坐在他床榻不远处悠闲喝着参茶的襄平那里看了一下,接着他的眼中就闪过了费解之色。
毕竟襄平和萧瑾萱,因为莫林芝在京军营彻底闹翻的事情。
季凌风一直身处京师,后来更是被押送进了天牢,因此对于这断插曲他是浑然不知的。
在他的印象里,这位八公主说是萧瑾萱的莫逆之交都不为过。
因此眼瞧着救下他的竟然是襄平,季凌风这心里不免就觉得这事情过于蹊跷,甚至让他感觉自己身处在什么陷阱之中了。
随着莫林芝的死,已经褪去天真爽朗,如今越发精于世故的襄平,当即就将季凌风眼中的那丝谨慎和提防瞧得清清楚楚。
因此就见得襄平立刻就颇为嗤之以鼻的哼笑了一声,然后将茶杯重重的摔放在了桌子上,接着神情渐冷的说道:
“季凌风你这是在拿什么眼神瞧着本公主,就凭你现在犹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的模样,你不会真以为自己还有什么利用价值当得起我谋算不成。更何况我若想害你,大可任由你死在乱葬岗上,何苦费力把你救活。因此你最好别不识好歹,否则本公主能救你同样也可以杀了你。”
望着眼前这一脸狠厉神情同他说话的襄平,季凌风哪怕没怎么接触过这位八公主,但他也知道对方以前似乎并非这种阴狠毒辣性格的人。
不过对于襄平性格的转变,并不慎在意,这会只想弄清楚对方为何会救他的季凌风。
本就极为会做人的他,当即就将眼中的疑惑敛去,接着便颇有风度的轻笑了下,然后委婉的说道:
“襄平公主切莫生气,凌风适才昏迷许久精神还有些恍惚,言语无状之处还请您务必海涵。不过在下会有些惊讶,那是因为心里清楚您与萧妃娘娘之间的关系,情同姐妹,向来更是不分彼此。因此对方欲杀我而后快,公主殿下却出手救了在下,这到真是叫我有些弄不懂了,因此才会觉得诧异。”
季凌风的一番解释,不禁叫襄平面色缓和了不少,而紧接着就见她凝视了对方许久,然后便毫不犹豫的说道:
“以前我和萧瑾萱或许的确做过一阵子的姐妹,甚至彼此的关系也和你说的一样,不分彼此极为亲密。可是如今最恨不得她去死的人便是我襄平,季凌风是本公主给了你第二次活下来的机会,因此你的性命以后便是我的了。而我要让你做的唯一一件事情,便是帮着我谋算杀了萧瑾萱,而且我要让她挫骨扬灰,死无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