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听话。”他哑着声音,几分无奈夹杂着丝宠溺,把小白袜子给她摘了。
小小一双削瘦雪白的脚握在手里,有几分凉意,脚底雪白,脚背因为长期暴露在鞋外,有明显的晒印痕迹。
脚趾白皙剔透,修剪得十分干净,泛着点可爱的淡粉色。
席江燃眸光带几分笑意,忽地生起玩念,大掌使坏捏捏她脚背。
苏晚筝敏感地往回缩,握住自己的脚踝瞪男人:“你别乱碰,痒。”
“知道痒就坐过来。”他眼底带着霁月清风的笑,是他最自然状态下露出的表情。
苏晚筝微怔了片刻,心脏有如被电击了般,偷偷地颤了两秒。
她撅撅嘴,慢吞吞地挪过去。
席江燃一手捏着她双脚,另一只手探水温,再慢慢把她的脚放进水里。
进水时,微烫的温度让皮肤刺刺的,很舒服。
苏晚筝缩了缩肩膀,轻轻“嘶”一声。
“烫?”席江燃抬头问她,手掌里的两只小脚,没过多久就变得红彤彤的。
她摇头,一脸享受的表情:“舒服。”
他微提了下唇角,大掌缓慢摩挲在她的脚背,洗得很仔细,动作很轻。
他看着她的脚,她就认真端详着他,男人低头时睫毛垂落,薄唇不像平日工作时抿得冷直,此刻弧度显得十分温和。
他手掌的温度顺着脚底每一根神经蔓延到心底乃至全身,她忽然生出一种永远定格在这个时刻的念头。
“我不是在做梦吧。”她托着下巴,手肘搭在膝盖上问:“除了副驾钥匙外,这也是席太太的权利吗?”
与她平日的清傲不同,声音软软懒懒的,没什么力气。
“你给宋琉星也这样洗过脚吗?”不等男人回答,她又继续问。
仿佛不期待他的回答,只是单纯想问而已。
席江燃专注于他的动作,反问她:“我看起来很熟练?”
她眯着眼睛,顺势奉承他一句:“嗯,绝了,跟专业的一样。你可以不叫席江燃,叫席脚工了。”
“只给两个女人洗过。”
这座冷面冰山,完全不在意她的冷笑话,慢慢给她擦脚,“我妈妈和你。”
苏晚筝凝视着他一动不动。
那刹那心不痒,不颤,不动,是不可能的。也是那个瞬间,她知道自己没救了。
她也想告诉他,这也是第一次有男人这样碰她的脚。而这么亲密的动作,她竟然一点也不排斥。
她红唇微扬,笑得真切:“真的吗?”
男人一边擦脚,一边挑眉注视着她:“不信我?”
“信的,好感动~”
她心生一抹邪念,笑着把脚从他手里抽回,身体前倾,嗓音压出一抹妩媚的味道:“那我该怎么报答你今天的殷勤?”
她也不是什么善茬,刚才被他捏脚玩了一道,势必要还回来的。
说话间,双腿已如水蛇般,慢慢环住他的腰。
有时一个举动,就能让气氛升至最高最热。
刹那间,听见他呼吸沉了下来:“干什么?”
“你说我干什么?”苏晚筝笑得像朵含苞待放的花,脸颊染成粉色。
两人眼神逐渐迷离之时,苏晚筝往旁边避开了些,喘息混着他心跳的声音,颇为清晰暧昧。
男人的动作停下,寻着她的唇瓣落吻,她却又避开了。
“怎么了?”他眯起眼睛。
“我不是那个意思。”她眸光潋滟,“你皮带脏了,我只是想帮你脱下来擦一擦。”
满屋的火花熄灭,席江燃皱眉。
女人眼底划过一丝狡黠,明显是故意的。
“耍我?”他手掐着她的下巴,重了几分。
把他火勾上来了,她一句轻飘飘的‘不是那个意思’就完事了?
苏晚筝笑眯眯地,低头吻了吻他的手指:“我是病人,你不能对我动粗的。”
他深深抿口气,闭了下眼睛,他这是娶了个什么妖精,专门派来折磨他的。
“对不起哦,老公~”她幸灾乐祸地裹进被子,吹了声口哨。
耍他一次心情极好,总算为自己出了口气,今晚这一觉也睡得无比安分。
第二天是周末,苏晚筝在床上睡到自然醒,起床时,吴妈说先生已经出门上班了,还叮嘱她换完药,早上把鸡汤都喝掉。
苏晚筝吃着早饭,她今天也不是无所事事的。
邀请名单上有个比较难缠的女客户贾月,是cm化妆品公司的老总,因为生意一直顺风顺水,为人傲气。
苏晚筝打电话过去时,对方说不接受电话邀约,除非本人亲自到场见她。
没办法,她今天从零食柜找出一盒马卡龙,准备下午亲自带过去。
打开微博冲浪时,她这才看见热搜上挂着“苏晚筝江桃”的词条。
点进去一看,竟然是她跟江桃扭打的视频。
配字:惊人!凌睿集团总裁妹妹江桃竟与公关部部长扭打,百万豪车损毁惨重。
她眸光瞬即沉了下来,没敢点进视频。
就连点进评论前,她都要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
‘我知道内情,这车原本是江总买给妹妹的,不知道怎么就给苏晚筝开了,江桃当然气不过。’
‘这个苏晚筝,上次好像也在热搜上看过她,是因为陪睡了才跟金总签约的吧?’
‘你们心疼女人,我只心疼车,好几百万哪,咱们打工人到死都买不起,果然资本家的世界我们不懂。’
评论大部分偏向江桃,有不少自称内部员工的微博号,虽然没表明立场,却很明显在踩一捧一。
苏晚筝一条条翻下去,脸色越来越沉,直接把手机“啪”一声扣在桌面上。
她不知道视频拍成什么样,但底下水军买得未免也太明显了。
安慰自己不要太在意这些东西,但心里不难受是假的,她早饭也没心情吃了,拿了包,直接开车去找贾月。
——
榕城市公安局。
一位模样清雅的西服男人正微微鞠躬道:“抱歉,家里小姐给各位添麻烦了。”
警员笑道:“客气客气,麻烦霍管家亲自来领人了,跟小姐路上慢走。”
“嗯。”霍东尔点点头,转头发现身边的江桃已经不见了。
他沉沉抿了口气,阔步走到加长林肯旁,开门上车。
车内气氛窒闷,一路开往江家公馆。
江桃意识到这一点时,她恶劣地咬唇道:“掉头,我不回爸爸家!”
“这是老爷的命令。”霍东尔置若罔闻,把旁边的医药箱拿出来,取出碘酒和棉签,“坐过来一点,该换药了。”
“你一天到晚就知道拿我爸压我,你是我爸养的狗啊。”江桃偏是不服从,她心情不爽就到处撒气,逮着一个是一个。
霍东尔不怒反笑,似对她的嘲讽怒骂习以为常:“当老爷家的狗也没什么不好。”
江桃没讨到爽快,狠狠瞪他一眼:“自甘下贱,滚开。”
他眸色沉了沉,“江小姐,我再说一次,过来换药。”
他一般称呼她“小姐”,当前面加上姓氏,便代表他的耐心已经快磨尽了。
江桃偏是不肯,昂着下巴:“离我远点,没心情。”
“那你别怪我动粗了。”
“霍东尔,你干什么!”江桃尖叫一声,男人已经拽住她的胳膊,一只腿抵着她两条动弹不安的脚。
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双手铐,把她的手铐到头顶。
“你特么随身还带手铐?”江桃惊恐:“放开我,你这疯子!你要干什么!”
“这也是老爷的命令。”
霍东尔慢悠悠地说,换好药后后,用小钥匙打开她的手铐。
江桃脸颊红红地坐起来,狠瞪他一眼。
她跟霍东尔是以主仆关系为前提的青梅竹马,他从小就是她的小尾巴。
她说一,他从不敢回二,有好吃的第一时间分享给她,有危险永远护在她身前。
可现在……
不知何时,这男人慢慢长大了,五官透出精致的优势,动起力气来不容小觑。
江桃生气归生气,也知道自己惹了大祸。
爸爸可能还好,哥哥若知道她毁了他买的车,又打了苏晚筝,一定会气到吐血。
所以,当江桃看见公馆门口停着江清霾的车时,她脸色煞白:“哥……哥哥回来了?”
“江少听说你惹了事,第一时间飞回来了。”
江桃心里咯噔一下,喃喃着“完了”。
忐忑踏进家门,江家公馆建筑多以欧式风格为主,雕花的真皮沙发上,江清霾和父亲江丰莫坐在一起,两人一边品茶一边在对弈,非常专注。
江桃愣了下,数月不见,他还是那样高大俊雅,喜爱纯色的西服配深色领带,手边总会放一两颗薄荷糖。
她窘迫地走过去,讨好地主动喊:“对不起,哥。”
她开口时,江清霾正落下最后一子,棋盘上胜局已定。
江丰莫即便输了儿子,也是颔首低笑,泰然自若地喝了口茶,丝毫看不出已到花甲之年。
江清霾慢慢站起身,掀眸看向她时,江桃感到一阵刺骨寒意,如病毒般侵蚀全身。
她吓得一抖,张嘴欲辩驳,突然男人淡然地扬起手掌,重重落在她脸颊上!
“啊!”
清脆一声响,随即而来是剧烈如火烧的疼痛。
江桃傻了眼,捂住自己火辣辣的脸庞,眼前的男人慢慢变得模糊。
霍东尔不知何时越过她身侧,抓住江清霾的手腕:“江少,她已经知错了,这么多下人面前打小姐,会伤到她自尊……”
被他握住手的男人黑眸微抬,一道寒光,夹着深不可测的怒气,他温吞地开口:“霍东尔,谁许你以下犯上?”
对上那双眼睛,霍东尔也颤了下身子,立刻下意识放了手。
江桃疼得眼泪落下来,她捂着脸看哥哥一步步走近,一点点击碎心中对他梦幻般的依恋。
她颤抖着后退,第一次对他产生惧怕:“不要,哥哥,不要再打我,我知道错了……”
江清霾睨着她那副孱弱又恐惧的表情,满眼厌恶:“自尊心?你当着全公司砸车打人,买水军散布谣言,考虑过她的自尊吗?”
“不是的哥哥,我……买水军?什么买水军?”
江桃拼命摇头,哭得话都说不清楚,但头脑还仅存一丝清醒。
她意识到什么,连忙澄清:“我没买水军!真的,我从昨晚到现在一直被押在局里,手机都没碰到一下!”
霍东尔蹙眉:“江少,我可以作证,小姐的手机从昨晚就没电关机了。”
“你以为我还会信你?”江清霾眸光清冷。
上次她散播谣言闹上新闻后,他就以撤职为警告,要求她回家思过,她发誓会悔过自新。
结果呢?
“哥哥,我确实打了她,也砸了车,但我也受伤了,我被关了一晚上……”
江桃断断续续颤抖着哭泣,“而且我真的没有买水军攻击她,不是我做的……”
男人恍若未闻,“我已经让人买了去海城的机票,房子和工作都准备妥当,你立刻搬过去。”
“什么?”江桃大吃一惊,如遭雷击,“不……我不去海城!在那我一个朋友都没有,我不过去!”
她转而拉住江丰莫,颤抖着声音恳求:“爸爸,你也帮我说说哥哥吧,爸爸我不想去海城……求您了……”
江丰莫眉眼露出丝心疼,握住女儿的手掌:“桃桃,你这次确实做得过了,惹你哥哥发火,就算我不同意你去也没办法。没事的,公司和房子那,爸爸已经给你打点好关系,你在那会住得很舒服。”
江桃瞬间瞪大眼睛,血丝夹杂着泪一点点冲上来:“爸!你……不要我了吗?!”
“不是不要你,等你哥气消了,他自然会让你回来。”
江桃一下跪坐在地上,仿佛被抽了灵魂那般不知所措。
霍东尔压着凝重的眉眼,想开口为她辩解。
江清霾已看出他心里所想,淡漠打断:“不用替她求情,我安排你跟她一起去。”
“可……”
霍东尔不得不承认,心里的紧张少了一寸。
他还想再劝什么,但江清霾心意已决,除非苏晚筝亲自开口,谁也无法再劝动他。
下完这盘棋,宣布完这个决定,江清霾便披上外套,阔步离开,不顾身后江桃死死哀求。
秘书一边给他开车门,一边低声说:“江先生,微博上对苏小姐的不良言论已经撤得差不多了。另外,虽然是以江小姐的名字批发的水军,但小姐的卡上并没有支付记录。”
“而且,江小姐从昨晚到现在,一直在局里和医院,没有用过手机。”
江清霾眉头蹙了下,关门上车。
既然不是江桃,还以江桃的名义买的水军,那会是谁?
而另一边的总裁办里,时博对立在落地窗前的男人道:“席总,凌晨5点新买的水军已经被删除得差不多了。”
时博顿了顿,评价道:“江清霾的动作还挺快,一遇上太太的事,他比谁都积极呢。”
男人慢悠悠睨了他一眼,目光仿佛一把刀,随时能将他凌迟千百遍。
时博舔了舔唇角,立刻收嘴:“不过您这一招好,惩罚了江桃,还挑拨他们兄妹的感情。”
坐在一旁沙发上抽烟的陆翡,突然像看到什么有趣的笑话,“嗤”一声笑出来。
他抱拳:“特佩服时博你的应变能力,我要找到你这么会圆场的人,还愁斗不过那些女人?”
时博笑,腼腆摆摆手:“陆少说笑,女人的事我不行的。”
“你来干什么?”席江燃目光落向他翘在茶几上的双腿,皱眉。
陆翡戴着三枚戒指的手搭在沙发上,手背上,弯弯曲曲一条黑蛇刺青,“找你玩啊,晚上十点有狂欢夜活动,要不要一起?”
“你从你女朋友里面挑一个不就行了?”
陆翡嗤一声,“上周才换了一个,黏人得要死,今天下去要去开我侄子的家长会,非要特么缠着我一起去,说要提前体验父母生活。”
席江燃没抬眼:“你不是最讨厌这种缠着你的?”
陆翡双手一摊:“对啊,我爸硬塞给我的,说是个贤惠保守的千金小姐。结果我爸一走,撩起裙子直接坐我膝盖上,我看跟那些小太妹没什么区别。”
“噗嗤……”这次换时博忍不住笑出声。
席江燃凉凉掠他一眼,低头看了眼表:“我晚上没空。”
末了又补一句:“李琼墨是闲人。”
陆翡被拒绝也只能摊摊手,“算咯,身上一股子药味,跟老头一样,一见面还要给我把脉,烦人。”
时博强忍笑意继续工作,陆少算是他一天沉闷工作中最好的调剂品了。
而此时,cm化妆品公司门口,苏晚筝与一位相貌精致的年轻女人微笑握手:“贾小姐,按照约定,您当天一定要到场哦。”
“一定的。”贾月下巴微抬,笑意岑岑,“我的要求,苏小姐可一定要帮我实现哦。”
“一言为定。”她弯弯唇。苏晚筝没想到一切这么顺利,进cm后跟贾月简单聊了几句,贾月没拒绝也没同意,却提了个条件。
这个条件对苏晚筝来说再容易不过,她立刻爽快地答应。
原本以为是个难缠的角色,没想到半小时就解决了。苏晚筝心情愉悦地离开公司,早晨的不愉快全数抛到脑后。
结束后正到午饭点,cm公司离时苒家挺近的。
她在路边买了锅酸菜鱼和烤串,又去超市逛了圈,满满当当拎到时苒家门口,敲门。
时苒正在客厅忙着整理下午家长会的ppt,跑猫眼处一瞧,惊喜地打开门:“筝筝?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