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知安笑说:“大人就喜欢这样的礼,比金玉珍宝更甚。”
别人两袖清风来苏州,两载就能攒下家财万贯,顾大人来苏北两年多,依然没一处田产铺子,连日常衣常都是家里缝的,这样一个人,送他金银珠宝就是在污他的德行。
魏晚俞于是不说话了。
顾父看竹筐里许多不认识的东西,也没推说不要,就对维樘说:“谢过你学兄吧。”
维樘刚准备道谢,就被徐知安阻了:“未能帮上大人的帮已是万分赧然,若还要维樘学弟道谢,学生如何自处?万使不得。”
见顾父不勉强了,徐知安又说:“大人来一趟不容易,不若在园子里歇一晚再回去。”
顾父推绝:“明日要应昴,今日就该回去,天色不早了,我去与你父亲辞一声,便要回了。”
徐知安又说:“如此,我备些茶饭来,大人吃了再走。”
邀顾父走在另一处花木扶苏的亭子说:“大人且在此稍歇,我去请父亲来与大人饮两杯解解乏困。”
顾父:……很不必去请,他许是不耐烦与我这等俗人吃酒。
然后徐知安仍然去了,还将一众陪客带走,只留一个魏晚俞。然后说起京城诸事,维枃如何,凌三郎又如何,讲的妙趣横生,惹的维樘不停追问“果然如此?”“竟是这样?”“后来如何?”
顾父含笑着并未阻止维樘的不停追问。
原以为徐郎君不愿过来的,谁知竟来了,提了一个玉白酒壶,一过来就坐顾父对面,冲维樘魏晚俞挥手:“去你们吃宴的那处,你俩在,我们说话不自在,快去。”
顾父给维樘挥了一下手,维樘就跟魏晚俞去了西亭。
这两人一走,徐郎君就讽顾父:“小小不值一提的农事官?”
顾父:“……也管农事。”
“你们做官的,别的不行,就会谦虚。”
“……呵呵,倒也没有。”
“你看我儿如何?”
“前途不可限量。”
“那你为何故拒了我儿?”
“……啊?这个……”
“他不值得你许一个女儿吗?”
“……也不是……”
“或是去你家做女婿也使得。”
“……很不必,不必。”
徐郎君压根儿没看见顾父的为难,很是利落干脆的干了个决定:“终于见了一个顺眼的人,就这样,我过几日去你家为我儿提亲。”
这回顾父终于忍不了了,一拍石案——
“我不同意。”
徐郎君浑不在意他的气急,很淡然说:“哦,那便多求几次。”
顾父:……我刀呢?刀呢?
32.惊喜 与君初相识
那一顿饭吃的顾父胃梗心梗的, 他算是知道大家为什么不愿将女儿嫁入徐家了,遇了这么个做事完全不顾体统只凭自己心意的公爹,还有一个不顾世俗抛头露面的婆母, 那些娇娇怯怯的小娘子可要怎么过?这位还长了副利齿尖牙, 当年骂了君王,依然能全身而退,如今骂其他官员, 谁还能奈何他?索性不交好也不招惹,各自相安无事罢了。
然后,自己就一头扎进他家……
被这样一位狂士另眼相待固然欣喜, 可一想这另眼背后的目的……完全欣喜不起来。
吃了饭, 喊来维樘匆匆告辞出了园子。
得知消息后匆匆赶来的徐知安满是疑惹的看向父亲:“……是您又说了什么吓坏人的话了?”
徐郎君哈哈大笑:“我可没骂人也没吓他, 只说过两日会去他府上为你提亲罢了。”
徐知安:“……”这还不叫吓人?
徐郎君拍儿子的肩:“后日跟着我与母亲去看媳妇儿去。”
徐知安无奈叹气:“父亲做这样决定, 事先应该与我说一下的。”
徐郎君:“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与你有什么相干?等着娶媳妇就是了。”
徐知安:“……可与母亲商量过?”
“我看中的人家,你母亲必也是看中的。”
“大人必是吓的不轻。”要不然也不会走的那样急。
“唔, 还好, 饭吃的不少,酒也喝了不少, 我瞧他只怕也看中了你, 只是顾忌着我与你母亲的名声,不敢动作, 索性由我来逼他一逼, 省得你还要光棍许多年。”
徐知安噎了一下,又躬下身:“多谢父亲大人费心。”
徐郎君看他一眼,笑着转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