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山公园,夜晚九点多钟。
山上树木参天,草木郁郁葱葱。盘山道路曲曲弯弯,又细又长,沿着山岭环绕。路灯昏黄,似乎刻意营造一种朦胧气氛。山巅之上,一轮明月静静照耀大地,繁星点点,一条银河横跨九天。山下,一片万家灯火……
这是一个初秋之夜。
下山的人越来越少,说明山上的人越来越少。
而且,这个时间已经没什么人上山,山上越发宁静。
半山腰的一座古香古色凉亭,斯雨兰和哥哥莫豹坐在一起,促膝长谈。
“哥哥,你不该去毒死宋威。”
“不杀此贼,不报此仇,我心难安。”莫豹用力拍了一下膝盖,愤愤不平。
“你毒死他,你又得到什么?你成了通缉犯,四处躲藏,浪迹天涯,终日不得安宁,你值得吗?我想,爸爸妈妈在天之灵,绝不希望看到这种局面,他们一定希望我们两个好好生活,平平安安。我也一直就是这个态度,可是,你还是去干了。”
“兰儿,我不后悔。”
“宋威借刀杀人,害死我们父母,自有法律惩处。因为这是跨国犯罪,非常复杂,调查起来耗时费力,何况他又做的非常巧妙。我也问过崔永警官,他们有一个专案组,调查宋威很多年了,没有什么进站。谁都知道他的嫌疑最大,就是没有证据。”
“他们跟宋威是一丘之貉,是一伙的,他的话你也信?”
“崔永警官是正直的。哥哥,你不能因为宋威的调查进展缓慢,你就怀疑他们是一伙的,你又没有证据?没有证据就是庸人自扰。”
“没…没有。但我坚信,他们是一伙的,绝对是一伙的。退一万步说吧!即便不是,他们也扳不倒宋威。因为那个家伙已经是当地的一霸,势力庞大,一时半会没人能奈何他。我就铤而走险,把他给除掉了,终于报了杀父之仇。”
“哥哥,你真糊涂!”
“我很清醒,兰儿,我知道后果是什么?但我存在侥幸心理,我研究了很多年了,查了很多资料,看了很多的书,最终找到一种投毒杀人方法。原来以为万无一失,没有想到,最后还是露了馅了。”
“你用什么方法毒死宋威?”
“兰儿,你别问了,对你没有好处。”
“哥哥,你不相信国家法律,你不相信公安机关,反而以身试法,错上加错。以前,你跟我在一起,很少谈及宋威的事。我虽然也提醒过你,别干傻事,你也满口答应。没有想到,你都当成了耳旁风,一意孤行,你就是太自以为是,耍小聪明。”
“我…我……唉!”莫豹自知理亏,低下了头。
“哥,你这五年都躲在什么地方啊?”斯雨兰心疼的抓住莫豹的一只手,眼里含着泪水。不管怎样,事已至此,任何责怪为时已晚。她更关心哥哥是如何逃亡的,路上吃了多少苦头,尤其那个叫嘉妮的粗野女孩,又是怎么回事?
“那天晚上,我从你的学校出来,就去了火车站,上了火车,但是,我没有走多远,我就下了火车。”
“我知道,哥哥舍不得丢下我。那天晚上,你给我发完了短信,我再也打不通你的电话,我急死了!我就上网查了车次,才知那是一列开往石家庄的慢车,我就知道哥哥没有走远。”
“火车出了北京西站,我上厕所给你发了最后一条短信,我就把手机和身份证扔出了车窗。从哪以后,我就在北京的周边地区藏匿,三天两头变换地点。睡过露天,卧过草丛,遇到警察查的紧的时候,我还钻过坟地。唉!真是历尽千辛万苦。”
“那里靠什么活命啊?”斯雨兰很伤心。
“我带的钱都花光了,为了谋生,起初我装扮成一个乞丐。其实不是装扮,而是天天居无定所,到处流浪。没有地方洗澡,没有衣服可换,很快,我的身上又脏又臭,成了一个真的乞丐,到处讨饭,这种日子过了两个多月。”
“那后来呢?”
“后来?后来捡过半年多的垃圾,然后我就试图改变生活状态。我想,我要长期潜逃,就不能一辈子乞讨。毕竟,我以前在轴承厂工作过,有点技术,可以上工厂里做工。”
“你没任何证件,人家会要你吗?”
“捡垃圾的时候,我捡过一些身份证。其中有一张身份证,长相跟我相似,年龄也差不多,名叫吴涛。我就拿着吴涛的身份证去找工作,以假乱真,很快就在一家小轴承厂找到工作。”
“谢天谢地!都是爸爸妈妈在保佑你。”
“嘿嘿!我隐姓埋名的干了三年,吃住都在厂里,很少出去,看见警察我就心惊肉跳。我原来很自信,觉得我的事情天衣无缝,不会东窗事发。但是,时间长了,我的心里越来越不踏实,最终,我理解了那一句话: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哥,那你后来……”
“后来待不住了,时间一长,慢慢就会露出马脚。有天晚上,我还没有睡觉,突然闹了肚子,我就去街上的药店买药。刚出大门不久,就见一辆警车开进厂里,三个警察下来直奔我的宿舍,我就知道我的事露馅了,赶紧跑了。”
“天都黑了,你能跑到哪啊?”
“没地方去,我又到处流浪。北京周边不能待了,我又不想走的太远,实在走投无路,我就想去跳河。”
“啊?”斯雨兰吓了一大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