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里传来简小茶呕吐的声音。
而且还很大。
封厉秋放下刀叉隔着一层门墙声音具有极其强大的穿透力和震慑力,“简小茶,你怎么样?!”
蹲在地上的小茶擦了擦唇角,盯着马桶径口被她吐出的红酒污秽,呼吸渐渐平稳,幸好她没喝很多,并且反应的及时。
“哗啦”一下,冲掉。
站起身,在光洁的洗手台前,冲洗干净嘴角。
盯着镜子前的狼狈的自己,白皙的肌肤惨白,沾了番茄酱汁的小嘴红的越发的通透,入木三分。
下午那群人确实是来绑架小茶和卓卓的,但其实他们醉翁之意不在酒,绑架只是幌子,真正的目的是来给她传递信息。
她得知徐家人已经寻到了她的踪影,她想脱离封家魔怔,他们可以伸出援助之手。
女人的第六感告知她,这群人和给她送优盘的人是一伙的。
现在她肚子的宝宝才几周,根本未成形,不适合劳碌奔波,前三个月她可以借助封厉秋的保护伞存游一段时间。
直到显怀后,她就带着卓卓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
这三个月里,有封厉秋的庇护可以给她省去了不少麻烦,却也多了种种难题,她现在怀孕了,很多细节都必须注意。
能和明察秋毫的封厉秋生活在一个屋檐下还不被发现绝非易事。
趴在低台上喘息了些,抬眼之际正好触碰到镜子里男人的目光,触目惊心,心跳露了一拍。
“你不能喝红酒?”
封厉秋抱臂,结实的臂膀杵在门框的边缘。
狭长的丹凤眼里柔光四色,一袭棕色的衬衫被微微扯开,这个色系衬得男人颇为的柔情?!
对,就是柔情!
现在的他像极了敌对外面一切恶势力回家后却体贴面对妻儿不失一丝沉稳矜贵的老公。
用手臂擦拭掉唇角,小茶摇头,
“喝的太急了。”
她装的若无其事,希望不会被察觉,“你吃完了么?!”
卓卓不是还在里外面么。
她想出去再垫垫肚子,漫过去的半个身子却被男人楼主。
下一秒他便吻上了她的唇。
“呃……”
今天他亲了他两次,都比较突然。
不过重点的是她的唇角还有刚才呕吐的水渍,他不嫌弃她还觉得脏呢。
不想这样亲吻,别扭别扭地扭动。
本来贪恋她唇瓣的男人莫名地被撩拨起来,呼吸渐渐粗重,他的气息灌入她的鼻腔里,成熟又莫名地好闻。
“再动,我怕就不是这么简单的裹你的嘴唇了。”
这句话说得霸气又骚气十足,却不的不让想入非非。
男人素日里流光溢彩的深眸里色欲满满,夺人无限。
小茶怀了孕,自然是不想他再干出点出格的事情来。
娇小的身子果真老实地杵在那里,两只胳膊就像是被老师罚站的小学生一样并拢垂在身体两侧,一动不动。
突然躁动的小丫头宛如挺尸,封厉秋剑峭的眉头微拧。
她怎么做这么老实了?!
似乎很怕他再进行下一步。
唇启,贴着她的。
“之前那只饿狼捕食的小老虎哪去了,你似乎很怕我了?”
这还是他认识的将矜持、自尊都抛在脑后的厚颜无耻的简小茶么!
难以置信。
小茶垂头,敛目。
“卓卓还在外面,我不想让孩子看到。”
他们两个都在浴室,万一卓卓等的不耐烦了闯进来,那岂不是撞见了一切,倒时真的会无地自容。
要说怼天怼地的简小茶最怕什么东西,那真有可能是卓卓,从前几次的通电话可以得出结论,她似乎很在乎那个娃娃。
可尽管如此,封厉秋还是不想放手。
“你隐瞒我如此辛苦,难道就应该补偿我一下么!”
他的声音很小,凌冽的话封袭来,划过她的脸颊,带着不予置喙的坚决。
“我……我不是故意的!”她有些结巴。
封厉秋浅笑,靠在笔直的门框边缘,长臂随性恣意地揽着她的腰肢,而她总之被迫向她靠去。
“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就考虑原谅你。”
还有这么好的事。
回答问题就会被放过。
抬起殷实的目光,意思明了。
她在等提问。
男人的温热的掌心穿透她的衣襟抚上她的小腹,热气源源不断,他的手心处按住的正好是她的刀口处。
带着温度的唇划过她的脸颊,落在她发烫的耳畔,
“我调查过三年前你怀孕去了一家医院挂了产科,都被推进病房了,为什么医院的出院单上却没有任何你出胎的记录。”
这就说明,在手术台上发生了什么,而卓卓并不是在那家医院出声的。
她就说嘛,天底下哪有那么好的事。
封厉秋岂会这么轻易放过她。
“就那样了!”
“我生了孩子,可能是医院最后忘记打单了。”
踌躇中,她还想蒙混过关。
可封厉秋没有给机会,“你觉得我会再继续相亲你的鬼话么!”
咄咄逼人的封厉秋,手指已经从她的腹部覆上她的牛仔裤,长治轻佻就解开了她的扣子。
“啊!”
她以为裤子会掉,紧紧去拽住。
而他的手掌撑在那里,挡住了去路。
“这个回答我不满意!”
可她不想回答。
“那又如何!”
她抬着下巴,身子向前,他伸直的手臂只能不能弯曲,她借机逃了出来。
临出来时,小茶还‘不小心地’踩到了他的脚掌。
封厉秋咬牙切齿追出来时,被他支走的卓卓已经回来。
小茶抱着他窝在客厅里看电视,她故意的。
*
小茶的归来,令郝连成和阿铃大吃一惊。
他们是看到新闻,才知道的。
安顿好了一切,小茶带着卓卓去找他们。
空旷的学院里,只有零星的几个路远没回家的学生穿梭,卓卓绕着秋千玩的大汗淋漓。
小茶、郝连成、阿铃三人坐在老地方,一人手里拿着一瓶饮料。
郝连成一直未说话,似乎对于爆出的新闻很难以接受。
既然封厉秋都知道了一切,以他的为人肯定会将他们安置在身边。
喝完被捏憋了的易拉罐被准确无误地丢在垃圾桶内,站立许久的郝连成才缓缓坐下,
“你的病怎么样了?!”
“还好!”
“那边的诊所呢,不开了?!”
“暂时先搁置。”
毕竟她交了一年的押金,想退是退不掉的。
他问,她就答。
他不说话,她亦不擅自说什么。
阿铃却没心没肺地打趣,“其实被封二爷知道了也挺好的,最起码以后你和卓卓不用再受简振江和叶百惠欺负了。”
也许吧。
刚刚建立起的谈话又陷入了一阵寂静,不知何时他们三人的关系已经潜移默化地发生了改变。
是从郝连成表白的那一刻起?
还是从她频频和封厉秋见报,纠缠不清开始,总是那种纯真无暇的感情变了味道。
喝掉杯中最后一滴精华,小茶陡然起身,
“走,我请你们吃火锅。”
这种微凉的天,来一顿热气腾腾的火锅,再来点虾滑丸子再好不过了。
四人降临在本城市最火的一家火锅店紫府,入鼻的香气扑面而来,勾起小馋猫的馋心。
他们家的料和配菜相当的齐全够料。
放了三层辣椒的小茶被呛得眼泪直流,阿铃斥责她耍疯非要吃那么多。
也不知道怎么了,最近小茶特别爱吃辣的。
无辣不欢的那种。
四人大快朵颐,火锅店里的电视机里播放着新闻。‘近日备受瞩目的叶氏千金叶百惠涉嫌绑架案暂告一段落,因为受害人拒绝当庭质控作证,因叶百惠涉嫌教唆绑架罪名不成立!’
扯淡,她什么时候被唤去公堂对证来着。
还不是幕后黑手并不想搞死叶百惠,而是想借她的手来戳戳叶百惠的锐气。
“什么,就怎么被放啦!”
“果然有钱就是牛X!”
阿铃在一旁打抱不平,还以为是简小茶一时善心呢。
“你说怎么这么不争气!你告死她啊!”
小茶往嘴里塞进了一个滑嫩的虾滑,宛如没听见般。
阿铃瞅着她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唉声叹气。
四人吃完热乎乎的火锅,身子暖和不少。
小茶在路边买了几袋子水果让阿铃带回去,给阿铃爸爸补身子用的。
因为上一次的前车之鉴,她决定不再冒险同他们见面,将周遭的亲人至于危险之中。
……
回到酒店里。
封厉秋没有回来,冯夺候在房间里。
替他们打好了洗澡水,并且开了暖风,将温度升高。
她不得不感叹,封厉秋身边的人果然都是出类拔萃,事无巨细,每一件事都安排的稳妥妥当。
洗完澡,去了凉气,小茶搂着卓卓早早地躺下了。
望着奢华的天花板睡不着,陷入沉思。
封老那两千万被封厉秋拿走了,就算她想离开连跑路的钱也没了。
纵然她告诫自己不能太贪恋,可世事无常,谁也说不准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她唯一要做的就是保护她的两个孩子。
一道带着温度的泪珠滚落下来,她明明没伤心,却还是落了泪。
隔着客厅,外面传来房门被钥匙拧开的声响。
冯夺喊了一声,“二爷!”
不大不小,却足以落入她的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