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股巨大爆炸带来的飓风浪潮,甚至影响到了远在数百公里之外的北京——今天的这里,忽然狂风大作了起来,七八级大风吹得风雪带起了哨响,打在脸上生疼。
天天坐在至情鸟背上都差点被吹下高空。
“怎么突然刮起了那么大的风?”伏在鹦鹉的悲伤,天天用力的抓着它的羽毛叫道:“你这些天跑哪去了,怎么现在才回来?”
“没跑哪去,我跑去海边溜了一圈,哇靠,那里可真壮观啊。”鹦鹉的速度很快,即使是在七八级的大风中,也能勉力保持住身体的平衡。
“你应该早点回来的,你不知道,这些天你走了之后发生了多少事儿,刘畅和那个叫流的两栖人祖先打起来了。”天天心有余悸的说道:“幸好那天我不在家,不然可能就见不到你了。跟我们一起从邢台来的周凯你还记得吧?那家伙就因为早回去了一会儿,直接被两栖人抓住,一把握成肉泥了。”
“刘畅又和那个白色的怪物打起来了?”提到流,正在飞行的至情鸟身体一个晃荡,又差点把天天从空中甩下来,很显然,那天被流一把从天上扯下来摔断腿的经历,让它记忆犹新。在他的心中,对流有着十分的恐惧,并且对流那强大的力量,有着几乎不可力敌的想法。所以,听到刘畅又和流打起来,这个名叫至情的鹦鹉大声的怪叫着:“这怎么可能?刘畅不可能打得过那个叫流的怪物的,话说他死了吗?”
“没死,不过也差不多了。”天天叹了口气,“现在被人救到了北京研究所里医治着呢,人都断成两截了。”
“我就说嘛,他怎么可能战胜得了那个怪物。”鹦鹉虽然有智商,但是明显感情有些迟钝,似乎听不到天天叹气的含义,自顾自的说道:“上次那个白色的怪物,一开始明显留有余力,而且也没带武器,即便是这样,刘畅也差点被打死,要不是最后放过了他……等等……你刚才说什么?刘畅断成了两截?”
“是的。两截。”天天长长的出了口气,“而且内脏似乎也只剩下一半儿了。”
“那不是死了吗?”空中鹦鹉的口吻也有些难过,“想不到就这么死了……不应该啊,上次那个两栖人祖先不是放过他了吗,这次为什么非要杀他呢?”
“上次是因为他不知道刘畅杀了他一个儿子,这次知道了,肯定就不能放了。”天天说道。
“那刘畅还真是死定了,那个两栖人如果起了杀心,我想刘畅是百分之百打不过他的。”鹦鹉叹道:“如果我早些天知道,说不定还能跑过去帮帮忙,虽然我打架不行,但是起码我会飞,不至于让刘畅这么惨。”
“嗯,如果当时你在的话,说不定刘畅不会成这个样子。”天天说道:“他是一个不错的人。”
“嗯,是不错……”空中顺着大风的方向一直飞行的鹦鹉听到天天的感叹,听到这事情的整个原委,突然停下了飞行的身躯,在空中打起了盘旋来。
“你怎么了?”
“天天,你还是别回去了。”空中鹦鹉发着人类的声音,迎着飓风说道:“刘畅人是不错,但是现在毕竟已经死了,而且那仇人还在北京。刚才你不是说现在北京里面已经一团糟了吗?不如我们就走吧,里面有仇人,而且也不适合你生存。我从小被你养大,然后异变之后也一直陪在你身边,虽然我一直感觉你很烦,但是也不希望你死在我眼前。那个白色的怪物在北京,指不定哪天就想起你我了,到时候万一找上门来,我们最好的情况也是被关押起来,我当交通工具,你当眼睛。我看不如我们就跑吧,我飞得快,我带你去北方……虽然现在北方更冷,但是寒冷的生态圈里物种少啊!别去北京了……”
“不行,我们的朋友们都在那里。”天天摇了摇头,“而且那白色的怪物也已经被解决了……”
“傻.逼女人,什么朋友不朋友的,才几个月啊,我跟你你说,还是自己的命……等等……你刚说什么?”正在空中盘旋聒噪的鹦鹉听到天天的话,突然一个激灵,“那个叫流的巨怪被干掉了?”
“是的。”天天点头,“刘畅解决的,他们两败俱伤,或者叫两败俱死。”
“我草,不是吧。”鹦鹉爆了个粗口,“不行,那得去看看……”
说完这句话,鹦鹉化作一阵风,伴随着大雪一同飞向了北京内城。
内城之内,研究所里。
小静在昏迷了多日之后,这两天终于醒了过来——因为克隆体不再对她催眠,所以她也就恢复了清醒。
在贺枝枝的陪同下,小静喝了碗稀粥,然后坐在干净的床铺之上,依偎在那个照顾了她四年的大姐姐的怀里。
“这些天来,你辛苦了。”贺枝枝看着小静苍白的脸色,有些心疼,“被连续催眠数月的感觉,不好受吧?”
“嗯,每天都如同在睡梦中一般。”小静点了点头,看向贺枝枝的眼眶突然一红,“你说,刘畅哥哥他还能恢复原状吗?”
昏迷个把月,小静清醒过来的第一件事是问刘畅。然后,她知道的第一件事也是关于刘畅的那个噩耗,她知道这件事之后,甚至没有问这个把月来发生了什么,思想就被这件事情全部占据了。
这是一个完全不关注自己处境的人才能做出的事情——昏迷了那么久,起床的第一件事和唯一的一件事儿就是问另一个人——那也就只能说明一件事——那个人在她心中的分量,要比她自己本人重得多,重到了她完全可以忽略自己。
所以,当贺枝枝听到两天来小静不断重复的这个问题时,心中也是颇有感触。所以,千篇一律的问题,换来的也是她千篇一律的回答。
“放心吧,刘教授说刘畅死不了,根据他的推测,应该在不远的将来,刘畅的两截身体就能对接回去了。”贺枝枝摸着小静的头颅,温柔的说道:“所以,你这些天来就要好好照顾下自己的身体。那些克隆变态小孩儿把你折腾的够呛,我看这些天来你都瘦了,我们在这没有危险,不愁吃喝,你要抓紧时间把自己气色养好一点,省得刘畅醒来看到你不漂亮,他就不喜欢了。”
贺枝枝正在安慰小静的时候,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随后传来的是刘新民那高亢的声音。
“喂,里面的两位,我可以进来吗?”
“可以。”贺枝枝又揉了揉小静的头发,把她身后的靠枕压了压,让她依靠在了那里,随后起身开门,迎进了那个身材高大的老者。
老者进门之后,冲贺枝枝点头微笑了一下,算是打过了招呼,随后脚不停蹄的走到了小静床铺边,笑着看向了这个倔强的小丫头。
“你醒了,不错,不错!”老教授虽然身材高大,但是脸部轮廓还算和蔼,所以,倒不是十分吓人。他走到小静的床边后,贺枝枝从房间给他搬了个的凳子让他坐在了那里,随后,屋内就又响起了他充满个人特色的声音。
“前两天就听说你醒了,但是因为各种原因,也没来看过你。”老者点头微笑道:“我想着的是给你稍微留个清醒的缓冲时间,能让你稍微接受了这里的一切和情景的转变之后,再来看你的。”
“谢谢你。”小静在床上点了点头,随后,她的话题又不自觉的回到了和刚才一样的那个问题:“你是那个教授吧,治疗刘畅哥哥身上伤口的教授。”
“是。”刘新民点头。
“那刘畅哥哥还能恢复原状吗?他会死吗?”小静问起这个问题的时候,表情有些呆滞,眼眶也是红一下红一下的,泪水似乎永远是刚准备涌出来,就又被她倔强的劲头儿压下去,显得很是难受憋屈。
“想哭就哭出来吧,对身体好些。”老者安慰道。
“不哭,哭是哭死人的,不吉利,我不哭。”少女摇了摇头,“能告诉我真相吗?刘畅哥哥到底会死吗?”
“不会!”老者摇头,“我用我的人格跟你保证,他绝对不会死的!”
“那就好,那就好。”少女呢喃。
“那我能问你几个问题吗?”老者看着少女。
“问吧,你是刘畅哥哥的医生,你问什么我都会回答你的。”小静点头。
“那好,最近你还能感觉到恐惧吗?你能感觉到让你恐惧的那个人的位置吗?”
“能。”
“那为什么最近看起来你不是太害怕了?”老者有些疑惑,“不应该是深植在精神深处的恐惧吗?”
“因为刘畅哥哥快死了,这个世界就没什么东西值得害怕了。”小静摇头,“我最怕的事情,就是怕离开刘畅哥哥身边。而其他的,不管多么让我恐惧,在这个面前,都算不得什么,而且今天我发现,那个让我恐惧的东西,突然变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