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莎岚换了身男装,让宫女带她去药铺,这几日西厢房的药柜她还来不及填补药材,这次正好一次性进个够,京城的草药可比楼兰便宜多了,买到就是赚到。
宫女闻言要进如此多的药材,二话不说带她直奔西市最大的药铺。
到西市口,阿莎岚就下了马车,背着手心情愉悦地走在人群里,饶有兴致地东张西望,来往人群挨肩擦背,人声鼎沸,宫女紧张地护在她身侧,她却一点都没有不虞,反而还有些享受,这般热闹才是她熟悉的环境啊!
快到药铺,宫女奇怪地“咦”了一声,阿莎岚顺着宫女的视线看去,只见前方挤了一圈人,阿莎岚抬头一看竟是个药铺的名字,她想也没想,拉着宫女往里挤。
还没能看到圈子里的情况,一声“哀伤”的声音就传了出来:“就是这家药铺,我爹的药就是在他们家买的,只用了一次就头疼不已,浑身痉挛,差点当场没了。”
男子为了力证自己所言非虚,从怀中掏出一个药包,迅速打开,从中拿出了一片褐色的药材,哽咽一声道:“这是马钱子,有剧毒,吃一点点就会死人,可他们药铺足足放了二两,这是要我爹的命啊!你们说我要他们付点医药费不该么?”
堂堂七尺男儿竟然当众扯着嗓子哭了起来,衣袖抹着眼泪,令人闻之哀伤,围观群众的心不由得偏向了他。
药铺的大夫和药童们气得吹胡子瞪眼,且不说自家药铺没超量给马钱子,就说他口中的“一点医药费”,那是一点么?那是直接要了他们半个药铺!
可这人嗓门极大,胡搅蛮缠有一阵子了,他们怎么说都说不通,面对他竟有股秀才遇到兵的无力感,年迈的大夫指着他差点昏厥过去。
阿莎岚挤了进来,男子身后的地上躺着一个用白布盖着的老者,老者面白如纸,眼睛无力地耷拉着,似开未开。
才开春,也不怕地上凉了。
她打量了会儿男子手中的药,再瞄了眼大夫和药童,心中有了数:“我看了你手中的药,应是治疗风湿顽痹之症,可治这病五副药里开出的马钱子合起来,都不到你手上的一半多。你说药铺要害你,如你所言,药铺至少开了两副这般的药,想来绝对不会是无意为之。”
男子闻言,以为有人帮自己说话了,立刻嚎得更加凄惨,提起袖子抹了把泪,袖子上的洋葱汁让他泪水更加肆虐,愤恨地指着药馆大夫们说:“你们必须赔我爹钱,一千两!我知道这钱太多,如果不是你们害了我爹,我绝不向你们要一分,可这是我爹的救命钱,你们不能害了我爹还不管!”
“一千两”如同巨石掷向湖底,瞬间炸开了锅,如今大黎五两银子就能养活一个普通的三口之家一年,一千两是何等的天价。
可听着男子的话,围观者又觉得挺有道理的,若不是药铺害了人,别人好端端的何必需要这笔钱救命?说到底药铺有错在先。
大夫和药童们一口老血卡在喉咙里,往日里钻研医术,号脉看诊,他们哪里想到过会遇到这般无赖? 和他说病理说不通,和他说道理他嗓门比雷声还大,根本辨无可辨!
这事与阿莎岚无关,可她见不得有人平白被人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