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的北线出击,居然被守捉官来回驰战下就破解了,对西奥多罗的阳奉阴违,皇都内的约翰感到非常失望,但老将军却对皇都方面更为猜忌,毕竟有前次围攻安格拉斯堡的教训在前。
约翰一次又一次地去见养母,馈赠她很多礼物,并表示要更荣耀她的头衔、仪仗,央求她对自己妹妹玛丽安不间断地送出信件,给老将军“施压”。
玛莲娜当然心疼爱护的是约翰,她送往特拉布宗城的信是一日都不曾绝过。
但在这因消磨而飞速逝去的日光里,高文方的动作却是一刻都没有停止过,由于南方海路危机重重,乔瓦尼、斯文、萨穆埃尔法三位拼死团结,终于用驼队、骡车各种工具,从条件艰苦的峡谷新道中,把“攻城王牌”送抵了普鲁萨围城阵地当中。
这王牌,即是重型的短臼炮。
原本布拉纳斯将军在攻克多利拉爱姆城时,就动用了轻臼炮,这种炮在菲罗梅隆战役里也使用过,具体形制便是前粗后细的两根铸铁管箍在一起,安置在倾斜朝上的背车上,前面的粗炮管连带着装药室,后面的管子可插在土地上起到固定作用。这种轻型臼炮契丹雪用量很多,能抛射出相对沉重的石丸,破坏城墙杀伤人员。
而从后方运来的三门重臼炮,则是个浑圆的用黄铜、紫铜精心铸造的敦实短炮,外径简直和炮管的长度等同,内径大约和炮管是一比四的关系,因为使用要求的限制,故而炮壁铸造得非常之厚,全炮如威风凛凛的蛤蟆般蹲坐在矩形厚实的炮座上,炮身仅二安娜尺,炮口使用硬木座垫高支撑,昂然怒视上方。
这种重臼炮,每门造价有五百拜占特金币之多,足见高文下了血本。
接着特朗扎克矿工用绳索绑好沉沉的臼炮,将其从第二道围城战线上的车辆上拉下来,随后用纯用人工将其顺着纵横的壕沟牵拉,直到第一道围城壕——其环绕着普鲁萨城整个东南边角区域——才各自安放到了事前掘好的炮位当中。
在此过程当中,普鲁萨瘤状垒的抵抗空前激烈,可能是所有守兵们看到敌人拖着这三门小怪兽般的火炮前来,都感觉到攻城的决战即将来临,所以“千万不能让他们将这玩意儿拖到他们的炮位当中去!”
双方的火铳手,一方伏在高垒和残缺的城墙之上,一方则蹲伏在战壕和狗脚木之后,隔着短短数十尺,互相射出的弹丸火雨就像是无数台织布机在穿梭,夹杂其中的是火球和原始的手榴弹互相抛来抛去,飞溅起的泥土、碎木在伤害着士兵们的身躯和神经。
而后敌我两军的轻炮们也互相齐射了轮,像是礼仪式地替这场急促的战斗画上了休止的符号。
满天的烟雾弥漫了白色的普鲁萨城,当安娜为了鼓舞士气,亲自将绯帐和医护营地重新移回到了乌龟垒上后,她和高文,及许多塔尔苏斯的卫教军将官立在那里,顺着梯田般的土垒往前望去:那片硝烟慢慢散去后,整个战场一片死寂。
据说有三十名矿工被打死,才终于把重臼炮送到了炮位当中。
两名了望员从旁边的木塔上爬下来,跪拜在安娜与高文的面前,汇报了番城内所能目见的敌情。
高文颔首,“看来,泰提修斯已做好了丧失那面边角墙的打算,他可能在其后横筑了道新墙,继续封锁住了纵深的缺口。”
“那怎么对付?”安娜关切询问说。
高文笑了笑,“没关系,我倒要看看泰提修斯能不能修出第二道、第三道和第四道,他是很聪明的敌人,但还没聪明到那一步。安娜啊,其实攻城就是在比拼双方的武器、资源,谁能投入更多谁便能取得最终的胜利。所以既然我们的重臼炮已经来到这个战场,那么泰提修斯即便新筑了道护墙,也就是让它们多费些炮弹和契丹雪而已。没什么是臼炮轰一轮无法解决的城墙,如果有,那就多轰一轮。”
“那便全歼他们。”安娜眼睛闪光,蒙起了轻纱的外衣,挥手指着普鲁萨的城池说到。
其后的将官们也都齐声应和。
飘荡的旗帜下,巨型火炮旁,高文要满足所有人的需求,他的部下的,他的妻子的,“阿塔利亚的船队也要齐集到这里的海域,倾家荡产损失巨大也要赶来,封锁住普鲁萨的通海河道,这里面有六七千守军,几乎是约翰还能动用的所有力量,以及伪帝最依仗的将军泰提修斯也在内里。我们的口号是,全歼伪帝新军,活捉弑君的奸贼泰提修斯!”
接着,卫教军士兵不断依托着车垒和壕沟,往攻城的最前线集结着队伍和武器,高文将总攻的时刻定在了十天之后。
结果三日后,威尼斯的船队和佣兵军团在克里特岛上岸,和约翰的守军联手发起全面反攻。
克里特的暴动义军在梅萨拉平原的交界处,和威尼斯.帝国联军列阵,一日内展开多次血腥的战斗,起义者的尸体铺满了沟渠和田野,最终惨遭击溃,两大贵族带着残余队伍朝白山方向退却。威尼斯的佣兵将军贡莱托.萨尔吉蒙斯领导着轻捷剽悍的马扎尔骑兵,席卷屠戮了整个梅萨拉平原,处决了近千名战俘和同情起义的农民。
其中十二名被俘的义军头目,特意被押解到了甘地亚城堡当中,被捆在十字架上活活烧死,血腥的黑烟笼罩在碧蓝的天空当中。
又过了两日,十二艘威尼斯大型桨帆船忽然出现,伏击了正围剿罗德岛海盗的比萨船队,击沉了一艘比萨方大船,俘获了一艘,连带七艘塔尔苏斯国前来救援的轻型潘非利亚战船也被击沉大破,高文的海军大伯爵安德列夫损失了三百多名麾下的水手桨手。随后更多的飘扬着圣马可旗帜的威尼斯战船驶来,看来是决意要救助岛上被困的阿萨西都斯和扎哈斯了——比萨人和热腊鸭人寡不敌众,开始朝着萨摩斯岛方向逃跑,而安德列夫也饮恨撤围。
很快,罗德岛的堡垒上升起圣马可雄狮旗,“叫莫利托阁下受累前往普鲁萨城,告诉斯蒂芬.高文,最好不好妨害我们城邦在这片海洋上的诉求。”登岸的威尼斯将官们得意洋洋地如此宣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