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儿擦干眼泪:“好在还有五皇子,奴婢看五皇子倒是真心护着您的。”
她淡淡一笑,真心这个东西,实在是个奢侈品。
当初云惊羽对她,又何尝不是百般维护,甚至为了她,不惜和皇上作对,眼下呢?
耳畔回荡着他说太子的那句:你就是个怪物!
是啊,在他眼中,自己终究是来自异界的怪物。
云旗回来的很晚,依旧如往常一样,她和他并肩躺在一张床上,中间放了一个枕头。
“叶青峰怎么样?”她终究还是没有忍住。
云旗闭着眼:“不太乐观,江充的一万人马全军覆没,江充如今也下落不明。”
她坐起来:“怎么可能?山寨的喽啰虽然经过严格训练,但是据我所知,留下的不足一千人,难道江充徒有虚表?还是这一万人都是酒囊饭袋?”
“江充在凤岭一战,三千骑兵胜了南岳三万精锐之士,他这一万铁骑当中就有那三千人。”
云旗为她掖好被角:“睡吧,明天有时间去看看江小燕,她才认了爹,爹就失踪了。”
她已经很久没有见到江小燕了,因为不知道该说什么。
人啊,一旦拥有以前最渴望的东西,那么就会患得患失,害怕失去,担心有人来抢,变得敏感而焦虑。
如果她一直是锦薰,她们或许还能做朋友,可是现在的形势是,她是大将军王的女儿江小燕,又是皇上倚重的重臣忠臣之女,宫中尽是赞誉之声,皇上都三天一大赏,两天一小赏的安慰。
江小燕自己早已经忘记了那个叫锦薰的女子,曾经的初衷。
只不过是脱了奴籍,嫁给那个叫亮子的小伙子。
所以,这个时候,她才不会去招惹江小燕。
告诉她江充失踪的事情,她就是去嘲笑她的。
不告诉她江充失踪了,她就是让她去嘲笑的。
清眸扫了一眼云旗,聪明如他,难道不会想到这一点吗?
第二天一大早,云旗走的时候再叮嘱了一句:“今天一定要去看看她,江充失踪的事情就不要告诉她了。”
她点点头:“我记住了。”
“丽妃那儿,这几天你就不要去请安了,我和父皇说过了,你最近身体不适。”
她心中一动,给云旗整理衣襟的手停顿了一下,清眸低垂:“我知道了。”
云旗的手忽然攥住她的手,压低声音:“我知道你最近很难,再等等,等我安排妥当。”
她用力抽回自己的手:“皇上还在等着你呢。”
太子率领三万军兵赶往叶县,去接应江充,云惊羽整日买醉,不理朝政,如今皇上一刻也离不开云旗,幸好他一直在云惊羽身边,行事作风,对朝局的把控深得云惊羽的真传。
一切似乎都在掌控之中。
直到太子失踪的消息传进宫。
她没有去看江小燕,而是找了个借口,请江小燕和李岚到她的屋子,三个人研究回文诗。
正说的热闹的时候,江小燕身边的丫头急慌慌跑进来:“王妃,不好了,不好了!”
“啪啪”江小燕脸一红,扫了二人一眼,上去给了丫头两个耳光:“没用的东西,我说过多少遍了,这里不比从前,要懂规矩!”
李岚忙笑着过去拉住江小燕:“这个丫头也是新来的,妹妹何必与一个丫头置气呢?”
她则看向丫头:“想来一定是天大的事情,不然这丫头不会如此慌乱的,你快说,什么事?”
丫头 捂着半边脸,看看江小燕。
江小燕柳眉倒竖:“王妃问你话呢,你倒是说啊!”
那个丫头这才说:“将军失踪了,太子也不见了,叛军,叛军的队伍已经打过了江陵!”
她霍然站起,瞪视丫头:“你,你说什么?你是 从哪儿得到的消息?!”
江小燕傻在原地,一时还没有明白过来。
那丫头哭道:“今儿一大早王妃遣奴婢给丽妃娘娘送早膳,奴婢是从丽妃娘娘的大姑姑那儿偷听到的,大姑姑说如果谁走漏了风声,就要谁的性命!”
她忽然明白了为何云旗一定要自己去见江小燕,不免为自己的猜测脸红。
江小燕脚步不踉跄,幸亏李岚手疾眼快扶住了她。
江小燕推开李岚就往外奔去,她追过去,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妹妹要去哪儿?不是说好了要在我这儿吃晚饭,我们还要投壶纳采吗?”
江小燕瞪着她:“我还纳闷你怎么好心请我,现在看来你早就知道了这个消息,找我来,是想提醒我,记住我自己的身份是吗?!”
星眸如冰,乍然松开双手:“若你是这样想的,那你现在就去,去丽妃宫里,看能不能问出你想知道的答案!看你这一个多月晨昏定省,亲自做出的糕点和早膳,是不是能得到这样一点人情?还是这一点人情都被践踏在脚下!去啊!你去啊!”
江小燕在王府的时候夹在她和云萝之间,能够做到两全,自然有她的长处。
李岚见她站住,忙走过去:“妹妹,你刚没听见那个丫头说吗,这是机密大事,若走漏了风声,丽妃娘娘都承担不起,你还不明白吗?”
她放松语气:“燕妹妹,你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沉稳,配合皇上和五皇子把这出戏唱下去,我现在担心的是,有人故意将这不知是真是假的消息透露给咱们,只等着咱们乱了阵脚。”
李岚终究是丞相之女,对朝局有自己的见解,点点头附和道:“有句话是我唐突妹妹了,你们父女才相认,你尚不知将军的厉害之处,据我爹爹讲,将军曾经孤军奋战,一人之力守住南门关,将军也曾率三千铁骑大败南岳三万精兵。”
她点点头:“不错,我了解叶青峰,以山寨的势力,绝非是将军对手,这个消息是真是假尚自不知,即便是真的,焉知不是皇上的计谋?”
被二人如此一说,江小燕静下来,眼泪顺着眼角缓缓落下。
江小燕一手挽住李岚,一手握住她:“我的出身一直是我的心病,也是我短处,爹爹的事,就仰仗二位姐姐替我费心了。”
李岚拥她在怀,叹道:“将相宁有种乎?何必说出身,若论出身,咱们俩个怎么能和王妃相比,你问王妃,她的出身可给她带来一分荣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