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接过花,闻了一下花香,笑意璀璨如星光。
他手里还有一个大袋子,他说:“你猜猜是什么?”
“吃的吗?还是用的?”
“吃的。”
好吃的东西太多,她属实猜不出来,猜了四五个都被他摇头否掉。不过他在屋里站了这么一会,香味慢慢溢出来,她吸吸鼻子,眼前一亮:“糖炒栗子?”
顾识洲勾了勾唇,“嗯。”他把袋子递给她,“还有烤红薯什么的。就在花店旁边,我买完花就进去顺便买了些。”
南迦惊喜极了,香味四溢,唤起了她本来没什么欲望的食欲。
她拖着他一块坐地毯上,把糖炒栗子的纸袋子递给他:“你给我剥吧。”
顾识洲:“?”
他眯了眯眼,伸手捏了下她的脸,才折起袖子准备剥。
一副要大干一场的样子。
南迦看得想笑,又不能笑,死死地忍住了。
她的笑容明媚,有一瞬间,他竟是没有勇气直视,算是狼狈地低下头,佯装认真剥栗子。
她其实这样好哄,不过一束花,一袋吃的,她就已经很开心。
真的,很好哄。
好哄到,他惭愧不已,感觉无颜直面她。
今天和倪初然谈完,联姻的事情是没问题了,可是他仍然是满心的难受。彷徨、不安充斥在他心里,他甚至连回来的勇气都在逐渐消失。
开着车漫无目的地游走了会,不知道怎么就开到了她常去的那家花店。他把车停在路边,进去买了一束花,想着她收到花时应该会很开心。离开花店后,他的难受只稍微减退些许,他垂眸看着鲜艳欲滴的花,心里仍是堵得慌。看到旁边有卖糖炒栗子,他抬步就进去了,把小店里卖的东西每样都来了点。
这种行为,就是自我安慰式的弥补。
他满心歉疚,她却什么都不知道,而他又不能告诉她,他就只能自己想办法弥补,买买这个买买那个,试图让她高兴一点。可是,她又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她并不知道他在弥补,更不知道他是在弥补着什么,他的所谓弥补也根本起不到他真实想起的弥补的作用。
这一切就像是在一个圆圈里转着、循环着,很虚假,虚假得就像个笑话。
顾识洲脑子里复杂又迷乱,只像个机器人一样逼着自己什么都不想地剥好一个栗子,递到她嘴边。他低眸看她的侧脸,眼神忽然柔和,嘴角也微微翘着。这一切很美好,美好到他不忍心亲手撕碎毁坏。
南迦微愣,属实有些没想到,下一秒才反应过来似的张嘴咬下。
咦,今天顾识洲,未免也太好了些吧?
体贴周到又温柔,像个邻家小奶狗,这不像是他呀,根本不符合他的人设。他明明,应该是条大狼狗。
南迦弯着眼享受着顾识洲的“伺候”,他进门前她脑子里的那些胡思乱想,早已不知跑到何处去了。
他不在的时候,她会很理智地思考一些事情,比如他们之间的关系,比如相处之法,比如以后和未来。
可是他一在,她就想单纯地谈个恋爱,什么都不想地与他相爱就好。很像一个恋爱脑,傻傻的,单纯得过度的。但是她控制不住自己。
顾识洲很难得有这样的空闲,没有去忙工作,没有接数不清的电话,就只是在一个寻常的夜晚,陪她看着电影,给她剥着栗子。
他们和万千寻常的情侣一样,度过了一个好似寻常的夜晚。
一个静谧的、祥和的夜晚。
第10章 情人 你那个朋友,男的女的?
不知道为什么,顾识洲第二天没有出门。
南迦在他怀里醒来时,还有些迷茫。她懵了一会儿,抬眸看看他,开始在他怀里乱动,伸双手抱他,趴好后还蹭了蹭。像是猫儿在寻找舒服的姿势。
顾识洲还没睡醒,无意识地揉揉她的头,像是在安抚,他想接着睡,但她动了会,他身体就起反应了。
顾识洲睁开眼,低眸去瞧她。
某人浑然不知自己惹了什么事,正因为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而一脸满足地窝着。
他的手往下挪了挪,在她腰间动了动。
南迦抬头看他的眼睛,“你醒啦?”
他声音有些哑,“嗯。早安。”
“早安哦。不过你是不是忘了订闹钟?已经九点多了。”
正常来说,这个自律到苛刻的男人,最迟七点就起了,做一小时运动,十分钟冲澡,二十分钟吃早餐,最后半小时出发去公司。
基本上每天如此。
她就不一样了,她懒得动,她所有的运动都是床上运动。
她醒来的时候,一般他都已经去上班了,今天可真是难得,他居然还和她一起躺在床上睡觉?
顾识洲笑出声,“我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
南迦撇嘴,“你太自大了。”
顾识洲来了兴趣,挑眉道:“是吗?……那好吧,我收回上句话。”
南迦往他怀里扑:“逗你的啦,你怎么会自大呢?你只是自信。”
顾识洲是天之骄子,不管做什么都那样优秀,好像生来就带着所有的光芒,他自信是应该的。他也没有理由不自信。
他的自信,无比耀眼,无比吸引人,比如她就被吸引了。
顾识洲本想饶她一马,可是耐不住她一直往他怀里扑腾。他翻了个身,把她压在身下,声音嘶哑:“我给过你机会。”
“啊?”
“是你自己不把握。”
“嗯?”
他没再多说,话音一落就覆了上来。
南迦躲之不及,被覆了个严严实实。美好的清晨,最终还是从运动开始。
-
南迦本来也没和他说遇到了个发小的事情,因为以为他今天会去工作,等她吃完饭回来,他可能都还没到家。
不过今天他完全没有出去的意思,她一边觉得难得,一边也没有多问。只是到了约定的时间,她准备出门时,才和他说了一声:“我出去和朋友吃个饭哦,晚上你自己吃。”
顾识洲挑眉:“哪个朋友?”
“你不认识,昨天碰见的一个发小。……倒也不算发小,就一个小时候的朋友。”
顾识洲本来想在家陪她一天,没想到她倒是要中途离开。他有些舍不得放人,“真走?”
“对呀。”
她已经去衣帽间找衣服了。
棠园的衣帽间里,不管她在不在这住,不管她穿不穿,每一季度都会送来她比较喜欢的几个大品牌最新出的服装,会有专门的人进行筛选,清洗后放进衣帽间。衣帽间原来的衣物,如果没有她特别交代,就会全部送走,即使她回来的少,穿的少,绝大部分动都没动过,也是会被进行更换的。
这种像是只有电视剧才会出现的事儿,真真切切地出现在了她的生活中。
她在这之前,衣服少得可怜,可以说是整个美院最俭朴的女生,没有之一。也不止是大学,她从小到大甚至都没穿过几件新衣服,大部分都是冯春琴给她要来的别人不要的衣服。这样的日子过久了,她心境倒也平和,对外在没有什么特别的需求和欲望,只要衣服没破、洗得干净就好了。
当这样的奢侈生活突然出现在她的世界时,一开始,她如坠云中,脚踩着云,没有任何真实感。
不过后来,她倒也慢慢习惯。由俭入奢,的确是极容易的事情。
南迦在里面挑了件深红色的裙子,又拿了件白色的大衣。
红白相交,衬得她肤色更白了,白得像是在发光。
她还是很喜欢搭配的,有条件以后,没有女生是不爱漂亮的。而且美院的女生都很会打扮,大学四年,她学到了很多,审美迅速成长。
选完衣服,她化了个淡妆,又开始挑首饰。
顾识洲抱着手看了一会,突然警惕地问:“你那个朋友,男的女的?”
“男的呀。”
回答得还挺理直气壮?
顾识洲眯了眯眼,这回是真不想放人了。
他装作不在意地问:“能不去么?”
“不能,我都答应人家了。吃个饭就回来哦,很快的。”
顾识洲走过去帮她挑,在一众漂亮的首饰中,精准挑出最丑的,并且给她来了个大红配大绿。
南迦:“……”
她沉默了下,把人推出去,不让他捣乱了。
顾识洲撇撇嘴,极不情愿。
他很想追根究底地问那个发小的情况,可又觉得和她的坦荡相比,多问一句都显得小气。
他拧着眉,显然很介怀。
另一边,倪初然在查到顾识洲在棠园待了一天一夜后,算是彻底知道他在棠园包了个小情儿了。
地点有了,人也有了,证据确凿。
棠园还在申城大学旁边,那个女人八成就是申大的学生!
好好一个女大学生,做什么不好,非要做别人的情人!
倪初然掌握了顾识洲在外面的这个窝后,接下去要怎么做其实她纠结过。毕竟顾识洲提出的一个条件就是各过各的,各不相理。
可是她发现她好像真的无法容下这个女人。
倪初然咬咬牙,换了衣服叫司机,准备去趟顾家。
倪初然在外面读书读了好几年,在国内的时间不多,但她每次回国都会和爷爷一起来拜访老友,她也经常自己来,替爷爷送点礼物什么的,或者就是单纯的来看看顾老爷子。
来顾家,她轻车熟路。
她不蠢,没打算一出手就来个大的打草惊蛇,只准备偷偷泄露些消息给顾老爷子。他是顾识洲爷爷,是男方长辈,总得做出些动作,方能给女方一个交代。
倪初然在心里想着说辞,一遍遍地模拟待会的场景。只是,她倒是没想到今天顾家这么热闹,明家竟然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