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琙轻轻点头,他也不想听那群人夸夸其谈,“长公主说什么时候进山?”长公主请他们,可是说要打猎的。而他则打算去山里转上一圈儿便声称身体不适早些回去。
五皇子撇撇嘴,“就这么个小山头儿,哪有什么猛兽?你看她请的这些人,有一个能骑马挽弓的吗?”
他仰着看着比自己足足高了快一头的秦王,“二皇兄,我听说你的骑射功夫极好?”
秦王救人的事后来被人知道了,却硬被有些人说成举止粗鲁无天家风范,更有甚者直接说秦王欺君。还上书弹劾,郭太后动怒,将那个御史叫进慈宁宫大骂了一顿,说他诅咒皇子久病难愈心思叵测,罚他跪在慈宁宫外醒神儿,才将那些人的嘴给堵上,“那些穷酸嘴里就没有一句好话,你别放在心上。”
五皇子睨一身后的晋王一眼,“肯定是老三背地里指使的,真是欲加其罪,何患无辞?他可是最不想你回来的那个!”
秦王淡淡一笑,“是不是的我无所谓,”他垂眸看着一脸愤愤的五皇子,目光投向远处的山峰,“若不是太后娘娘有召,我也不想回京的。”依着他的本心,他想离这烂泥塘越远越好。
五皇子自然不信秦王的话,呵呵干笑道,“二皇兄这是读经读的性子也淡了,咱们身处皇家,你又是嫡长,就真的要淡泊不争,旁人也是不信的。”
到底是生在天家,就没有一个简单的,秦王伸手拍了拍五皇子,“我之所以会回京,除了在太后膝下以尽孝道,并没有别的想法,而且咱们大晋的嫡皇子也并不只我一人,不是还有五弟你的吗?”
五皇子抬眼审慎的盯着秦王,想从他那种始终云淡风清的脸上找到一丝虚情假意,结果却失败了,他强压心中的雀跃,“二皇兄此话当真?”
秦王已经大步往山顶处去了,只留下悠长的的回答,“自是当真,我也祝五弟早日得展报负。”
“姑且信你一次,”得了秦王的应诺,即便对其的诚意深表怀疑,五皇子还是觉得周围的山风都饱含花香,他一提袍角,大步去追秦王,“二皇兄您等着弟弟呀,咱们一道儿走。”
没等五皇子追上,秦王已经停下了脚步,他眺望着山下林间的飞檐,他目力极好,除了檐角,还看到了林下的彩裙,“这次来的女眷是不是都住在那边?”
五皇子站在秦王身边眯眼往下看,“应该是吧,”他回头看看来时的方向,“长公主这么安排挺好的,”男客和女客隔着一个山头,他们在这边再怎么纵情,也惊挠不到那边。
秦王冷笑一声,“看着是挺远的,”但这山上山下连个护卫都没有,若是有人有意作恶,也就翻个小小的山头的事,他看着身后款步而来的那群士子,摇了摇头,冲身后的五皇子道,“也没有什么好看的,咱们下去吧。”
只是走到楚哲云身边时,秦王的脚步略停了停,原本他不明白静安长公主为什么单单请了个楚哲云来,现在他似乎猜到其用意了,只是这种法子太下作了些。
楚哲云却没有注意到秦王,他此刻正全神贯注的注视的山下。静安长公主他随行,除了让他能在晋王跟前露脸之外,更重要的是让他将这山路走上一遍。
香山本就不是什么大山,香山别院所处的主峰也并不太高。即便站在峰顶,也能清楚的看见最靠近竹林外侧的那处院子。静安长公主身边的嬷嬷说了,那里住的就是李阁老府上的小姐。
而在不远处的溪流边新修的凉亭,就是明晚他和李庭兰“私会”的地方。
楚哲云仔细看着下山的路,那条小径也如上山的这般,一色的青石板铺就,虽然要窄上许多,但并不算难走,而且女眷这边的峰西,要比峰东侧林子茂密的多,只要光线足够暗,他可以一种畅通的下山。
楚哲云悬着的心越来越安定了,只要他能顺利的“遇到”李庭兰,剩下的事相信长公主自会安排好。
至于因此得罪晋王殿下,楚哲云已经想好了,只要他能成为李显壬的孙女婿,再说服李显壬支持晋王,相信他不会和自己计较一个女人的得失的,毕竟李庭兰也不是什么难得的闺秀,晋王有意于她,看中的也只是她身后的李显壬。
……
因着从内城赶到香山,客人们都累了,静安长公主晚上便没有设宴,而是由厨房将晚膳送到客人的院中。
等长公主的下人过来撤了残羹,屋里只剩下自己人,李庭兰才将自己的怀疑小声和何氏说了。
何氏越听越惊心,但来都来了,说走是不可能的了,她想了想,叫过自己身边的徐嬷嬷,“你这两日就跟在大小姐身边,切不可有片刻疏忽,不然大家一起死!”
等徐嬷嬷曲膝应了,李庭兰方道,“二婶儿,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咱们不能老是被这些人这么算计。”
何氏拧眉沉思道,“兰儿的意思我明白,但这里是长公主的别院,咱们人手不足不好铺排,而且你是‘玉瓶儿’,万不能有丁点儿闪失。”
李庭兰走到窗边将菱窗支起,“我和郭姑娘闲聊的时候听她说起,男客们都住在山那边,沿着那条山路过去就是了。”
何氏闻言也走到窗边眯眼去看,“那上头可有人守着?”
李庭兰冷笑一声,“若是有意为之,便是天兵天将在,也守不住某些人。”
看着那山路和自家所住院子的距离,何氏狠狠啐了一口,“还皇亲呢,一群下作行子!今夜咱们仔细守着,待明日我亲自去那山顶瞧一瞧,”若是发现什么不妥当的,管她什么长不长公主的,她可是立时就要发作的。
“今天大家都才到,想来不会出什么事,”不然也太假了,李庭兰微微一笑,从发现静安长公主对她的企图,她就一直在思量她们会怎么对付她,现在也大概有了眉目,“长公主明天不是要设宴嘛,我若猜的没错,她们会选在宴会之后,咱们几个若是刚巧多喝了几杯……”只要被人抓了自己行为不谨,那她就和晋王继妃无缘了,再想到今天来的那么多宗亲勋贵,静安长公主应该还打着更恶毒的主意。
何氏银牙紧咬,“做她们的春秋大梦!我瞧明天谁敢灌我?!”
“若是长公主殿下赐酒呢?”李庭兰幽幽轻叹,有心算无心最是防不胜防。
听到这个何氏得意一笑,“那更好,我给她来个一杯倒,到时候我再撒个酒疯,非拉着你不放,长公主殿下还能强行将你我分开不成?”
这倒也是个办法,但不是解决之道,“二婶儿,这会儿还不算太晚,咱们出去走走?”
何氏从善如流的随着李庭兰往外走,“这山里风凉,叫丫头给你拿个披风。”
“二婶儿,这一片院子连着院子,到处都是人,外男是不敢往这边来的,”李庭兰站在一处竹亭外,“这里偏僻,廊下连盏灯笼都无,若有人在此处私会,怕是很难被人发现?”没有什么比毁了她的名节更直接且致命的了。
何氏四下望了望,刚才她也注意到了,越往山边儿走灯火越少,这凉亭浑在夜色中,若是对地形不熟悉的外人,还真的不好发现,她是个干脆人,径直走了过去,推开虚掩着的门,拐过右侧的屏风便是一张架子床,床上轻纱垂地,床头是一个小小的妆台,床角还有一只小小的瓷香炉,忍不住啐道,“谁家在凉亭布置成这副样子?”
想到这有可能是用来算计自己侄女的,何氏气的恨不得立时一把火将这亭子给点了,“这笔账我记下了,回去就让咱们老太爷收拾她!”长公主又如何?再硬的石头李家也要碰一碰!
李庭兰却不像何氏那么生气,这凉亭后来被楚哲云翻修成了一座二层的亭子,因为谢婉怡喜欢到香山庄子避暑,也很喜欢这座像小房子一样的凉亭,说是晴天听山风,雨天听着雨滴落在叶片的声音也能让她静气凝神。
“二婶儿,嬷嬷不必跟着我,就让她盯着这里便是了,”李庭兰心里已经有了主意,含笑轻声道。
第60章 v章
第二天果如李庭兰所料,上午静安长公主并没有急着召见,只等宫里的两位公主到了之后,大家才过去依礼拜见,之后一起陪着几位贵人游山。
大概对静安长公主的算计有了猜测,但何氏的一颗心依然悬的高高的,万一侄女真的吃了亏,就算是之后杀了静安长公主也于事无补的。
静安长公主却是一副对李庭兰极为看重的样子,亲自将她叫到自己身边,携了她的手往前走,“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的,”她伸手比了个长短,“你娘怀你的时候没养好,你满月时候也才这么小小一团,看着就叫人揪心的很。”
“不过上次我见你,就知道你娘这些年对你照顾的极好,”她是长公主,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才不会在乎听者的感受呢,“前些日子我听宗室营里过来的妇人们闲聊,说是你这么一走,你娘很是哭了几日呢~”
李庭兰讶然的睁大眼睛,“殿下听宗室里的夫人们说的?”她四下看了看,“臣女母亲平素并不和宗亲往来啊,”她如含了黄连一般,欲言又止,半晌才下定了决心,“殿下,我母亲出身平江叶氏,外祖府上尽是读书人,许大人也是朝廷命官,母亲是绝不会置朝廷御令不顾,与宗亲夫人私下往来的。”
她将目光落在兴平王世子妃身上,“我竟从不知家母与哪家太太交好,还请明言一二,我也好与她见个礼。”你胡说我八道,大家对着来好了。李庭兰不信这会儿宗亲里有那个傻子出来说自己和叶氏是闺中好友。
兴平王世子妃虽然也十分巴结静安长公主,但她没想到静安长公主会突然提起李庭兰的母亲叶氏,叶氏和谁好她也不知道啊?而且从昨天到香山庄子到现在,她也没听见哪个妯娌或侄媳妇说起过叶氏啊?“咱们是皇亲,那可是将圣训刻在脑子里的,除非是私下有亲,不然也不会和朝廷的诰命们往来的。”
即便静安长公主说什么法理不外乎人情,但这些被压制几十年的宗亲哪个不是靠着谨小慎微才能安稳活到如今的?谁会闲着没事去和朝臣女眷们往来?何况那个叶氏也不是什么重臣女眷,结交了可以给自家带来好处。
所以别人会不会她不知道,他们兴平王府可是绝不会行差踏错一步的,若不是从来不参与皇家这些事儿,兴平王府也不会历经几朝还延续了下来,现任兴平王还当上了宗人令。
静安长公主不满的看了一眼身后鹌鹑一样的宗亲太太们,都是一群上不得台面儿的东西,她给了梯子她们都不知道顺着爬,“哼,本宫也是偶尔听了一耳朵,便想着你年纪小,或许有想的不周到的地方,好心提醒你一句,有道是羊羔跪乳,乌鸦反哺,叶氏即便有不是之处,那也是生你养的的亲娘,你怎可为了富贵就弃之不顾呢?”
李庭兰都想冷笑了,但估计静安长公主想要的就是她失态,所以她也只是做出受教的模样,垂首前行并不为自己辩解。
倒是陪在熙和公主身边的沈芊雪见李庭兰遇到了克星,心下畅意,娇俏一笑道,“殿下说的是,我以前听奶娘讲故事,说宁要讨饭的娘,也不要当官的爹,人怎么都不能忘了自己的亲娘才对!”
听见这话李庭兰可就不困了,她睁大眼睛一脸认真的看向沈芊雪,“可是沈姑娘,我娘并不曾要饭,倒是家父许多年前已经故去了,我难道不应该服侍在祖父身边,代父尽孝么?还是沈姑娘心里的孝道,只需‘孝母’不用‘侍尊’?”
没等沈芊雪说话,一直和郭琪走在一起的雍和公主便出了声,“沈家用人都不挑的么?这都教的什么话啊?”
郭琪也抿嘴笑道,“肯定是外头那些话本故事里讲的,有规矩的人家,哪里会出‘当官的爹,讨饭的娘’这样的事?”
何氏早就听不下去了,上前两步越众而出,“也不知道哪家的长舌妇舌头都嚼到长公主这里来了,我们庭兰可是奉母命回来孝顺我们老太爷的。虽说母恩要还,但叶太太如今还不到四十,正是孝敬公婆,伺候夫君,抚育子女的好年纪呐!哪里用得着庭兰帮什么忙?倒是我们老太爷已经是坐五望六的人了,叶太太让庭兰回府代父尽孝,也是她感念当年老太爷对她的恩情,怎么到了外头人嘴里,竟歪派出这种话来?真真是心里有屎,那眼里看见的都是屎!”
“何氏,你住嘴!”静安长公主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有人敢在她面前大放厥词,还敢把那等肮脏之物挂在嘴边,来污她的,“你瞧瞧你说的都是些什么?”
何氏不以为然的一笑,她才不怕静安长公主呢?她还敢当众打她不成?
真打了她才好呢,她皮糙肉厚从小就扛揍,还刚好可以借这个机会带侄女走,回去就和静安长公主翻脸!“回殿下的话,从宫里的老娘娘到坊市里走街串巷的货郎,谁知道我何芦娘是苦出身?就算是如今成了阁老家的儿媳妇,我这本性还是难移的很,这一听见不顺耳的话吧,就想接上两句。”
她不等静安长公主再说什么,矛头依然对着沈芊雪,“原来沈姑娘只认娘不认爹啊?那你何必姓沈呢?你姓张显得你多孝顺啊!对了,别人家的姑娘是‘在家从父’,你肯定不一样,你得‘在家从母’,不然可就显不出你孝敬你娘了,等以后你嫁了人,可不能‘出嫁从夫’,你得叫夫君从你,你说一他不敢二,将来你生的儿女也得先敬着你,这样才能让大家都知道你生的儿女孝顺呢!”
“何氏,你胡说什么?”张夫人已经气的浑身哆嗦了,她女儿名声早就坏了,连她娘家嫂子们都不肯让儿子娶表妹,没办法她才不得不同意丈夫的安排,多留女儿几年,待晋王被立为太子之后再入太子东宫。
可现在何氏上来这么一通胡说八道,在场又都是有头有脸的夫人太太,这些人会怎么看自己女儿?“你当这里是哪里?谁给你的胆子敢在这儿诬蔑我的女儿?!”
何氏一脸无辜,“原来张夫人也觉得令千金说的不对啊?我就说嘛,沈姑娘这话听着怎么那么叫人不舒服呢,可我读书少啊,愣是想不明白错在哪里了,所以才顺着她的意思往后多想了想,好弄的更明白这些大家闺秀们平日学的道理啊。哎呀张夫人,”何氏抚掌,“您嫁人前可也是大家闺秀,那读过的书肯定比我听过的曲儿都多,您跟我讲讲令千金这话错哪儿了?”
“你,你,”张夫人都要厥过去了,“你,放肆!”
“呃,说我放肆,这是嫌我男人官儿太小了,想想也是,我这样的原也不配和尚书夫人讨教,”何氏无奈的叹了口气,转身向静安长公主福了一礼,“若不是长公主殿下提起,臣妾竟不知道叶太太她因为庭兰回家在我家老太爷跟前尽孝,难过的哭了好几天。”
她怜惜地看了李庭兰一眼,“这都是我这个做婶子的不是,竟然没叫人时常过去瞧着些。咱们这就和殿下辞行,我怎么也得带着孩子过去和叶太太好好说说话,叫人误会了孩子事小,若是叶太太太过伤心再病了,那庭兰和我们李府的罪过就大了。”
静安长公主冷冷的盯着一脸郑重的何氏,她真是小瞧了这个女人了。即便是叶氏真不舍得李庭兰回李府,她也绝不敢不要何氏扣给她的这顶帽子,承认自己不愿意让女儿回家孝顺祖父。而自己,偏还不能和何氏较这个注定赢不了的真儿。
雍和公主虽然不知道静安长公主闹这一出儿是什么目的,但她不喜欢倒向晋王的静安长公主,自然就要为李庭兰说话了,“何太太虑的是,咱们知道李姑娘品性的人自是不信那些话的,但外头那些人未必不这么想,既然皇姑母都听说了,可见那起子用心险恶之人的目的是达到了,不若您赶紧带着李姑娘回去,也请叶太太出来解释一二,万一叶太太是听了这样的传闻才气哭的呢?”
就这死丫头事多,静安长公主不悦的横了雍和公主一眼,“既是谣言又何必巴巴的去解释,你不晓得什么叫‘清者自清’?!”
她复又放缓了脸色将李庭兰拉到身边轻声安抚,“本宫知道你是个孝顺的好孩子,你本就是李家的孩子,自然要留在阁老府的,”她现在怕的是李庭兰借这个机会闹着要走,“我和你说那些话,也只是给你提个醒儿,你侍奉祖父是正理儿,但也不能和你母亲那边断了往来,万一落人口舌与你又有何好处?”
李庭兰后退一步福下身去,“臣女谢过殿下,殿下教诲的是,臣女这就和二婶儿回城中探望我母亲去,总不能母亲在家中垂泪,我这个做女儿的却在这里高乐。”
静安长公主真想一巴掌呼在这个没眼色的丫头脸上,真以为有个当阁老的祖父自己就怕了她了?
但想到她今晚的下场,静安长公主心里的气就消了,“本宫知道你是个极好的孩子,不然也不会特特的嘱咐要请你过来,”她睨了不停为李庭兰说话的雍和公主一眼,意味深长的笑道,“去吧,不必陪着本宫这个老婆子了,本宫若再留你,雍和都该不高兴了。”
她又看向在熙和身边嘟着嘴一脸不高兴的女儿,“我们宁寿就是直脾气,其实是一点儿坏心思都没有的,不然雍和与熙和也不会那么喜欢她,你们一定会相处的好的。”
若是宁寿今天将自己推下山去,那肯定也是没有坏心思的,不然会和公主相处的好呢?李庭兰赧然一笑,“郡主自然是臣女不能比的。”
知道何氏心眼多,没想到这李庭兰也不像表面那么软弱,但想到今晚的安排,静安长公主心里的不悦也就烟消云散了,左右以后再无什么阁老府的小姐,这会儿让她逞一逞口舌之利又如何。
静安长公主不再盯着自己,李庭兰也乐得清静,那边雍和公主已经冲她招手了,她含笑一福便走了过去。
“我其实是不想来的,只是太后娘娘体恤我们两个在宫中无聊,”雍和公主像见到多年老友一般,笑眯眯的拉了李庭兰的手,将她介绍给熙和公主。
李庭兰是第一次见到还未成为长公主的熙和公主,这位公主生的与江贵妃极为相似,也是位难得美人,只是脸上的高傲骄矜让她那张美丽的脸庞带上丝尖刻,“臣女见过公主殿下。”
熙和上下打量着李庭兰,一眼过去,她就不喜欢李庭兰,确切的说,她不喜欢所有文臣家的女儿,“你就是李阁老家找回来的孙女?我瞧着也不比那胡蕊华强多少,”竟然让哥哥动了心。
宁寿郡主噗嗤笑出声,“母亲说我性子直,熙和你比我还要直呢,不管怎么说这到底是李阁老的孙女,你这么不留情面,万一将人弄哭了,王爷还得赔不是去。”她现在最忌恨的就是李庭兰了,这种听说晋王要娶妃就赶紧回家的女人,比胡蕊华更可恶。
李庭兰仿佛没听见熙和公主的话,只和她见了礼便退到一旁。她注定不可能和晋王一系的人和睦相处,因此也没必要去讨好她。
熙和公主被李庭兰桀骜的态度给气着了,她刚想开口训斥,雍和公主就道,“你是准备在这儿发你的公主脾气吗?然后让晋王去阁老府低三下四的赔不是?噢,说不定江贵妃还得将人召进宫里好生安抚呢,到时候我可得过去好生瞧瞧热闹去。”
“你,”熙和公主是骄横但不是傻,她知道现在是哥哥最关键的时候,也是揽秀宫最关键的时候,贵太妃和太后可是云泥之别。何况若是方皇后做了太后,只怕头一个会殉了江贵妃!“你们都给我等着!”
雍和公主已经又挽起了李庭兰的手,率先往前头走了。根本没理会熙和公主在说什么。宁寿郡主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也拉了熙和的手,如一个好嫂子般宽慰道,“雅雅你别和她们一般见识,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她又往熙和公主耳边凑了凑,“你放心,这口气姐姐一定为你出了!”
“你要做什么?”熙和公主甩开宁寿郡主的手,她不喜欢雍和公主和李庭兰,可不代表她喜欢宁寿郡主,这死丫头以前仗着郭太后的宠爱,可没少找她们揽秀宫的茬,现在想投靠揽秀宫做太子妃?啊呸!谁给她的脸!
别人不知道,江贵妃的想法熙和公主这个女儿是最清楚不过的,江贵妃和静安长公主结了半辈子的仇了,怎么可能要宁寿做儿媳?肯给她家个好脸,也不过是想着静安长公主在皇帝跟前还有几分面子,背后还有个掌着五城兵马司的周驸马罢了。
宁寿郡主倒不在乎熙和公主的态度,她若是公主,比熙和还傲气呢,“你就等着吧,”她眸中划过一抹厉色,“凡是不将咱们皇家放在眼里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就跟在熙和公主身后的沈芊雪没有错过这个眼神,她不由瑟缩了一下,对下嚣张骄横的人,对上必然谄媚,因为他们最清楚权力带来的力量。沈芊雪可以仗着沈家的势力鞭死良民,掌掴官家千金,但对宁寿郡主和熙和公主这几位出身比她更高贵的人,那都是极尊敬的。
她现在看到宁寿郡主的样子,心里不由发苦。外头都以为沈家是首辅宋旭涛的死忠,可她却知道,父亲已经和晋王结盟了,甚至还和晋王议定了,待晋王被册立为太子之后,她会以太子良娣的身份入东宫。
可东宫里若有宁寿郡主这样的太子妃,那她这个妃妾的日也不会好过多少。只怕还不如李庭兰和胡蕊华呢!
……
香山不大景色也乏善可陈,大家很快就逛完了,便都随着静安长公主来到设在一处山顶上的宴会厅入席。李庭兰便和雍和公主分开,随着丫鬟来到她的位置上。
刑部尚书安延勋的夫人和孙女安心逸,户部尚书丁思亲的夫人昨天傍晚的时候也都到了,她刚好借着这个功夫,去和两位夫人见了礼。丁思亲不但是户部尚书,还是内阁的四辅,虽然大家都唯宋旭涛马首是瞻,但丁思亲不像李显壬这些年一直做个撞钟和尚,丁思亲在早就没银子的户部兢兢业业,头都熬秃了,苦劳那是一大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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