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昳、魏昡、魏暻都背了过去,受不了!
世子爷魏旸也想转,瞥见魏曕纹丝不动,他只好咬牙,继续看。怕什么,父王都没怕!
随着郎中的动作,燕王全身绷紧、冒汗。
郎中起初还成竹在胸,等他敲敲打打扯扯拽拽许久都拔不下来那颗牙时,郎中也开始冒汗了。
突然,燕王大吼一声,挣开了所有人!
作者有话要说: 燕王:老子不拔了!
蕙蕙:您再忍忍。
燕王:忍不了,呜呜呜!
蕙蕙:好好好,儿媳马上去找人!
第37章
燕王心志坚定,虽然第一个郎中费了好久功夫没能拔出病牙害他白疼了一遭,但他深知病根不除只会越来越疼的道理,发了一通脾气后,挑了第二个郎中上。
这时候能够留在燕王府待命的,全是平城数一数二的郎中,医术只在伯仲之间。
然而第二个郎中也没能拔掉燕王的牙,跪在地上抖如筛糠:“王爷,通常此类难拔的牙,牙根都是弯的,强行拔出更加危险,您还是继续喝汤药,再忍忍吧!”
反正他是真的不敢拔了,就没见过这么顽固的牙齿。牙病又不是拔掉牙马上就好了,弄不好后面会引发更严重的病,燕王真出事,他们全家的脑袋都保不住。他宁可被王爷怒骂庸医,也不敢再试了。
燕王满身虚汗地躺在床上,疼归疼,气归气,理智还在。
他也觉得,拔牙这条路行不通。
“都退下吧。”燕王闭上眼睛,这会儿谁都不想见。
众人依次离开。
到了殿外,魏旸背着众人,做了一个拭泪的动作,魏昳见了,也抽了两声:“若我能代父王受这番苦该多好,看父王疼成那样,我,我……”
魏昡、魏暻也都红了眼圈。
徐王妃扫了五兄弟一眼,发现只有魏曕还是平时那副清冷的表情,不过,人倒是跟着王爷一起瘦了。
“好了,你们该当差的当差,该读书的读书,先做好自己的分内之事,每日早晚过来请个安,便是尽孝了。王爷虽然病了,但燕地不能出乱子,关键时刻,你们要替王爷分忧。”
五兄弟齐声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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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燕王要拔牙,王府里所有人都盼着结果。
即便殷蕙已经知道燕王这次拔牙会失败,仍然忍不住抱有一丝希望,她都能重生一次,或许哪个郎中突然有如神助,真就替袁道清立了这份功劳呢?
可惜,待魏曕回来,看到他沉重的神色,殷蕙便明白,这事还得袁道清来。
她嘱咐周叔务必在二月中旬将袁道清带到平城,算算日子,袁道清应该已经到了。
河间府离平城不是很远,如果殷蕙有心让袁道清早到,交待周叔一声就是。可她不能,她必须等待最合适的时间,否则燕王刚疼她就举荐袁道清,未免过于巧合。等平城的郎中都轮番上场却无可奈之时,她再举荐,既容易得到燕王的信任给袁道清施展医术的机会,又不会惹人怀疑。
她考虑的周全,只是要让燕王多吃几天苦了,可这几天,与前世的那两个月相比,又算什么。
殷蕙这般劝慰自己不必内疚。
然而内疚还是冒了出来,夜里甚至做了噩梦,梦见公爹发现了她刻意推延袁道清进平城的时间,责怪她让他白白受了多日苦,便降下责罚,也要拔掉她的牙。
梦里的她被人按在椅子上,眼看郎中拿着大钳子一步步靠近,殷蕙猛地醒来,却见旁边有团黑影,吓得她往里面一缩。
“做噩梦了?”魏曕问。
他已经醒了一会儿了,被她的梦呓吵醒的,她好像非常恐惧,可魏曕听说这种情况不能随便叫醒人,便没有动手。
原来是他。
熟悉的声音让殷蕙慢慢冷静下来,她摸摸脸,是湿的。
魏曕突然下了床。
很快,外面亮了一盏灯,昏暗的灯光弥漫过来。
殷蕙坐起来,正拿帕子擦汗的时候,魏曕回来了,递过来一条拧得半干的巾子,还是热的。
“谢谢您。”殷蕙接过巾子,一手撩起背后的长发,将脖子脸全部擦了一遍。
魏曕坐在旁边,等她擦得差不多了,问:“梦见什么了?”
从她含糊不清的梦呓里,他分辨出“父王”、“饶”、“不”几个字眼。
殷蕙苦笑道:“我梦见我也牙疼了,父王请了郎中为我拔牙,我不敢,父王就让人按着我。”
魏曕就想到了父王拔牙时的那画面,别说她一个女子,他在旁边看着都头皮发麻。
她一定非常关心父王,才会做这种梦。
“郎中重新替父王配了药方,兴许管用,你不用担心。”
“嗯,您也是,您最近都瘦了。”
“睡吧,不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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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十九,周叔终于递了信进来。
信上说,他的岳父牙疼一直不见好,平城的郎中们开的药方都不管用,他心疼岳父一把年纪还要遭这份罪,便四处打听,后来从一个过路商人口中听说河间府静海县有位叫袁道清的名医,尤其擅长治牙,周叔就立即派人去请袁道清。四日前,袁道清终于到了,当日就给老爷子拔了牙,只是后面还要小心养护几日,他不敢放人。
周叔还说,他也听闻了王爷牙疼难愈一事,他觉得袁道清是个人物,但又不敢随便举荐,请夫人斟酌。
这信的内容,也是殷蕙提前交待周叔如此写的,防的是信被旁人提前看了,如果周叔写实话,譬如只是一句“袁道清已到”,旁人定会怀疑殷蕙早就知晓了袁道清这号人物。
傍晚魏曕回来,先去探望父王,结果燕王谁都不想见,他走到勤政殿后殿门口就被海公公用手势打发走了。
牵挂父王的身体,魏曕也没了吃晚饭的胃口,一个人待在书房,连儿子都没去看。
殷蕙等不到他来后院,只好来前院找他。
“爷,夫人来了。”安顺儿守在书房门前,请殷蕙稍等,他扬声通传道。
魏曕抬头:“何事?”
他很烦,如果殷氏是来送饭的,那真是多此一举。
殷蕙直接回道:“关乎父王,有事与您商量。”
魏曕马上道:“进来吧。”
安顺儿推开门,殷蕙单独走了进去。
知道他心急,殷蕙没有绕弯子,走到他身边,递去周叔的信。
魏曕看完信,忽然想起来,正月里她的确提过周管事岳父牙疼的事。
只是这袁道清,真的能治好父王的病吗,如果只是浪得虚名,来了王府却无功而返,父王还要怪他。
举荐错了,会被父王迁怒,举荐成了,父王就不用再受罪。
短短几个瞬间,魏曕便有了决定,问殷蕙:“周管事住在何处?我过去看看,若袁道清真有本事,今晚我便带他进府。”
这一刻,他的脸依旧冷,殷蕙却看到了他对燕王的关心。
她递过去一张纸条,上面分别写了周叔、周叔岳父高家的地址:“袁道清应该在高家,您先去那边看看吧。”
魏曕颔首,收起纸条便大步离开了,速度之快,带起一阵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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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家众人已经睡下,只有河间府静海县那位名医袁道清躺在床上却睡不着。
他很生气。
那位周管事派去的人,将高老头的牙疼之症形容得万里挑一,说什么平城郎中都治不好,袁道清就有种棋逢对手的惊喜感,并不计较诊金的多少,兴致勃勃地跟着人家大老远跑到了平城。
结果呢,高老头的牙就是普普通通一颗蛀牙,拔掉就没事了!
稀奇的病人并不稀奇,袁道清大失所望,收拾包袱准备离开,周管事竟然不许他走,说什么非要等高老头彻底养好了没有后发之症了才肯放他离开!
袁道清空有一身好医术,却并不擅长与人打架争吵,周管事又塞了两个大元宝给他,袁道清只好忍气吞声了。
就在袁道清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会离开故土去外地治病的时候,高家门外突然有人叫门。
八成是高、周两家的客人吧。
袁道清翻个身,才闭上眼睛没多久,周叔又来他这里拍门了。
袁道清穿着中衣去开门。
黑漆漆的,周叔抓着他的胳膊将人拉到屋子里面,低声道:“袁神医,您可知道我为何不放您走?”
袁道清怒道:“你不是怕你岳父再发病?”
周叔:“怎么可能,亲眼目睹了您拔牙的神技,我哪能信不过您的医术,留您其实是为了一件大事。您刚来平城,还不知道,燕王这个月也犯了牙疾,请遍了平城的名医都治不好……”
“你等等!”袁道清听到这些熟悉的字眼,皱眉道:“是你们平城的名医真不行,还是你又来蒙我?”
周叔急道:“我们平城的名医是真名医,只是我岳父怕疼,不敢让那些名医动手,听我说还有您这位神医,才指定要您治,我只好巴巴地派人去请您。见了您的神技,我就想举荐您去给燕王看牙了,可又担心您的名声还没有传到平城,王爷不肯用您,翻来覆去了几晚,今日我终于给燕王府三夫人写了信,提了您这号人物,这不,刚刚来拍门的就是王爷膝下第三子,魏三爷!”
袁道清精神一振,他有机会给燕王看病了?
周叔道:“事情经过您已经了解了,王爷也的确是遇到了疑难杂症,现在我就想问您一句,您有没有把握治好王爷,有把握您好好在三爷面前表现,没把握您就直接拒绝三爷,免得给我给我们三夫人添麻烦。”
袁道清想了想,道:“走吧,先去见三爷,我得问清王爷的病症,才好做判断。”
周叔叫他穿好衣裳,引着人去了高家的堂屋。
袁道清一进门,就见北面站着一个浑身肃杀之气的年轻男子,明明俊美无比,却又威严慑人,仿佛天龙下凡。
至此,袁道清才真正相信周叔能与燕王府搭上关系了。
“小民见过三爷。”袁道清微笑着道。
魏曕也在审视他,见此人四旬年纪,虽然一身布衣,却有一种仙风道骨的气度,见到他亦不卑不亢。
打量过后,魏曕问:“高老的牙疾如何?”
袁道清横眼周叔,道:“蛀牙而已,请我乃大材小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