仨小的本来就小,正是狗屁不懂,最会闹人的时候,一说魏华音要离家,一个哭起来,其他都跟着哭。
魏华音头大。
偏偏对面还有个大的,面上答应的,但也最不好哄的。
“不是先从咱们家那边开始吗?要不我们跟你回去,我在家里带着孩子,也不耽误你多少事儿!”樊氏询问。
魏华音摇头,她把孩子带走,而她又没有多的时间陪伴教导,留白玉染一个人在京城,那不如把孩子给他留下。她不像白玉染没有旨意不得离京,她是可以闲时回来的!来回带孩子,反而不方便了。
樊氏沉重的叹了口气。人家都是男人出去打拼,留妻儿在家里。她们这是,男人官场打拼,她还要外出去打拼,还得提着脑袋!孩子都顾不上了!
祝妈妈和春喜开始收拾行李,这次先去宁安县,白玉染争取的必须先从宁安县开始。家里还有不少东西,要带的不多。
魏华音把行李安排好,哄着几个娃,给做好吃的,陪着吃饭,做游戏,哄着睡觉。把仨小的,交给大的。
“绵绵!娘走了之后,弟弟妹妹就拜托你帮着爹一块照看了,娘待不很久就回来了!”
“我知道了,娘!”绵绵懂事了,也知道阻拦不了,噘着嘴点头。
魏华音揉着她的头,笑着亲亲她,“我们家绵绵最棒,最乖!”
“哼!”绵绵软软的奶哼一声。
魏华音又亲她一下,哄她睡下。
转身回正房。
已经洗漱完的白玉染双手抱着胸,斜靠着廊柱,默默的看着头顶的圆月,身影孤寂,冷清。
魏华音轻轻走上去,从后面环住他,“来不及给你们做月饼了。”
白玉染低头,两手抓住她的手,紧紧握住。早就想到,早就做好准备,可心里的愤郁却怎么也止不住。再也不分开的话,成了空话!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一个奔赴另一个战场,一个没有他,却时刻拉扯他的心的战场!
看他不说话,魏华音疯狂暗示,“我天明就走了!”
他的手又紧了紧。
魏华音暗笑,抽出手,手脚并用的爬在他背上,“背着我!”
白玉染无奈的看看她,把她背起来。
“回房!”魏华音下达指令。
白玉染恨恨的盯她一眼,背着她回去。
“白玉染我还要!”
“白玉染!我爱你!”
“看好孩子”
亲手把她抱上马车,送她远去,白玉染耳边还响着她低喃。如果分别让她情绪浓烈,主动热切,他宁愿一辈子也不要,只想她好好地留在他身边!
魏多银和魏小贵几个也是一块出来送行的,看着他满身寒霜,都没有说话。因为都无比清楚,魏华音这一趟看似回家,实则凶险。
等魏华音从昏昏沉沉中醒来,车队已经走出百里之外了。
祝妈妈忙吩咐找地方停车,服侍她下车方便,洗漱之后吃点东西。
看她擦着脸,拖延半天,还一句话没说,祝妈妈和春喜对视一眼,开始宽慰她,“夫人不用太担心,沈公子也说到年前再离京,在京里教导大小姐,那几个孩子的安全问题就有保障了!”
“我不是在担心。”魏华音张口,看了眼两人,啧了声,“临走时,我好像没睡醒,跟白玉染和沈风息说‘你们俩在家看好孩子,我走了’,好像有点不对劲儿啊!”
两人脸色微变,正要说大人脸色不好看。
她先笑起来,“感觉他们俩才是一家的!”
祝妈妈无奈的看着她,“你是真不怕大人气性大?来的这么多人,说不定十个有几个会通风报信哦!”
魏华音嘴角一抽,扫视一圈,转移话题,“我饿了!”
春喜笑着把一直保温的粥菜拿出来,服侍她吃饭,“夫人先委屈吃点,再等会就到下榻的地方,奴婢再给你做俩好吃的小菜!”
“不委屈!”魏华音应着。
车队后面跟着的白老大一家,也随着停下来。
等她们一行下榻,白老大一家也跟着下榻。
李红莲刚找了沈风息,正缠着他,要他给她看诊调养身子,她一定要再生一个儿子!
结果,因为魏华音接旨要回宁安县推广种植杂交稻米,白老大父子二话不说,收拾行李立马就跟着一块走,连八月十五都等不了,不顾白方氏强烈反对,二房极力挽留,跟着就走。
找沈风息看诊的事,一下子黄了。李红莲心里对魏华音更多一份仇恨,怨恨。竟然没有一个人在意她不能生,不给她看诊调养的时间!如果不是魏音姑这个贱人当初针对排挤又打压她,她又怎么会落到现在凄惨的局面!?她们倒是一个个飞黄腾达,荣华富贵了!
还有两个女儿,要是留在侯府里,以后堂堂正正的侯门闺秀大小姐!可公婆连白大郎都疯了一样相信她们,不要爵位,不留京城!连最后一点念想都不给她留!可恶!可恨!
八月十五,她们是在路上过的。
路过小镇时,魏华音下去买了不少月饼分给大家,自己也吃了一顿好的。
李氏也买了些,特意挑好的拿出来,想送去给魏华音。
他们跟着魏华音一块离京,京中众人议论声里,白玉染虽然和白家断绝关系,但依旧看重父母兄长,否则不会让他们跟着魏华音的车队回乡。要知道魏华音光随行护卫二十来个,其中更不乏顶尖高手。
拿着月饼的李氏刚一靠近,就被护卫远远拦下来。
“我我就给音姑送个月饼!这中秋节团圆的时候,家人也都不在身边。”李氏解释。
“我家夫人名讳,还请太太慎言!”护卫冷声警戒。
李氏神色一僵。
“人家根本不喜欢,心里还嫌恶呢!婆婆就这么喜欢往上贴?”李红莲心里郁结怨恨,说话也毫不客气了。李氏就是个软脚虾,家里也没了白方氏那老婆子,看看谁当家!?
李氏眼圈红,也觉的心凉,抱着月饼回了自家马车上。
春喜跑去告状,“那李红莲还没到家,就嚣张起来了!以后大太太也压不住她,肯定又要作妖!之前就是她背地里散播夫人不好的谣言!”
“她敢说,就让她再试试。”魏华音弯起嘴角,神情冷蔑。最好别在这个时候惹她!
春喜点头,“夫人!奴婢现,没有大人,没有孩子在身边,夫人好像变冷硬了!”
魏华音挑眉。
“这样好!不会有人胆敢欺负到夫人头上来!”春喜忙嘿嘿笑。
魏华音拿过一个小月饼塞她嘴里,“赶路了!”
软肋不在,两口空空,一半心分割在家里那个男人和四个孩子身上,她清楚这次出来要面临的是什么!
因为拿封赏换了那些农户免除死罪,只在宁安县先行推广种植,其他州府并没有接到消息。
但不少消息灵通的,从自己渠道得知事情经过,拦到魏华音,就是请安的,问好的,送仪程和土产的,就想换些后面车队上拉的稻米种子。
圣旨又给魏华音下了期限到地方,根本耽误不得,一路得罪了不少人。
“但愿那些人,别给大人在朝中使绊子!”祝妈妈觉的当官太难了!当个好官更难!不光为国为民就行的,上有皇帝和上峰,下有来自各方同僚对手的攻讦!
而整个宁安县,却是欢天喜地的,县令带着一众人亲自迎接。杂交稻米要在宁安县推广种植,不仅仅是功劳和荣耀,以后整个宁安县都将载入青史,越富强繁华!不光百姓们,还有研出杂交稻米的人,他这个县令在任期间,他也将青史留名。
“音宝儿!”魏华玉几个看到人,快步迎上去。
魏华音笑着跳下马车。
祝妈妈和春喜对视一眼,“还好是在老家,还有于太太她们这些亲人在!”
魏华音离家不久,但中间经历太过迁动人心,魏华玉,于文泽,柳满仓和柳王氏等人拉着人先问了一番。
其他人又是一番契阔。
祝妈妈和春喜把家里安置好,魏华音立马就投入杂交稻米推广,种植和研中。
其中有不少工作并不难做,魏华音碰到合适的人手就挑选出来,跟着她干。
有之前造势,高产稻米的吸引力,这一批稻谷种子又出自药王谷,工作开展的很是顺利。
身在京中的白玉染却像此长彼消一样,被唐凤初和甄家同时针对,一对二,行事艰难。
没有魏华音在,唐凤初也没有顾虑的极力打压。
仁宣帝冷眼旁观,心里一直惦记着灭辽之事。
白玉染还极力阻止,要他再晚两年,再等两年,更不得喜。
魏华音收到新消息,金国已经派了使臣,穿越北辽,来到南晋,商谈结盟之事。
两国结盟,为表诚意,金国可汗索罗达将会亲自出面商议灭辽事宜,要求条件,仁宣帝也必须亲自出面商谈。
魏华音冷笑,“原来还真想来一个海上盟约!”当即给白玉染回信,让他不要跟着。至于仁宣帝能不能活着回来,就看他自己的命了!一个昏君,她不要白玉染再去为他拼命!
白玉染回信,让她放心,轮不到他随行,户部秋收和年底正是最忙的时候,都离不了他。
唐凤初也知道带着他一块,必定会出岔子,但又戒备的很,果然和金国的国君会面设在了海上。
如此,白玉染纵然三头六臂,也没有风火轮,能腾云驾雾,到船上坏事。
魏华音想着那段相似,然而结果并不美妙的历史,气黑了好几天的脸。
底下的人还以为做的不好,更加谨慎勤恳,小心翼翼。原本几个借着亲戚浑水摸鱼的,都不敢了。
“音宝儿!”魏华玉过来找她,“婉姑生了,你也歇两天,也正好过去看看吧!不然落在大妗子嘴里,指定又没一句好话!”
“早产了?”魏华音抓着一把稻子过来。
魏华玉点头,“不过大人孩子都没事儿,这一胎之前看了说是男孩,养的格外的好,早产了也没碍事!母子都平安!”
魏华音应声,让祝妈妈准备见面礼和随礼的。
“现在也不用天天盯着看着,先歇两天吧!你这气色都不好了,说你的肯定又没听!”魏华玉拉着她就是一顿数落。
魏华音也不好跟她多说,只道,“我是心情不爽,因为朝中的事!不是气色不好!”
“玉染又被针对了?”魏华玉顿时拧起眉毛。
魏华音点头。
看她不多说,魏华玉知道有些事不能说,气的骂了几句。
“算了,回去吧!”魏华音反过来劝她。
见她走了,底下一众忙活的人也都松了口气。实在是她平日里很是随和,一点不拿架子,黑着脸,一身低气压,实在让人忐忑害怕。
魏华音带着礼和魏华玉探望了柳婉姑母子。
求子得子的柳婉姑,虽然早产,气色倒是极好。
范家人也都高兴的不行。
陈氏也觉的终于扬眉吐气了一回,又喊陈红梅坐床抱孩子,“回头穿过的小衣裳,拿两件回去!咱们柳家现在连个后都没有!”
陈红梅看又暗嘲到她头上,忍不住接话,“二郎都还没娶妻,也不能慌的。等二弟妹进门,说不定一举得男,柳家自然就有后了!”
陈氏就忍不住拉下了脸,不是对着她,却是对着魏华音,“二郎的婚事,到底是个啥情况?连个信儿也不真!现在连个管的人也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