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气翻涌滚动，传来嘶哑的声音：“你们是谁？想干什么？”
他自知不敌戚泉，不敢妄动。
孟云争：“纪圣哲，我们已经调查清楚当年的事情，如果我们还你一个公道，你愿不愿意就此解脱？”
“解脱？”纪圣哲声音沉哑，字字泣血，“我该怎么解脱？”
“你——”孟云争倏地瞪大眼睛，惊愕当场。
黑雾里现出一个男人的身影。
他相貌周正，原本应是一位阳光善良的年轻人，却因一双阴郁森暗的眼睛，硬生生变得扭曲。
孟云争惊讶的不是他的脸，而是他脸上怪异的筋脉形状的突起物。
那些突起物嵌入他的魂体，泛着黯淡的金色光芒，这些光芒全都源自他身上的功德金光。
按理说，前九世的功德积攒到这一世，不说金光闪瞎人眼，至少要比灯泡亮吧，可纪圣哲身上的金光已然稀薄轻淡，甚至还在不断分流！
孟云争哑然失色。
这是硬生生被困在这里三十年，又被人施法夺取功德啊！
太他娘的操蛋了！
本来想好的说辞，全都抛到脑后。
要是他遇上这种事，保不齐早就疯了。
十世善人不愧是十世善人。
系统好奇问：【大佬，孟主任怎么突然脸色铁青？】
戚泉目光沉凝：【纪圣哲被施法困在这，他身上的功德也被人夺取殆尽。】
系统：【我哔——哔——哔——】
脏话全部被屏蔽掉了。
这种事放到任何人身上，都会黑化的好吗！
辛辛苦苦攒了九辈子的功德，最后一世被打断就算了，好歹九世功德也能投个相当不错的胎，可特么的，功德竟然全被人偷走了！
系统气到失智，问：【大佬，他的功德要不是被夺取，是不是凭着九辈子的功德，能直接成为鬼王？】
而现在，他只是个六级鬼。
戚泉：【大概吧。】
之前经过时粗略看过，知道这鬼未造杀孽，但不清楚具体情况，本来没想多管闲事，但现在改变主意了。
夺取功德的人，必不能饶恕！
“还记得害死你的人吗？”她问。
纪圣哲茫然地摇摇头，“我不知道，我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戚泉：“我可以替你解了夺取功德的禁术。”
纪圣哲：“条件？”
“没有条件。”
纪圣哲惊讶地看着她。
戚泉问：“想解开吗？”
“当然！”纪圣哲即便遭受如此不公，也依旧保持着一份赤子之心。
他对戚泉似乎没有警惕心，毫不迟疑地答应了。
戚泉走到他面前，神色极为冷冽。
她伸出手，磅礴的灵气化为无数的光点，缓缓渗入纪圣哲魂体内，附在夺取功德的筋脉状触手上。
“可能有些疼。”
话音刚落，纪圣哲发出痛苦的嘶吼。
附着在触手上的灵力，化为无数细小的钩子，深深刺入触手，同时往一个方向拉扯。
戚泉眉目冷然，指尖一点一点拖拽着触手，将它们连根拔起。
剥离的一瞬间，纪圣哲痛得魂体颤栗，却在同时，感受到一股极其温柔的灵力抚慰着他的灵魂。
他颤抖着唇，艰难吐出两个字。
“谢、谢。”
北郊上空，乌云缓缓散去，金色的阳光倾泻而下，洒在纪圣哲的魂体上。
他感受到久违的温暖。
第044章
禁术被破，纪圣哲浑身一轻。
黑气笼罩下的鬼体，淡金色光芒缓缓流淌，不断滋润着他受伤的灵魂。
“已经被夺取的功德，很难再回来。”戚泉淡淡道。
纪圣哲垂着脑袋：“我知道。”
【大佬！这也太惨了！就算找到坏人让他受到惩罚，纪圣哲也没法投个好胎了！】系统打抱不平。
戚泉笑了笑，“但也不是没有办法。”
【大佬！】
纪圣哲眼睛一亮，惊喜地盯着戚泉，孟云争也不例外。
“前辈，失去的功德还能再要回来？”
戚泉：“功德可以改命，俗称转运。功德在身的人，在无外力影响下，往往比其他人走得更顺。不过，对于天师来说，功德有限制。”
“什么意思？”孟云争从未听过这种说法。
“天师修炼长生，本就是大气运之人，”戚泉解释道，“天道不可能让天师无止境地获得功德，否则借用功德修炼，岂非很快飞升成仙？”
“天师能够积攒的功德有限，在每一个等级时，能够使用的功德皆有定数。”
天师得道长生，本就比普通人少了数次轮回，不可能再像普通人那般积攒功德，用来投个好胎。
纪圣哲若真能十世圆满，下辈子或许能成为一名天赋绝顶的修士，十世积攒的功德全部转化为“天道宠爱”。
但成为天师后，再多就没有了。
这是天道的限制。
如戚泉这般修为的，能够使用的功德，不过纪圣哲的二十分之一。即便只有二十分之一，她现在这个等级能用的功德也还没攒够。
当然，天师修炼不一定需要功德，没有功德也能提升境界，只是有功德辅助，会提高进阶的几率。
如同机遇或顿悟，功德也是可遇不可求的。
而且天师积攒功德很不容易，天师生来就要担负驱邪捉鬼的职责，驱再多邪，捉再多鬼，都不一定能攒下功德。
很多天师因此不执着于功德，但也有贪婪的天师觊觎别人的功德。
“所以说，那个使用禁术的邪修，从纪圣哲身上获取的功德，不可能全都用在自己身上，他很有可能储存下来另作他用。”孟云争分析道。
戚泉颔首。
“所以我们只要找到这个人，从他那里拿回储存的功德，还给纪圣哲就行了？”
纪圣哲一脸激动。
“但功德也有可能已经用在其他人身上，所剩无几。”戚泉说。
纪圣哲坚定道：“不管怎么样，能找到就行！”
“如果功德用在普通人身上，只要让普通人回到转运之前的状态，功德就可以返还；如果用于天师身上，功德要不回来。”
“我已经是这样了，”纪圣哲苦笑道，“再坏还能坏到哪里？”
戚泉：“好。”
她扔出一枚桃木牌，桃木牌浮在纪圣哲面前。
身为一只大鬼，他能感应出这是什么。
但他没有丝毫犹豫。
能帮他破除夺取功德的禁术，已经让他感激涕零了。
他信她！
“这就可以了？”孟云争感觉自己在做梦。
戚泉：“凶手尚未找到。”
孟云争神情凝肃：“调查处一定竭尽全力寻找！”
争取能给纪圣哲挽回更多的功德。
系统气也顺了：【呜呜呜呜呜，大佬我太爱您了！您就是这个世界的光！】
戚泉：……
大可不必。
【不过大佬，我还有个疑问。】
【说。】
【天师夺取他人功德，不会遭天谴吗？还有之前那些作恶的天师，他们不怕坏事做多有因果报应？】
戚泉道：【做坏事会被法律制裁，这是所有人都明白的道理，但世上每时每刻都有人在作恶。】
道理谁都懂，但作恶的手控制不住啊。
系统：【可天师做这些，不怕魂飞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