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章 我想吃平安烧的饭菜(2)

其实,冬暖故不知晓自己生于何年何月,更莫说知晓她生于何日,她生来就无父无母,自她能记事开始,她就已经是组织里的人了,组织里的人,没有谁有亲人,没有人知晓自己究竟是谁,甚至连名字都没有,就连代号,都还是在生死边沿滚爬过而活下来的人才能得到的。

因为他们要名字也没有用,因为他们没有人知晓自己何时会死,或许在某一次训练某一次任务中就死了。

她,也一样。

只是她比其他人要毒要狠,所以她活到了最后,将地位与权力捏到了手中。

没有人知晓她的名字,只知她名号为“毒女”,人人都称她为毒女,她的手下则是叫她一声“毒姐”,不是没有人想过要知晓她的真实名姓,而是没有人有这个胆子来问,就是有人要查她,也查不到关于她真实身份的任何消息。

不会有人知晓的,也不会有人查得到的,因为他们生来就没有亲人,她没有亲人,没有故事,也没有名字。

她有的,只有一个组织赐予的代号。

她的代号,叫三十。

因为是经过三十轮生与死的滚爬活下来的人,也是他们那三十个一起长大的孩子里活到最后的唯一一人,组织很高兴很满意,就赏了她一个代号,三十。

不知为何,她丝毫不感念组织给她的“栽培”,相反,她在她十六岁的那一年,铲倒了组织,自己坐上了第一把手的位置。

因为她足够冷血足够无情足够狠毒,是以界里所有人都叫她毒女。

没有人知道她还有一个代号,叫三十。

这是一个连名号都算不上的代号,又何况说是名字?

她没有名字,上一世的她,就叫三十,就叫毒女。

冬暖故这个名字,是她到来这个世界,才有名字的,一个借用了已死的人的名字,她不嫌弃,相反,她很喜欢。

当她知道她有一个名叫“冬暖故”的名字时,她竟是高兴得有些感动,她没想到连她自己都自认为冷血无情的自己居然会因为这么一个小小的事情而高兴,而这个高兴,不亚于她知晓她获得了不一样的新生时的感动。

不过一个名字而已,对她而言,却是完完全全的新生。

她不叫三十,不叫毒女,她叫冬暖故。

暖故暖故,取这个名字的人,是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在自己的一生中拥有一个温暖的故事。

而她这样一个才曾经双手沾满了血腥的人,她不求她能如这个名字一样拥有温暖的故事,她只要一个平平静静简简单单的故事就好,孤单一生也无妨,至少她没有背负过什么。

她的人生很简单,她已满足。

平安是她生命里的意外,是她已经预计好的平静一生的路上忽而绽放了满树花儿的桂树,将她平静的路染得满是清香。

他是一株桂树,静静地立在她生命的路上,供她歇息,为她遮风挡雨,他为她绽放满树,为她下着美丽清香的花雨,不为其他,只为换她一记笑靥。

他不知,他在她心里,无论他为不为她开花,她都喜欢靠着他的树干歇息,喜欢拥抱他的树干,他为她遮风挡雨,她则给他作伴。

现下,这已成了她的习惯了,习惯了倚靠他,习惯到已经离不开,也不想离开了。

她很开心,开心于上天给了她如此厚待,让她遇到了她的平安,让她觉得她的重生是没有缺憾的。

她从不信天不信命,自重生之后,她觉得她或许可以信一信这些虚无的东西。

如今的她虽然除了有她的平安之外一无所有,然她觉得很满足,就算他没有给她大富大贵,甚至连一个安定的家都没有给她,但她还是觉得很开心,她说过的,只有有他在的地方,都能是她的家。

就像方才的她,因为有他,因为他的紧张和关心,她觉得那没有蘸酱的白水饺子都是好吃的。

她今日很开心,不止是因为他的好,还是因为今日是她的生辰。

今日,是她来到整个世界整整一年的日子,是她重获新生整整一年的日子。

她也是个有生辰的人。

这一世的她,也是个有人疼有人爱的人。

她没有什么不满足,权与利她已不想再要,她爱的人不愿她卷入任何关于权利的血腥,他只想她在他的守护里安安好好地过着日子,她何以不遂他的愿?

“阿暖!”司季夏反应过来时,冬暖故已与他拉开了好一段距离,他忙快步追上了冬暖故,走到了她身旁,十分愧疚地看着她,满眼的歉意,“阿暖,我……你……”

才张口,司季夏却又不知晓自己该说什么才是好。

他该说什么?说抱歉说对不起?可阿暖不爱听他说这样的话。

说一直忘了问她的生辰?他身为她的丈夫,却是连这样的事情都不曾关心过……

“我……阿暖,对……”纠拧了许久,除了对不起,司季夏真不知自己该说什么好,他甚至有想要狠狠抽自己几个耳刮子的冲动。

可他道歉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冬暖故便突然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盯着他道:“傻木头,把‘对不起’咽回去。”

冬暖故这一盯让司季夏紧张得不小心把自己的下唇给咬了一下,话是断住了,下唇却是被他这一不小心给牙齿磕出了血来,一脸紧张局促又愧疚的模样,使得冬暖故只觉得他愈发的傻呆了,不由又笑了,边从怀里拿出帕子轻轻蘸掉他下唇那被牙齿磕出来的血,边笑嗔道:“是不是在责怪自己没关心过我生辰的这个问题?是不是又觉得自己不配做丈夫了?”

司季夏不说话,只是将下唇微微一抿,愣愣地看着冬暖故。

“我又不怪你,你瞎紧张什么。”冬暖故觉得司季夏惭愧得将身子都快绷成一条弦了,便将手绕到他身后在他背上轻轻一拍,“傻木头,要是真觉得愧疚的话,以后都好好记着不就好了?”

司季夏虽然还是不大能原谅自己,却也只能接受冬暖故的说法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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