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可是要证死他谋逆的,晋王眼泪都下来了,“不成,不成,我不能写。”
清泉已经十分不耐烦了,“你不写我现在就弄死你,我可看过了,那边湖里的冰挺薄的,我直接将你扔进去,便是有人将你捞出来,你也没命了。”
“现在死和以后死,你想好了,”李庭兰心里也乱极了,但她不能被晋王看出来,“赶紧的,不然等熙和公主带着人过来,咱们都别活!”
“可你,你祖父……”
李庭兰一巴掌打到晋王脸上,“我是跟着母亲长大的!”
看来李庭兰是真的不想活了,可他还想啊,只要他能活着,就有给自己报仇的可能,“好,我写,我写。”
等晋王写完,李庭兰拿起来仔细看过满意的点头,又抽出一张信笺,“再写一封给京西大营主帅杨光达,若他愿意奉你为君,以后便是武安侯了。”
晋王已经满头大汗了,嘶声道,“我真心仰慕于你,你却想要我的命!”
“快,一封是写,两封也是写,”清泉手上用力,“现在就算是有人过来,我家姑娘只要将你刚才的密信拿出来,你还有命在?”
李庭兰将晋王腰间的荷包一把扯下,那里头装着他的随身小印。她拿出印章直接在落款处盖了,“你放心,我不过是想保住自己的命,若你不再对我起歹意,这信便永不会被人发现。”
晋王只能按李庭兰的要求又给杨光达写了一封信,等李庭兰将章盖好,他刚松一口气,又听李庭兰道,“还有一封,写给淅直总督郎行宽,就说意欲娶他嫡女为王妃,若他首肯,等你践祚之时,他便是新任内阁首辅。”
晋王都呆了,这和郎行宽有什么关系?他就不知道郎行宽有几个女儿?“你,你到底要做什么?”
“没什么,这种信越多,我便睡的越安稳,”李庭兰冷声道,“赶紧写吧,我可是和安姑娘说过,两刻钟之后我没回去,她便带着雍和公主来寻我了。”
她轻笑一声,“你觉得太后娘娘看到咱们这种样子会怎么做?”
晋王脑子还没有完全坏掉,郭太后会顺势将事情闹大,甚至会杀了他和李庭兰,这样便再没有人和楚琙争那个位置了。
他二话不说将信写好交给李庭兰,“这样总行了吧?我也希望你能说话算话。”
李庭兰将三封信装好,又将印章扔给晋王,“好了,臣女要告退了,至于这里,相信殿下和公主能处理干净的。”
……
李庭兰刚出院子就看到急匆匆过来的雍和公主和郭琪,两人看到她都是一喜,郭琪更是提裙冲了过来,上下打量李庭兰一番,又将自己的披风解下将李庭兰裹了个严实,“你这是去哪儿了?叫我们好找。”
雍和公主也道,“无事便好,唉,安姑娘和闻姑娘说你被程嬷嬷遣人叫走了,说是你的丫鬟出了事。”
她看了一眼李庭兰身边的清泉,“你是怎么回事?在宫里也不小心着些,净给你家姑娘添乱。”
清泉忙低头跪下,“是奴婢不小心走错了地方,程嬷嬷才发的火要惩治奴婢,奴婢没办法,便求着她们请我家姑娘过来。”
“我过去替清泉赔了个情那嬷嬷也就饶过清泉了,”李庭兰也是一脸的无奈,“清泉不是寻常丫鬟,我也舍不得拿家里的规矩约束她,这次她长了教训再不会了。”
熙和公主见李庭兰安然无事出来,但不论是程嬷嬷和碧玉都没有让人给她着实消息,既奇怪又着急,“行了行了,我早说了不会有事,你们两个非要闹的大家都不安生,既无事都赶紧散了吧。”
说罢头也不回的就往院子里冲去,她得知道事情到底如何了。
李庭兰见雍和公主也要跟着熙和公主往偏院去,忙挪了挪身子挡住了她,“臣女莽撞,惊扰到公主了。”
雍和公主狐惑的往熙和公主消失的方向看了一眼,但她还是忍了忍道,“无妨的,也是我们招待不周才会有次意外,李姑娘不要放在心里。”
“庭兰你?”王菊心已经冲过来握住李庭兰的手,“怎么样?可有事?”她见宁寿县主和卢珍都好好儿的,只不见了李庭兰,都快急疯了,也幸亏发现罗姑姑也不在,才强忍着没将事情闹大。
“我无事的,回去再说,”李庭兰不打算将实情告诉王菊心,并不是每个人都有这个承受力的,而且有些事知道的越少越好。
王菊心能感觉到斗篷下的身体在轻轻颤抖,她鼻子一酸差点儿掉下泪来,“嗯,我瞧着你气色不怎么好,不如和公主说一声,我先送你回府吧。”
“好,”李庭兰也没力气在留在宫里和雍和公主她们周旋了,点点头冲雍和公主道,“臣女身体不适,就不多留了。”
她也不能确定接下来晋王会是个什么反应,能早些出宫还是得早些出宫才安全。
雍和公主为难的看着李庭兰,“可是太后那里。”目前来看她们是空安排了一场,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何事,这让她如何向郭太后交待?
她觉得李庭兰起码要和她说清楚发么了什么事,她才好应对后头的事。
李庭兰大步往前走着,顺手将一封信递给雍和公主,“相信娘娘看了这封信,便不会怪罪臣女失礼了。”
郭琪忙一把拉着雍和公主,“公主,我瞧着熙和公主也一时半会儿也出不来,如今天黑的早,又下了雪路上不好走,不如就此散了吧。”
她们也得赶紧弄清楚里头到底发生了何事。这次的事是她们大意了,不但没有设计到晋王,还差点儿害了李庭兰,哪里还有脸面继续和李庭兰纠缠?
雍和公主紧握着手里的信,她不知道里头会是什么,但看李庭兰的神色这信一定事关重大,“好,我也被宁寿给气着了,你帮我送送大家吧。”
宁寿已经被她命人拿下了,不管事情成没成,她都不会轻易饶过宁寿县主了。
……
得了雍和公主的吩咐郭琪带着郭珉一路将大家送到宫门处。她还特意让人给李庭兰备了轿子,“我看你确实不舒服,就让人给你备了轿子,放心,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不会说什么的。”
李庭兰也实在没力气走到宫门处了,而且她连晋王都伤了,也不在乎这一点儿罪过了,“好,那我就不客气了,对了,晋王受伤了,你和娘娘说一声。
郭琪没想到李庭兰临走又给她说了这么个吓人的消息,她想到刚才在李庭兰衣袖上看到的血迹,“你真的没事?”
“我真的没事,外头冷的很,你也赶紧回吧,”李庭兰挥挥手。
……
郭琪这会儿哪还有功夫再和其他闺秀一一送别,直接将人全都交给郭珉,自己往慈宁宫赶,若不是怕在宫里失仪,她真的想跑起来了。
郭太后没想到雍和公主会交给她这么封信,“这真的是她给你的?”
郭太后看着素笺上那还很新鲜的墨迹,她想不明白李庭兰是如何让晋王写下这么一封信的:许诺郎行宽为未来首辅,求娶他的嫡女为妻?
郭太后在殿中快速的踱着步子,“今天的事你可查清楚了?”
雍和公主窘的满脸通红,“没有,只听宁寿说是长公主命她听从程嬷嬷和熙和的安排,她们只让她找表姐吵架,拖住我和表姐就好了。”
“我也问过闻姑娘和安姑娘了,程嬷嬷遣人来请李姑娘的时候,宁寿正在那儿闹表姐呢,大家都在瞧热闹,除了同席的,没几人注意到李姑娘跟那宫人走了。”
“安姑娘不放心,让自己身边的宫人跟过去,但服侍她的宫人不肯,”所以安心逸便第一时间将事情禀明雍和公主了,只是当时雍和公主也被宁寿拖着抽不出身来寻人,“孙女听了安姑娘和闻姑娘的禀报,立时就遣人在朝凤殿周围寻人了,可惜……”
郭太后也完全没想到没有误会没有迷药,晋王拿一个丫鬟就让李庭兰乖乖跟着走了。而他派过去的宫人居然敢当着外人的面说什么“李家谋逆”,“安闻两人你交待了没?此事不许泄露一丝风声出去。”
闻渊是她的人,但安延勋却不是,“来人,”她得派人过去往两府赏东西才行。
更让郭太后没想到是李庭兰只身赴险,不但安然回来,还给自己带回来这么个惊喜?郭太后停下脚步,手里的信只有送出去才能起到它的作用。若是建昭帝知道晋王私下联络他看重的大臣,又会怎么想?
所以这封信不但要送出去,还要以最快的速度送到郎行宽手里。
郭琪回来时差点儿和一个小太监撞了个满怀,但她心里有事,只摆摆手让人赶紧走,自己提裙就往殿内跑,“太后娘娘,娘娘!”
“你瞧你成何体统,慈宁宫走水了?”郭太后看着一脸急色的郭琪,斥道。
郭琪忙放缓脚步,敛衽一礼,“臣女见过太后娘娘,娘娘,臣女有要事禀告。”
郭太后满意的点头,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这才是她们郭氏女的体统,“何事?”
郭琪沉声道,“李姑娘说晋王受伤了。”
“我还在她衣袖上看到了血迹,”郭琪继续道。
“所以你才将自己的斗篷给她?”雍和公主恍然。
“皇祖母?”她有些无措的看向郭太后,“皇兄他会不会?父皇若知道了……”
郭太后想到李庭兰送过来的信,她敢将这样的信送给自己,只怕手里还握着更大的把柄,她不由放声大笑,“好好好,太好了,来人,去打听打听朝凤殿的情况。”
……
偏院里熙和公主看着地上躺着的人吓的惊声尖叫,“皇兄,她们,她们,”待看到斜靠在椅子上正被德宝包扎伤口的晋王,她的眼泪控制不住的流了出来,“我要母妃,母妃……”
晋王这会儿正烦躁呢,这一局原以为胜券在握了,没想到却还是栽在李庭兰手里。这让他如何不气恼?
还有被李庭兰胁迫所写的三封信,更是他的催命符,便是再相信和皇帝的父子之情,晋王也不敢保证建昭帝不会怀疑他,“你给我闭嘴!”
熙和公主吓的一个哆嗦,泪眼汪汪的看着晋王,“皇兄,外头那些人,还有碧玉和程嬷嬷这是怎么了?是谁伤了你啊?”
晋王已经听德宝说了,他颈间的伤口虽然深但没有伤到要害,而且这会已经不再流血了,“一点儿小伤没事的,你别哭了,这些事都交给皇兄便是,今天的事你就忘了吧。”
宫里死个把人皇帝是不会问的,屋里这两个加上外头那两个太监,等入夜叫人扔井里也就是了,“李庭兰呢?”
熙和公主还是抽泣,“应该走了吧,我急着过来看你,没管她。”
她伤了自己,肯定是想赶紧跑。晋王心里咬牙,他没想到李庭兰比碧玉胆子还大,看来自己真的是小看了这些女人了,“叫人备轿,我要出宫。”
“皇兄,那个,那个,”熙和公主有些为难的看着衣领上都是血的晋王,“宁寿被雍和送到方皇后那里了,我听回来的人说,皇后娘娘让宁寿在殿外跪着,说是她不发话,不许起来!”
宁寿县主可是他们请过来的帮忙的,现在被皇后罚了,他们也不能不管她啊。
晋王起身时扯到脖子上的伤,只觉那伤口钻心的疼,“罚就罚了,难不成我还要去坤德宫为她说情,要不这样吧,过一会儿你过去一趟想办法将人领回来。”他看着地上的两人,“让她直接回去,朝凤殿的事不要告诉她。”
“好,”晋王发话了,熙和公主就有了主心骨。
“德宝儿咱们走,”晋王一刻也不想在宫里多留了,他得赶紧回去和龙先生商量出个办法来。那三封信说什么也得让李庭兰交出来。
第128章 v章
一百二十八、
直到上了自己的马车,晋王才长舒一口气彻底放松下来,他被德宝儿扶着躺在松软的垫子上,渐渐没了意识。
亲眼看着程嬷嬷和碧玉这两位揽秀宫的大红人就那么没了,自己也差点儿丢了性命,德宝一路上也像游魂一般,能挣扎着服侍晋王,全是自小的习惯所致。这会儿看晋王睡了过去,他也在车上瘫成了一堆泥。
当晋王府的亲卫看到街角突然出现的惊马并发出警示时,不论是德宝还是晋王都没有任何反应。
直到那惊马一群侍卫拼死拦下,而为晋王拉马的马却受惊狂嘶的时候,德宝才从迷愣中悚然清醒,他直接扑到晋王身上,“殿下,殿下快起来。”
可是却来不及了,晋王只觉得自己仿佛被人一把掀起,又重重摔下,没等他伸手去抓车上的阑干,就被德宝紧紧抱着从马车里滚了出来。
“殿下!”
“快,快保护殿下,”侍卫们也顾不得倒在地上的马了,一拥而上的要去搀扶晋王,“太医,快派人去请太医。”
“哎呀,里头,里头还有一个呢,快救人啊,”街边店铺里的伙计眼尖,一眼看到马车里露出来的人手,“女的,还是个女的。”他看到那腕上手指粗细的金镯了。
“快,快帮忙将殿下扶到店里去,你,你赶紧去请大夫来,”东五城兵马司副指挥岳同正好带着人路过,发现出事的是晋王的马车,一阵儿风似的冲了过来,招呼手下帮着侍卫们一起救人。
他看着人事不知的晋王和德宝儿,一阵儿牙疼,只觉自己运气不好,轻易不出来一趟,居然还让他碰上了这么大桩事,若是晋王今天有个三长两短,他们整个兵马司都别想好。
“快进宫禀报啊,”岳同踢了一脚一个一脸凄惶的侍卫,这会儿得有个能做主的人才行。他可当不了这个家。
看侍卫们七手八脚的将晋王抬上了店家从自己铺子里搬出来的竹榻,岳同一指不远处,“我知道那边有家医馆,咱们赶紧将人送过去,那边药全。”
“哎,大人,里头还有一个呢,女的,”最先发现车里还有人的掌柜忍不住提醒,“我瞧着只怕是王府里的贵人。”便是王府丫鬟,也不可能戴着镶着红宝石的大金镯子。
岳同这才注意到翻倒的马车里还有人,“你去,将人给我弄出来,小心着些,”想到掌柜说是王府贵人,他又一指街边看热闹的两个妇人,“你们也去。”
……
郭太后得了消息就叫人抬着自己往御书房来了,“晋王现在人在哪儿呢?可遣了太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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