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她猛然回头盯着阁老府的马车,这也不是不可能的,前世李庭兰可是没有回阁老府,楚哲云也没有和沈芊雪搅在一起。
何氏放下车帘轻叹,“这位不会就是晋王从楚家抢来的那位姨娘吧?啧,嫩生生的一个姑娘,命可真够苦的。”她刚才是真的被谢寒雨给惊艳了,以至于人都走了,她还挑了车帘倾身出去瞧了一会儿,“我刚才瞧见她也回头了,啧啧,可真是漂亮的很。”
何氏并不知道吕家庄里那些弯弯绕,真以为外头传的就是真相,晋王看中了楚哲云的绝色外室,弄回王府去了,“这楚哲云还真是好命,一个外室不但保了自己的小命,还给他爹换了个辅国将军的爵位,啧,赶上一场大捷了。”
她已经从李庭兰口里知道了沈芊雪自尽的真相,不由感叹沈芊雪命不好遇到了那样的父母,幼时没有将她教养好,将她养成了个视人命为草芥的性子。现在又为了沈家的脸面,将人生生给拖死了。身后名声再好听又能如何,命没了却是再也唤不回来的。
为这个何氏还命人拿了一千两银子为沈芊雪在寺里办了七天水陆道场,为她祈愿来生投胎到一个好人家。
“是啊,一个女人换了个爵位,谁不称赞晋王慷慨,”李庭兰已经回神,前世她见过谢寒雨的次数并不少,最初是谢婉怡的娘家侄女,记得当时她对谢寒雨还挺有好感,觉得她开朗大方见识不凡。
后来她成了晋王府的贾夫人,她见到她就得行礼了。再之后她成了皇后娘娘,而她则是跪在她脚边的康王世子妃。
她记得她曾满眼鄙夷的斜视自己,语气里充满了不屑,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警告她要善待谢婉怡,别在王府搞“嫡庶有别”那一套,说什么有本事的女人往男人身上使劲儿,而不是仗着身份去为难另一个苦命的女人!
“你说李侧妃这是什么打算?叫全城人都看晋王府的笑话么?”何氏有些闹不明白李侧妃的盘算,“看来这位贾姑娘不是个好相与的。”
能让掌着王府中馈的侧妃下手设计,只能说明一个问题,这位姑娘已经成了侧妃的心头大患。
李庭兰也在寻思李侧妃的打算,“让她去胡家倒能理解,后头这一路图的是什么?叫大家都赏一赏美色么?”
“你还真是促狭,”何氏被侄女的想像给逗笑了,“你呀,这有什么难猜的,没有男人喜欢自己的女人被人盯着瞧的,这个寒雨姑娘在各家跟前晃这么一圈儿,岂不是叫人看遍了?她又生的美,想不被惦记议论都难,你说晋王知道后心里能不膈应?”而李侧妃就算是回去后被晋王斥责,她有儿女傍身,又掌着中馈,被骂两句有什么关系?
那李侧妃就把谢寒雨给想简单了,上辈子晋王见幕僚的时候谢寒雨都可以在场相陪的,这点儿算计根本伤不了她。
……
又等了一柱香的功夫,马车才缓缓动了起来,等李庭兰她们在伯府二门处下车,就看到了杜夫人迎了过来。
何氏含笑和杜夫人见礼,“到底是骨肉相连啊,听说夫人早早就过来帮忙了,可真够辛苦的了。”
何氏从李庭兰那里听了不少江家和隆恩伯府的事,今天这一看,还真让李庭兰说对了,什么清流孤傲,不屑于和外戚来往,这不,人家都跑来当伯府的半个主子了。
杜夫人似乎听不出何氏话里有话,笑着叫过高氏和钱氏,“这是伯府的两位奶奶,她们轻易不出门,伯夫人怕她们招待不周,便让我过来照看一下。”
说罢她径直拉了李庭兰的手,“好久没见李姑娘了,前阵子我家静姐儿说给你下了帖子,结果府里说你病了。”
李庭兰将手从杜夫人手里抽出来,腼腆一笑,“我比较畏热,平素不怎么喜欢出门儿的。”
杜夫人哪里感觉不到李庭兰对她的疏离,但想到她是晋王和娘娘看中的人,为了以后她也要和李庭兰搞好关系才行,她转头去看何氏身边的湖三太太和李如玉她们,“这几位是?”
何氏一指湖三太太,“这位是我族里的嫂子,这不明年就要开春闱了,偏我三哥和侄子都是任上,我嫂子不放心我那侄孙,便亲自跟着过来了,这两个一个是我的侄女,小字如玉,一个叫妩姐儿,是我三嫂的孙女。”
看来这位湖三太太的丈夫和儿子都在地方上任职,杜夫人脸上的笑容更亲切了,和湖三太太见了礼,又夸了李如玉和李妩,才叫过孟氏让她将人请到堂中去。
就这么短短半个时辰,高氏和钱氏算是看出来了,凡是隆恩伯府有意交好的人家,杜夫人必让孟氏将人领到正院去给老夫人贺寿。而那些只用虚言应酬的,才会轮到她们妯娌出马。
见这次又是如此,钱氏是个泼辣性子,上前一步道,“澜婶子,这一早上三弟妹来来往往的就没喘口气,你瞧,手里的茶还没放下呢,不如让我陪何太太过去吧。”她可是听底下人悄悄说了,那李姑娘可是未来的晋王妃。
何氏和隆恩伯府没啥交情,也不过是接了他家帖子之后,才使人将这家的情况大概打听了一下,加上李庭兰的科普,知道这长房二房和后头两个不是一个娘生的。
因此她也不动,笑看杜夫人,就等着杜夫人发话了。
杜夫人被看的羞恼,但二门处人来人往的,后头又有婆子来报说建宁侯府人到了,只能笑道,“瞧我,忙糊涂了,”她抚了抚孟氏的手,“淑娴你先歇会儿,让你二嫂陪着何太太过去吧。”
孟氏才送了胡家人进去,还没缓口气呢,就又遇上了李阁老府上的,她原本也不想再跑这一趟,遂笑应了,“原本就该小人多劳的,谢谢二嫂疼惜我,那就有劳二嫂了。”
钱氏抿嘴一笑,“三弟妹不必客气,一会儿开宴的时候且有的你忙呢,趁这会儿我和大嫂都在,你快歇歇去吧,”她转头又冲大嫂高氏道,“大嫂,府里忙成这样你家老大媳妇怎么好躲懒儿?快叫人将她喊过来替一替她三婶儿。”
说罢也不睬杜夫人,满脸含笑的携了何太太的手,“我们这种小门小户出来的性子直,太太莫要笑话。”
何氏只含笑随着她一路穿花拂柳的往正院去,路上两人倒也聊的颇为投机。
“庭兰,江家的宅子跟咱们府上完全不一样啊,”李如玉住在阁老府,又跟着出了叶府和静安长公主的庄子,也算是有些见识了,但像隆恩伯府这么阔绰的她还是头一次瞧见。也完全超出了她的想象范围,“瞧着比咱们府上还富丽些。”
李庭兰点头,“伯府是勋亲,深得圣上爱重,和咱们那样的读书人家是不同的。”隆恩伯府这规格布置,便是以后的康王府也比不得,叫李庭兰看却是太煊赫了些。
烈火烹油鲜花着锦也没有什么不好的,李庭兰悠然的走在搭了凉棚的庭间,“咱们这一趟来的值了,起码开了眼界。”
李如玉的心思并不仅在开眼界上,比起去叶府和香山庄子,她觉得今天才是她第一次在洛阳城里各家夫人太太面前亮相,这第一印象太重要了。
自家知道自家事,虽然父母全权将自己的婚事交托到了何氏手上,但李如玉太了解父母的性子了,父亲是个除了读书科举任事不管的,家里一切都由母亲说了算。也是因为这样,母亲才被逼成了见便宜就占的性子,她能理解母亲也可怜她,但又不想成为她那样的女人。所以跟着父亲到洛阳来,是她唯一的机会。
事情也如她所料,三房老太爷不是个刻薄人,不但收留了他们一家,好吃好喝的供着,还承诺了为她寻一门合适的亲事。
这四个多月是李如玉过的最舒服的时间,再不能为生计发愁,再不用每天面对做不完的家事。还能穿上见到没见过的绫罗,过上宗房姑娘们那样的千金小姐的日子。
李如玉发誓再不回到那个穷困的家了,只要能让她继续这种日子,不管何氏要将她嫁到哪家,她都会同意的。何况她知道,三房一家是极爱面子的,就算是为了不被族人戳脊梁骨,也不会给她随便寻个提不起的人家的。
可何氏给她提的那两个人却将她给浇醒了,虽然何氏口口声声说他们的文章被老太爷看中,将来必是前途无量,但李如玉却是不信的,她父亲不也是举人吗?李清不也是举人吗?前途又在哪里?便真如何氏所说,他们明年能高中,可两人那点子家底,能让她继续过现在的日子吗?难道将来还要她拿嫁妆贴补家用?
李如玉知道自己要什么,若是诰命夫人需要用二十年的辛苦来换,那她宁愿不要。她贪婪的看着隆恩伯府的一切,她想要的是这种锦衣玉食仆婢成群的人上人日子!
而她能拿的出手的,除了次辅曾侄孙女这个身份,就是不输人的美貌了。起码这一路行来,也就李庭兰还有那个从车窗里看到的王府丫鬟生的比她好些,其他人哪个比她强?
李妩虽然跟着何太太和祖母出去交际过几次,但曾经去过的几家都是李阁老的学生门人,他们的官职和李妩的祖父也相差不多,所以像隆恩伯府这样堆金砌玉的豪富之家她也是第一次来,一双眼睛都不够看了,“祖母,他家的丫鬟都穿着苏绸啊,啧啧,她们手上的镯子也是金的!”
不怪李妩太惊小怪,在她的认知里,丫鬟是不许描眉画眼的,最多戴两件银首饰。可这里的丫鬟个个都涂脂抹粉不说,还穿金戴银的,这也太过于了。
湖三太太也觉得太奢靡了些,但别人家的事哪里轮得着她这个客人置喙的,“恩,确实很漂亮。”
陪着何太太说话的钱氏也听到身后几个小姑娘的嘀咕了,回头笑道,“还是姑娘看的分明,原本我们府里也不这样的,这不是老夫人大寿么,我们伯爷说这么打扮看着喜庆,伯夫人特意命人为家里下人都裁了新衣,打了新头面。”
“也是隆恩伯的孝心,”何太太笑着奉承了一句。
是不是孝心钱氏不知道,但这么大笔银子支出去,肥了谁的体己那是明摆着的,她抿嘴一笑,“这也就是外头瞧着光鲜,其实那镯子那么细,也都是镏金的,不费什么的。”黄氏却说给丫鬟们置办的都是金镯子,其实拿到纯金的也不过是老夫人身边的体面丫头。
几个人连走连赏景,还没到拜寿的正院,就听到身后有说话声,钱氏回头一看,见是大嫂高氏陪着一位夫人过来,便驻了脚,“大嫂你的腿脚可真快,这位是?”
被钱氏挖苦了两句,杜夫人也不好将高氏继续晾着,建宁侯夫人带着女儿卢珍一到,她便让高氏陪着过来了。
何太太在宫里见过建宁侯夫人,等高氏介绍之后,便上前互相见了礼,建宁侯夫人田氏是个温柔敦厚的妇人,看到李庭兰和李如玉她们,脸上现出真诚的笑容,“这个巧赶的好,”她拉过女儿卢珍,“珍儿以前一直随着她父亲和哥哥在顺天,在洛阳也没有几个朋友,一会儿你们小姐妹坐一处,好好说说话儿。”
李庭兰对这位卢珍没多少印象,她只知道建宁侯和谢寒雨是忘年交,并没听说过秦王娶了卢氏女的事,就不知道今生卢珍会不会成为秦王妃了。但不管她做不做得秦王妃,自己都得先和她打好关系,蓟辽军这一次可不能再站在晋王那边了。
“夫人放心吧,我和卢姑娘一样,也是才回洛阳没多久,不过一会儿我表姐就该来了,她自幼便在洛阳认识的人多,”田夫人显然是想让李庭兰帮女儿介绍些过府做客的姑娘,这个李庭兰也做不到,就只能祭出叶茉了。
何太太看出李庭兰对卢珍挺好好感,笑道,“看时辰叶侍郎夫人也该到了,走吧,咱们先进去,”她拍拍钱氏的手,虽然没说多少话,但钱氏敢说敢做的性子挺对她脾气的,“我们都跟着大太太进去,你快回去帮你弟妹的忙吧,我瞧着后头还有不少客人呢!”
……
李庭兰几个随着何氏过去给隆恩伯老夫人见了礼,李庭兰被隆恩伯老夫人拉到跟前一通夸,又叫丫鬟拿了对金镶绿宝的宽镯与她,这下可难住李庭兰了,如果只是个寻常的荷包或者成色好一些的镯子当见面礼,她也就接了,但这对宽镯上的绿宝颗颗指腹大小,实在是过于珍贵了。
何氏脸上的笑容有些发僵,这是做什么?她不信满堂拜寿的姑娘都得了这么一对镯子,“老夫人太客气了,我瞧着你赏的这对镯子像是宫里的物件,”何氏将那镯子从李庭兰手里拿过来又重新放回到隆恩伯老夫人手里,“怕是贵妃娘娘的孝心吧,这我们姑娘可不敢接。”
何氏的嘴和抹了蜜一样,她环视一圈儿,“我们这些做小辈儿的能过来给您见个礼拜个寿,沾沾您的福寿就是你最大的赏赐了,别的啊,不敢求了!”
一早就坐下的梁夫人已经冷了脸,刚才自己孙女可没得着隆恩伯老夫人的青眼,这是做什么?晋王那边又变卦了?还是这等大事晋王没和隆恩伯府打招呼?
可气的是人家还不稀罕!
胡蕊华已经红了脸,丁老夫人这是做什么?不满意她吗?“祖母?”难道车里祖母的话都是骗她的?人家晋王根本没拿她当回事?
而上首的隆恩伯老夫人见人家将自己特意备的见面礼又退了回来,脸上也有些挂不住,她其实是看不上李庭兰的,年纪小不说,还瘦兮兮的,这样的女人能生养?偏外孙和女儿还看中她了,“不过是一对儿镯子值得什么?”
她沉着脸将手里的镯子往身后的李侧妃手里一塞,“赏给你玩去。”
一旁坐着的贵夫人们都齐齐变脸,刚才李侧妃带着儿子过来已经叫她们一言难尽了,虽然这场合李氏一个侧妃不该来。而是她来,也该随着晋王一起从宫里出来给隆恩伯老夫人拜寿,这李侧妃一看就是自己悄悄跑来的。
但人家也说了,曾外孙想给老夫人磕个头,谁也不能拦着不让小辈表孝心,而且晋王府没个女主人,如今侧妃当家,人来的都来了,隆恩伯老夫人抱着曾外孙亲香个不停,一点儿也没有将人请到别处的意思,大家也只能客随主便当没看见。
可那镯子一看就是特意给李家姑娘准备的,这会儿又一脸不屑的扔给李侧妃,这是在做什么?打李家姑娘的脸?
何氏也变了脸,但今天到底是伯府的好日子,上头又是个六十岁的老太太,她不好放难听话,回身一拉李庭兰,“这寿也祝过了,走吧,咱们等着吃席。”
忠义侯夫人已经急了,忙一瞪还傻在那里的黄氏,见她不动,又轻咳一声,小韩氏已经笑着迎了过来,“我给妹妹带路,我听着外头来报,叶家夫人马上就到了,你们坐一处可好?”
“今天我们是客随主便,能不能坐,坐哪里还不是得听你们主家的?”何太太也不是个能受气的,白了小韩氏一眼,昂着头跟着她走了。小韩氏心里叫苦,忙不迭的跟上去小声给何氏赔不是,隆恩伯老夫人不怕李家,她们黄家怕啊,如今黄家也就她丈夫忠义侯世子还有差使,万一叫人给撸了,找谁哭去?
建宁侯夫人在隆恩伯老夫人那里也没有落到好脸儿,隆恩伯府一心只认准了自家外甥。他们听说了郭太后要将卢氏女指给秦王,便简单粗暴的将卢家打成了秦王一系。下帖子只是例行程序。建宁侯夫人会来,反而让隆恩伯老夫人觉得这人不怎么识趣。肃着脸受了两人的礼,又不咸不淡的谢了一句,便扬手叫人请田夫人落座。
见建宁侯夫人过来,身后还跟着黑着脸的卢珍,李庭兰冲她招招手,“卢姐姐到这边坐吧,”等卢珍儿坐了,她小声道,“我瞧你也不是个爱应酬的,咱们就当躲个闲儿了。”
若不是自己母亲逼着,卢珍哪里愿意来?她心里带了气,便是笑脸对她的李庭兰,她也没给多少好脸色,“你怎么真的坐下了,我看姑娘们都被领出去了么?”
“姐姐想出去了?”李庭兰有些为难,“我还想等等我表姐。”叶茉肯定会来的,李庭兰不好将她丢在一旁不顾,而且今天王菊心应该也会来,李庭兰没来由的就是很喜欢王菊心,上次在叶府两人也没能好好说说话,她想趁着这个机会,多和王菊心聊聊。
卢珍四下看了看,几乎就没有几个她认识的姑娘,虽然对李庭兰印象也不算好,但她好歹对自己挺热情,也还是勉为其难的点了点头,“好吧,我陪你一起等。”
来接李庭兰到女孩子们所在的繁荫堂的是江静和隆恩伯府长房的大孙女江雪,见李庭兰要等叶茉,江静也不着急,笑着在李庭兰身边坐了,“李姑娘身体大好了?上次的事实在是天赐被人蒙骗了,回去之后家父就狠狠将他教训了一顿,这会儿人还起不来床呢!”
想到弟弟的伤,江静心里恨的牙痒,她弟弟两次挨打都是由李庭兰而起,偏李庭兰次次占着理,他家反而得登门道歉。偏人家还连门都不给进!
江静拿帕子摁了摁微红的眼眶,“天赐这次真的是得了教训了,他只看那姓楚的学问不错,又和许大人连着亲,便没起防备之心,”江静最恨的就是楚哲云了,尤其是楚哲云将外室献给晋王,江静现在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那等无耻小人,咱们就等着看他会有什么报应!?”
李庭兰这辈子都不会和晋王一系的人交好了,她没碰江静递到面前的茶,只淡淡笑道,“不是什么大事,左右我也没吃亏,我这个人江姑娘可能不了解,或许以前亏吃的太多了,所以现在是一点儿亏也吃不下的,而且我心眼儿还小,那些想坑我的,我也是一定要还以颜色的。”
江静被李庭兰看着面皮直抽,只能尴尬的笑道,“原该如此,若是李姑娘这样的身份还老实被人欺负,那我们这些人还活什么?”
她四下望了望,人却没并有走,“叶姑娘应该马上就到了,一会儿咱们一起到那边去,我三堂哥特意从请了京城最好的猴戏班子,可好玩了。”
……
谢寒雨就站在李侧妃的身后,远远地看着正堂一角坐的这几位贵女,她已经没有了世前见到这些人时的不甘和羡慕。眼前的这些看似高高在上的贵女,在她眼里就是一簇簇芦花,看着轻盈可爱如雪似云的,其实最不堪一击的就是她们,只需要高位者一口气一弹指,她们就会无枝可倚,随波逐流最终沦落到污水泥淖之中。
她的目光不由又落在了李庭兰身上。当年她入王府的晚,而且一入府就深得晋王和宫里贵妃的倚重和喜爱,行事如鱼得水。而这一次她完全没了前世的优势和倚仗,这让她不得不让人仔细去查这些年洛阳城里发生的所有事,尤其是李庭兰和许楚两家,她要知道哪里出了差错,才让她这里也发生了如此大的变化。
谢寒雨也注意到了坐在李庭兰身边的卢珍,她眸光微深,若不是清楚这个卢珍最终并没有嫁给秦王楚琙,卢珍的父亲更和自己成了忘年交,谢寒雨都要以为李庭兰也是重生的了,不然她怎么会提前去结交卢珍?
卢珍也在看混在一群丫鬟中的谢寒雨,她探身看向李庭兰,“刚才那位寒雨姑娘也去你们车上了吧?”
谢寒雨在一众丫鬟里头太过鹤立鸡群,李庭兰都不用找就能看到她,“嗯,她是帮李侧妃传话的,大概是李侧妃身边服侍的吧。”
江静并不知道外头的事,闻言有些吃惊,“你们说她帮着李侧妃去给你们传话了?”
江静是内定的侧妃,因此对李侧妃的一言一行都十分敏感,刚才李侧妃到内堂给隆恩伯老夫人见礼的时候,也特意介绍了那位叫寒雨的丫鬟,说是晋王新从外头带回来的,她心疼寒雨姑娘在府里闷着无聊,便带她出来走动走动。
江静惊讶于寒雨的美貌,但并没有将此人放在心上。晋王的性子她再清楚不过的,不论是宫内还是城里,只要他看上的就没有不伸手的,偏他身份高贵生的又好,对待那些轻浮的女子并不需要巧取豪夺,所以也没有闹出什么不堪的事来。
倒是李侧妃的小伎俩叫江静不齿,“她不是李侧妃身边的丫鬟,”她轻轻摇头,脸上带出了些无奈,“不过是个可怜人罢了。”
一个被自己夫主拱手送人的物件儿,再得宠也翻不起大浪来。
卢珍来了兴趣,“可我看她的穿戴也不像个寻常丫头……”
李庭兰心里皱眉,两个未出阁的姑娘,明知那是个开了脸的丫头,还在这儿当着外人的面说长道短,落到有心人耳里,只怕又是一场是非。但她并不打算出言制止,只将头微微转到另一侧,小声和李如玉还有李妩说话去了。
江静说这些的时候实际上是在看着李庭兰了,见她对寒雨一点儿兴趣也没有,心里有些发沉,李庭兰将来可是她们的主母,一个八风不动的主母对她们这些
人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那姑娘听闻是个极有才华的,因为家里遭了事才进了王府,现今在晋王殿下外书房伺候,”这位贾姑娘前阵子太出名了,江静不问,杜夫人也将消息打听了出来。
卢珍脸上已经显出痛惜之色,“我和她说了两句,觉得是个极有见识的姑娘,可惜了。”
谢寒雨不过是到建宁侯府的马车上传个话,居然就被卢珍欣赏了?李庭兰不由想到建宁侯卢翰,作者给的缘分看来谁也分不开啊!就听江静问道,“刚才人太多了,我竟没和她说过话,既然卢姑娘赞她,寒雨姑娘必有过人之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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