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的事,叶氏恨恨地瞪了口无遮拦的何太太一眼,许福娘和叶茉还在这儿坐着呢!“过去的事还提它做什么?我们今天来就是想和庭兰把误会解释清楚,然后接她回家去的。”
她直直的盯着李庭兰,“兰儿到母亲身边来,你和母亲说,你到底跟跟不跟我回去?”
李庭兰并不惧怕叶氏的盯视,她微微一笑,坦然的回望着叶氏,“母亲每日要孝敬老太太,照顾许大人和福娘他们,还要打理家事,我就不过去给母亲添乱了。”
她甜甜一笑,“祖父说了要亲自教我读书呢,还给我请琴棋师傅去了,二婶儿也要教我管家,我想在这儿多学些东西。”
又是一个巴掌抽到了脸上,叶氏紧紧握住高背椅的扶手才强撑住了身子,“你以前不是不爱读书吗?我说要教你,你都不肯学,至于管家,你回来了,娘亲自教你。”
李庭兰摇头,“我父亲是一甲探花,母亲您也是才女,我怎么会不想读书呢?”她神色黯然的低下眼眸,“母亲忘了,您说许大人任上请不来好夫子,还说女儿家针线女红最要紧,书读的太多,心容易野……”
“咯咯,”何太太又掌不住笑出声了,“书读多的心容易野,”她意味深长的看住了叶氏,“叶太太这是有感而发?”
叶氏发现自己真的太高估自己了,原以为在李庭兰面前她可以做到古井无波不动如山的,没想到就这么短短的几句交锋,她就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既然装不了坦然也堆不出笑脸,叶氏索性也不忍了,她以袖掩面哭倒在王夫人身上,“大嫂,你听听她都在胡说什么?我们是一片诚心过来致歉的!还有庭兰,这些年我没有功劳难道连苦劳都没有了?她怎么能这么狠心……”
虽然来时已经被千叮嘱万交代,可看到自己娘被气哭了,许福娘再也忍不了了,“大姐,你怎么可以这样呢?娘平时是怎么对你的,你怎么可以这么无情?”
李庭兰不理睬许福娘的质问,只向王夫人道,“大舅母,你们来的意思我都明白,我也说了,过去的争执都是小事,姐妹之间哪有不争吵的?所以我从来就没有放在心上。至于接我回去,”她目光澄澈的看着王夫人,“只要您和大舅舅发话,说让我回许家去,那我今天就跟着母亲和许大人回去。”
王夫人迟疑了,她和叶昆今天过来只是劝和的,希望叶氏和李庭兰能握手言和,最好的结果是李庭兰跟着叶氏回去。但这话绝不能从她们夫妻的嘴里说出来。
这是在人家李庭兰自己的家里,她们一群叶家人,有什么资格要求李家的女儿去许家?
感觉到手被叶氏攥的紧紧的,王夫人轻叹一声,“我和你舅舅今天来,最主要的就是看看你,二来呢,也是希望你和你母亲能消除误会,”她把手从叶氏的手里抽出来,又向李庭兰伸出手,等李庭兰把手放在她手里,王夫人把李庭兰和叶氏的手放在一起,“母女哪有隔夜的仇,庭兰你记住,什么时候当娘的都不会害自己的骨肉的。”
李庭兰任由王夫人把自己的手压在叶氏手上,笑着点头,“舅母的话我信,母亲把我拉扯大,其中的艰辛我又怎么不明白呢?您放心吧,以后我会时常过去探望母亲的。”
叶氏还没来得及高兴呢,“庭兰,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还是不肯跟我回去?”
李庭兰看了王夫人一眼,一脸无辜道,“母亲,女儿说过了,这里才是我的家,我有自己的家,为什么要跟您回许家呢?”
她将手从王夫人手中抽出来,有些无奈的看着王夫人,“舅母,您好好劝劝母亲吧,我回家对母亲来说并不是坏事。”
“你这个没良心的!”自己都如此低声下气了她还死不悔改,叶氏深深的感觉自己被愚弄了,一股邪火窜上心头,她几乎不假思索的就伸出了巴掌,挥向李庭兰那张让她厌恶的脸。
两人中间隔着个王夫人,李庭兰又躲的极快,叶氏一掌拍空之后,惯性使然扑在了王夫人身上,头上长长的流苏钗正挂住了王夫人头上的红宝牡丹钗。叶氏没有察觉,直起身子的时候,自己的钗就把王夫人的头钗给扯了下来,只听又是一声惊叫,王夫人的几绺头发也随之而下,散在了肩头。
何氏一直盯着被逼迫“握手言和”的两位呢,看到这番情景,更是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叶太太,你这是要闹到什么时候?”
王夫人最重仪表,这会儿当着主人还有晚辈的面,被叶氏弄了个披头散发,也气的不行,她一把将叶氏推开,“你又发什么疯?!”
她伸手握住垂下来的发丝,尴尬的无地自容,“劳烦何太太,我,这真是太失礼了!”她活了大半辈子,都没有这么丢脸过。
“呃呃呃,无事无事,来人,请夫人到内堂小坐,”何氏立马招来丫鬟,送了王夫人进去,才又转头看向还有些愣怔的叶氏连连冷笑,“这在我们老李家,当着李家人的面,你就又动上手儿了,今天我把话放这儿了,就算是我家老太爷发话,我也不会让庭兰跟你们回去的。”
“来人,去前头禀咱们老太爷,”何氏声音里是掩不住的兴奋,她也根本没有要掩饰的打算。
第39章 v章
三十九、
致中堂里声息不闻,叶昆和许以尚做好了一来会被给个下马威的准备,但也没想到以李显壬的为人处世,这下马威会给的这么直白,他不是个处世圆融的老油条吗?
李显壬看着一脸尴尬的许以尚依礼跪拜了自己,才淡淡的点了点头,示意许以尚在下首坐了。
大晋的规矩,凡百官交往,以品秩分尊卑。品秩相近,则东西对立,品秩稍卑者居于西。品秩相差二三等,相见是卑者居下。品秩相差四等,相见时卑者下拜,尊者坐而受礼,有事则跪着禀告。
李显壬如今贵为次辅,兼文华殿大学士,太子少师,是堂堂的正一品,叶昆只是正三品,许以尚只是个五品的吏部主事。李显壬没让他跪着说明来意,已经是很给他面子了。
若是堂上坐的是另几位阁老,许以尚跪的是心甘情愿,但堂上坐的是李显壬,他的心情就十分的微妙了,原因无它,李庭兰可是他养了十三年的。
李显壬人老成精,许以尚装的再平静无波,他还是看出他眼中的不满。只是这点儿不满,在李显壬眼里什么都算不得,他没理会许以尚,而是转向叶昆,“平江今日过来,可是有话要讲?”
平江是叶昆的家乡,大晋朝堂上,大家习惯以对方的家乡来称呼对方,叶昆也被称为叶平江。但叶昆在李显壬面前,一向是执子侄礼的,李显壬待他也素来和煦,并不称他“平江”,而是呼叶昆的字“健卿”。
这一声“平江”叫出来,李显壬的态度就很明白了,他对叶昆很不满意。
“世叔,”叶昆起身长揖到地,“侄儿是过来致歉的,”叶昆一脸惭愧,“当年家父曾向世叔许诺会善待庭兰,”叶昆眼眶微红,“是侄儿疏忽了。”
李显壬沉默半晌才轻叹一声,“她有亲娘在,你这个当舅舅的又能如何?”
“怪只怪我,念着和东山兄的几十年交情,一时妇人之仁,”李显壬轻敲桌案,不再就这个话题说下去,事情已经发生了,再追悔也没有什么意义,“好在兰儿已经长大了,也到了回家的时候。”
他冷冷的睨了许以尚一眼,神情不怒自威,“不知道许主事这些年对老朽的报答还满意吗?若是觉得抵不了你对兰儿的养育之恩,有什么要求只管提来便好。但你若贪心不足的想打我孙女婚事的主意,”
李显壬的声音如浸了冰凌,“那就别怪老夫不顾和叶家那点子情分了。”
许以尚忐忑的站起身,也是一个长揖,“阁老说的哪里话,这些年若没有阁老的提携,在下哪能走的这么顺遂,阁老的大恩下官铭感五内!”他抹了把额头的汗,“在下每日忙于公务,疏忽了内宅,叫兰儿受了委屈……”
他说着就提袍再次跪了下来,以头触地,“还请阁老责罚。”
李显壬居高临下地看着恭顺的匍匐于地的许以尚,厌恶的摆摆手,话里尽是讽意,“不必了,你是个男人,心里装的都是国事,你的内宅,孩子们的教养与你何干?”
李庭兰日子过的好,是许以尚这个继父慈爱厚道,若是李庭兰受了苛待,“一句内宅是女人管的”,许以尚就可以将责任推的一干二净,何况叶氏还是李庭兰的亲娘,他这个做继父的从里到外都是最干净的那个。
只是大晋讲的是妻凭夫贵,他堂堂一国次辅不好针对叶氏做什么,那不满和怒火,当然得朝着她的丈夫发作了。
李显壬冲身边的小厮示意他们过去扶许以尚起身,“你们既然都到了,刚好我把话和你还有平江说明白,这些年你们抚养了庭兰,李家也没有亏待你们夫妻,庭兰若还愿意见你们,我必不会拦着,但庭兰是李家的姑娘,她既回来了,我便不会再让她跟你们回去了。”
“便是她愿意跟你们回去,我也不会答允的,”李显壬语气平淡,但其中的坚定却是谁都听的出来的,其实对此行的结果许以尚已经心里有所准备了,便是李庭兰听话,李显壬这只老狐狸也不会再把这个软肋送到他的手里了。
这些年许以尚借着李显壬的名头得了多少便宜,没有人比他自己更清楚。便是李显壬再是宋旭涛的应声虫,他也是内阁次辅,他的怒火是自己这个小小的五品官无法承受的。
他将身子再次躬下,“在下明白阁老的意思,其实这次来,在下也只是希望能得到阁老的谅解,”他抬头恳切的望着李显壬,“在下真的是将庭兰当成亲生女儿的。”
便是没有发生楚哲云的事,许以尚的话李显壬也是不信的,一个为了达到目的毫无底线的人嘴里会有什么实话?他也不会把许以尚对李庭兰的算计说出来,李庭兰是女儿家,名声比什么都重要,“往事不提,时候也不早了,我就不多留你们了。”
李显壬端茶送客,叶昆和许以尚也不敢再多留,他们才随着小厮出了致中堂,就看到一个婆子急匆匆的奔过来,许以尚心里一突,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他也顾不得规矩了,拦了那婆子道,“可是出了什么事?”
那婆子是认得叶昆的,忙福了福身,“禀叶大人,我家太太叫奴婢过来回老太爷,叶太太在芳华院里当着大家的面儿就要对我们姑娘动手,还把王夫人给伤着了,我家太太说,李家不敢留这样的人在府上,回老太爷一声,那边要送恶客出门。”
叶昆一口气顶上来差点没背过去,“动,动手?叶敏她?!”
婆子回了话再不多留,一甩手就往致中堂去了,这边的叶许二人却不能冲到内院去,在这儿急的直跺脚,叶昆指着许以尚怒道,“叶敏到底怎么回事?你们两口子是怎么商量的?”
他也不等许以尚说话,怒气冲冲的往外走,“你们的事我再也不管了。”
……
王夫人重新梳了头出来,正屋里已经是送客的架势了,她讪然的拉了何太太道歉,“一不小心就成了恶客,我这位小姑在家的时候便被惯坏了,还请太太多担待些。”
见何太太笑而不语,王夫人便又走到李庭兰跟前,见樱桃几个站着不肯让路,王夫人也不生气,“过几日舅母派人接你到舅母家里玩,咱们再好好说话儿。”
李庭兰仿佛没到被刚才的事情冲击到,她从樱桃身后走出去,牵了王夫人的手,“舅母说的哪里话,我以前一直跟着母亲在金陵那边,舅母就算是惦着我也是鞭长莫及,”她又走到叶茉身边,冲她浅浅一礼,“原是想留表姐住几日的,没想到却出了这样的事,改日我给表姐下帖子,表姐可莫要和我生分了。”
叶茉可是真的被惊到了,别说她这个嫡女了,就是家中庶出的姐妹们,也没有被动手教训过,而且这次动手的还是她姑母,曾经的叶家明珠。
叶茉现在对李庭兰无比同情,“嗯,你也别想那么多,过两日我再来看你,和菊心表姐一起来。”
见女儿和李庭兰相处融洽,王夫人心情也好了一些,在叶家和许家之间,她想都不用想就可以做出选择。因此理都没理叶氏母女,和何太太道别之后,由何太太和李庭兰陪着出了芳华堂。
叶氏一巴掌挥出去就后悔了,可再后悔也来不及了,这会儿她欲哭不哭的拉着许福娘跟在王夫人身后,心里计较着出去了要怎么和许以尚解释。
……
李庭兰送走了王夫人几人,便和何氏一起去致中堂。见李庭兰进来,李显壬从书案后面走出来,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可伤着了?”
李庭兰笑着摇头,“有大舅母挡着呢,孙女无事。”
“她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李显壬迟疑地打量着神情淡然的李庭兰,心里的难过如潮水般涌了上来,“她在家里也时常这么对你?”
“妾身也吓了一跳呢,”何太太不胜唏嘘,在她没嫁给李清前,可是听了叶氏不少事,叶氏可是李显壬为李澍千挑万选来的妻子,不论是从才华,品性,相貌还是持家的能力,那都是大晋世家女里第一等的。
可她看到的是什么?一个连自己脾气都控制不住的糊涂虫?“媳妇瞧着她顺手的模样,兰儿这些年肯定没少受委屈。”
李显壬原本对叶氏的那点儿好印象已经荡然无存了,这还是来认错的就敢对李庭兰动手,可以想见李庭兰一个孤弱的小丫头在许家,又会被欺负成什么样?“是祖父对不住你,当年祖父应该强硬一些的。”
叶氏不过是把她们母女俩关在房里闹绝食,这种事根本不难对付,都不用叫京兆府衙门的捕快出马,随便叫个府里的侍卫,都能进去把人给抢出来,“我真应该叫人把你抢回来了。”
李庭兰能理解李显壬的选择,不论是叶家还是李家,都是大晋排得上号的人家,李显壬当时又是礼部尚书,怎么能闹出那样的新闻?何况叫人进屋里抢孩子,普通的仆妇未必能一击就中,但要是换成男人,叶氏的名节就彻底毁了,“祖父也是为了小辈们考虑。”
老天对自己不薄,夺走了他的儿子,但给他留下了这么个聪慧体贴的孙女,饶是见惯世情,李显壬也觉得眼眶发热,他轻咳一声,“他们早走了也好,”他看向何氏,“继业继安下课了,就都带到我这儿来,咱们一起吃饭!”
李显壬心情还不错,何太太也跟着高兴,脆声应了,“妾身这就下去安排,”她冲李庭兰眨眨眼,“兰儿在这儿陪你祖父说说话。”
……
屋里只剩下祖孙两个,李庭兰便把王夫人要请自己过府的事说了,“孙女和茉表姐挺投缘儿的,所以想过些日子请表姐来府里玩,其他人么,”她轻轻摇头,“我觉得舅舅和舅母不会死心的。”她相信若自己去了,叶氏肯定也会在场。
听孙女的意思是不愿和舅家太过亲近了,李显壬心里略安,他从身后的书架上拿出两本书,“这个是外头新出的游记,我看过了,写的很不错,你拿去看着玩吧。”
女儿家不能像男子那样随意出门,自然无法领略各地风俗山川美景,“你父亲中举之后,曾经出去游学过两年,他曾经感慨,说行万里路要胜过读万卷书,”说到这儿,他又从书案的抽屉里拿出一只红木匣子,打开了推到李庭兰面前,“这是那两年他在外头给我写的信,你拿走看看,你父亲可不只会写时文八股,他的文笔不比这两本游记差。”
李显壬把儿子写给他的信就放在手边,可见心中的思念,李庭兰鼻子一酸,拿帕子擦了手,才郑重的将匣子接了,“孙女一定会仔细看的。”
等李庭兰将匣子收好,李显壬才道,“你大舅母那边你不必担心,他们不敢太过分的,”见孙女不解的看着自己,李显壬捻须笑道,“像咱们这样的人家,内宅和前朝是分不开的,”他将薛桴,熊用汲的事和李庭兰说了一遍,笑问,“你可明白其中的关节?”
李显壬这是有心在考校李庭兰了,问题不难,但脑子里只有内宅方寸之地的女子未必听明白,也未必愿意去明白。
李庭兰点头,“外祖过世已经十年了,所谓人走茶凉,虽然叶家不能说全靠大舅支撑,但大舅却是叶氏这一辈的领头人,他能不能再进一步,关系的不只是叶氏一支一房。”
李显壬没想到李庭兰竟然从叶氏说起,但他没表现出自己的惊喜,只轻轻点头,就听李庭兰又道,“虽然您和外祖是好友,但出了当年的事,两家没有芥蒂是不可能的,就算是您说你不在意,叶家也是不会全信的。薛尚书现今的情况,只怕盯着工部尚书位置的不止左右两位侍郎吧?”
李显壬欣慰的点头,“虽然薛尚书这些年只是个空架子,具体事情都是你大舅和熊侍郎分管,按例也该从他们其中择一位接了他的缺,但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理所当然?”
李庭兰凝眉沉思片刻,“我在许家听说一事,不知道会不会对这件事有影响。”
李显壬诧异的捋了下胡子,“你只管说来。”
李庭兰便把许以尚意图和江澜结为儿女亲家的事说了,说罢赧然道,“您也知道,许府只有三进大,福娘又不怎么满意这门亲事,我便不小心听到了。”
江澜是哪位李显壬自然是知道的,但他没想到李庭兰竟然也知道,“你知道江翰林和宫里的关系?”
李庭兰俏皮的眨眨眼,“江贵妃和隆恩伯府的名号孙女再孤陋寡闻也是听过的,还有贵妃所出的晋王殿下,孙女还听说晋王殿下要选继妃,叶家也有意让茉表姐试一试的。”
见李显壬看她的目光里多了探究,李庭兰连忙给自己描补,“我在许家人眼里,是个木讷少言的傻子,所以他们说什么的时候,也不怎么避着我的。”
“那你呢?”听到李庭兰说起晋王,李显壬花白的眉毛微微抖了两下。
李庭兰讶然抬头,有些不解的看着李显壬,她说这么多,就是要让李显壬一开始就看清楚她是个怎么样的人。毕竟她想把手伸到外头去,就得先得让这位阁老府里的老太爷点了头。但李显壬这话是要问什么?
见孙女脸上除了不解,并没有羞色,李显壬心中略安,“我是问,你对晋王选继妃的事有什么看法?你的年纪和家世,别说是继妃,就是太子妃,也是够格的。”
晋王?那个是她的仇人之一,还有他那个真爱谢寒雨。李庭兰脸上不自觉的带上了厌恶之色,“便是孙女人在深宅,也听过晋王的风流名声,那样的人孙女可高攀不起。”
李庭兰话里的鄙夷把李显壬逗笑了,孙女也到了知慕少艾的年纪,万一被外头那些传言给骗了,那他可就没地儿买后悔药了,“这只是其一,还有一条,我们李氏立族三百年,靠的是族中子弟读书上进,”后族便是再烜赫,李显壬也不认为那是一个家族的立身之道。
李庭兰对李氏的认知其实也就她们这一房的了了数人,话本子里也没有写过李家在商丘宗族的事。若不是有湖三太太她们过府,她都不知道商丘李氏还有几百口子呢。不过她还是点头表示自己记下了,“祖父,您觉得晋王真的有登顶的那一天吗?”
李显壬是绝不会搅进后/宫皇子们的纷争中的,对他来说,做个纯臣便好。但孙女提出来了,他也愿意和李庭兰多说几句,“你知道晋王上头还有位皇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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