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茶杯子比较厚,摸不出来有多烫。她提醒得太慢,赵果还是被烫了个措手不及,吐出来了一些,弄到了裤子上。
小心。宿郢下意识地就要用手去擦他裤子上的水迹,但不想被乔小爱抢了先,他一愣,连忙把手收回来,从兜里去摸纸,没摸到,又问小魏要纸。
小魏刚好带了一包,把纸给他。
大夏天的你买什么奶茶,还是开水泡的,你是不是想烫死我!赵果乱发脾气,摊着手让乔小爱给他擦。
乔小爱一边给他擦一边委委屈屈地解释:我今天又不能喝凉的,你拿的是我的那杯。
谁让他拿那么快。
说着,乔小爱拿出手帕给他擦裤子。
宿郢不着痕迹地把手里那包纸掩住,没再说什么看着赵果跟乔小爱斗嘴,斗了一会儿乔小爱给气得要哭了,他又歇了菜,把人哄了两句。
老板?小魏在旁边喊了好几声,才把发呆的宿郢给喊回神。
怎么了?
小魏看看他,又看看对面那俩人,总觉得他老板的反应哪儿有点不对,但他也没细想,问:褚哥的表演要开始了,你看吗?
宿郢这才看向台上,发现人已经开始演了。
他点点头,没再看旁边,但捏着纸的手却攥紧了些。
昨天下午在外碰到赵果,被邀请一起去吃了个饭,吃完出来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人不是他认识的赵果。
虽然长得还是那个模样,但个性却不同,这个赵果更像是在没有他的世界里按着自己的轨迹、没有经历过任何残忍的事情正常生长起来的赵果。
开朗、随意、会大咧咧地笑,活得任性又嚣张。
甚至,不是一个同性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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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得有问题,不发了,只发这一小段,停一天。明天改一下。
第127章 你选谁(九)
褚严的表演自然是没有任何问题, 上一辈子好歹是个火了多年的影帝。
上辈子,这场比赛后,褚严就签了宋鹤的公司,宋鹤砸钱让他去了一个电影里做配角,演的是个悲情反派, 靠那个角色褚严一炮而红,然后也不知怎么, 运气一年比一年好, 剧本源源不断地找上来。
这辈子宿郢在这里,加上他本身的演技加成,想来是怎么也不会比上辈子差的。
最后一组的表演毫无意外成了全场最佳, 会发光的金子到底不会被埋没。前面的表演结束时观众只是惯例鼓掌,而褚严那一组的表演结束后,全场都站了起来,掌声轰然响起。
这组那个褚严简直太棒了。
就是,他这两场的演技简直是坐了火箭, 之前只是觉得他演得好,但没有今天这么震撼,那双重人格演得太好了,感觉就像换了个人一样!
他们那一组的人都被他带起来了,感觉表演比之前自然了很多,估计他们组除了那个女的, 都差不多能进决赛。
前面的观众议论纷纷, 神情都比较兴奋。
一旁的小魏也是, 压低声音兴奋地跟宿郢说:褚哥这表现肯定是要进决赛了!
可不,毕竟是我看好的人,要不是宋先生这么想要,光冲着上一场比赛,我就肯定把他签下来了。赵果在旁边说着,挤眉弄眼地,只是没想到宋先生竟然好那一口,不过嘛,虽然我没签上褚严,但是恰好走运,签了另一个叫周卑的小朋友,改天让宋先生看看,比这褚严可好多了哎?宋先生?
宿郢没跟赵果说话,起身就去了后台。小魏本来想说让宿郢跟赵果打个招呼再走,但一看他状态不太对劲,便也跟着起身。
赵总再见。说罢转头小跑着跟了上去。
老板,老板?小魏在后面喊。
宿郢走得急,刚走到后台里就感到心脏不太舒服,把兜里的药掏出来,让小魏去给他找水。
他想起褚严跟他说的今天他会见到第二个人,又想到赵果说的话,便想这个人是不是周卑。
多少年没见了,都快忘了那孩子长什么样了。
正闭眼喘着气,他听到旁边有人问他怎么了,声音也有点熟悉,睁开眼去看,看到了杨非。
他三十岁左右的样子,脸上干干净净的,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妆容。他身后跟着一群人,那些人仿佛是簇拥着他,好多都是宿郢这两天见过的脸,是节目组里的负责人。
杨非正担忧地看着他,连着问了他好几声不要紧吧,其他人也跟着问没事吧,有知道他身体状况的,甚至还张罗着准备打急救电话了。
一时间,宿郢有些恍惚,觉得自己像穿越了时空,回到了过去。
水来了,水来了。小魏拨开人群,把水递给他。
他就着水把药吃了,深吸了几口气,把情绪稳定了下来,跟他们说:我没事,谢谢。
这时褚严也从台上下来了,投票结果已经出来了,他顺利晋级决赛。
虽说在意料之中,但毕竟是件好事,心情挺好地下了台,不想一下台就看到后台某处聚了一堆人,他一抬眼,便看到了一个令他心情一落千丈的影子。
影帝杨非,那个天才演员。
他的三十岁才刚刚起步,而这个杨非同样三十岁,却早已在神坛上坐了整整十年了。
杨非在那里,那宋鹤他看到了宋鹤,也看到了宋鹤看杨非的眼神。
褚严突然放慢脚步,停在了不远处。刚刚还有些喜悦的心情一瞬间跌落到了谷底,霎时间心变得冰凉。
从以前到现在,他其实都不太明白,为什么宋鹤会那样地注视那些人。
虽然宋鹤曾经也是说过他对那些人都没什么别的想法,但是他却不知道他自己看着那些人时用的是什么样的眼神,褚严自己是演员,他认得出那是什么眼神。
那种专注的,思念的,恍惚的眼神,满眼都是那一个人。
他刚开始并不知道宋鹤对那些人是那样的感情,只以为是旧识和朋友,直到后来,他发现宋鹤跟这些人的关系越走越近。
有一次,他发现杨非主动吻了睡着的宋鹤。
还有一次,他看到周卑递给宋鹤的情书。
最后闹矛盾彻底分开那次,宋鹤为了一个残疾画画要饭的跟他大吵一架。
到死褚严都没想通,一个人怎么能同时爱那么多人呢?毫无疑问,这人是在玩他,所以他选择了离开宋鹤。
他每天做梦,梦的都是那些人各种各样的死法。
然后,那些人就真的一个个挨着按他梦的那样去死了。
一个得病死了;一个车祸死了;一个自杀死了;一个犯罪死了;还有一个活着,但是性格就像变了个人。
宋鹤一个个地把那些人送走后,回来找了他。
他们重新在一起了。
果然,还是都死了才好。
第128章 你选谁(十)
重生的意义是什么呢?
如果再来一次, 该走的人还是会走,不堪的往事还是会重演的话,他重生来是做什么的呢?
褚严想不明白,他觉得他这辈子做得最错的决定就是对宋鹤再次心软了。
他不应该再跟宋鹤搅和在一起,他应该远离宋鹤, 有多远走多远,不然的话, 他这一生又要再次陷入上一辈子的窘境, 怀着求而不得的痛苦和害了人的罪恶感一直到死。
如果再杀了那些人,再像曾经那样,他无法再原谅自己。
就在他觉得自己即将再次陷入崩溃状态时, 突然被人紧紧地抓住了手,然后听到了宿郢的声音。
褚严,你还好吗?
回家的路上,褚严一直不在状态,宿郢问他他也不怎么说话。
没办法, 宿郢只能握着他的手,拿着手机跟他一起看新闻,时不时地刻意聊上两句,但褚严一直一副爱答不理,甚至还有点嫌他烦的样子,眉头锁着就没松开过。
小魏在前面开着车, 不时看一眼后视镜, 觉得自家老板实在是太惯着这个老男人了, 而且还惯得没由来。
明明才在一起不久,但那熟稔的样子,却有种老夫老妻的感觉。
老板,褚哥,你们以前就认识吗?他打破车里的安静。
褚严看了眼小魏,又看了眼宿郢。
嗯,认识挺久了。宿郢回答道,不然你以为我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他追到手的?
小魏嘿嘿地干笑了两声,悄悄看了眼褚严。
是挺久了。褚严说。
已经跟宋鹤搅和了十年了,这辈子还要再来十年吗?还要再为宋鹤害死那么多人吗?
这样的感情,有必要再继续坚持吗?
褚严叹了口气。
宿郢听到叹气声,转头看他,小声问: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褚严摇头,看看宿郢满脸的关心,再看看被对方握着的手,心里一时不是滋味。
到家后,小魏把车留给了他们,宿郢说要让褚严搬到他家里去住,准备收拾收拾明天搬家。
小魏全程看褚严脸色,却没从褚严脸上看到什么反对的意思。
小魏走后,褚严面色不善地问:我什么时候答应你搬到你家去了?
你家太热了,我有点受不了。宿郢摸了摸胸口,耍赖似的说,最近心脏病老犯,我都怀疑是不是热出来的毛病。
过两天气温直逼四十度,他倒没什么感觉,但褚严每天流汗流得就没停过,一天两次澡都是少的。
家里就这么一张小床,睡两个人就得挤着,晚上简直热得要命。不睡一张床,那就是褚严睡沙发,沙发是劣质皮的,难闻又不透气。他去睡沙发,又被褚严讥讽万一热出心脏病来了还要怪他沙发。
安空调吧,褚严那破房子还没他空调贵,不安吧,这日子不知道怎么过。
总之,怎么做都不行,那就只有搬家了。
褚严本来想怼他,但确实,宿郢在这边住的这一两周脸色都住差了不少,更别说以前一年都不会犯一次的心脏病这么短的时间里就又犯了一回。
思及此处,话又憋了回去。
搬不搬?
不搬你能行?
不行。
那不就得了。
进了屋,褚严把衣服一脱,随手扔在鞋架上,光着上半身去了客厅里,给自己倒了杯凉开水一口气灌进肚子。就上个楼梯这么几分钟的路,他头上又开始冒汗了。
宿郢跟在他后面,看着他那一团挂在鞋架上的衣服皱了皱眉。
褚严灌完两杯水,大喘了两口气,话都不想跟他多说,直接提要求:搬家可以,但是我想要一个自己的房间,分床睡。
分床?宿郢想了想,不太高兴,你不如说想跟我分居好了。
其实也就是这个意思。褚严坐在地上靠着沙发长长地出了口气,看着天花板,我本来想这辈子再也不要跟你搅和,各走各的路,但是你非要凑上来,说你没记忆了,让我相信你。
这一路上他想了挺多,也冷静了许多。
多活的十年总不能白活,如果再像以前那样做梦都想弄死那些人,整天脑子里出了宋鹤就是宋鹤,除了情情爱爱什么都没有,那也太可悲了。
好歹一个男人,争风吃醋的事儿干过一回总不能还干第二回 。
说实话,我不知道要怎么相信你,上辈子你为了他们做了不少事,背着我为他们付出了很多
但这是有原因的。宿郢打断他。
褚严笑了下,看他:上辈子你都没把原因告诉我,怎么,这辈子失忆了反而要跟我说原因了?
宿郢把他衣服从鞋架上捡起来,沉默了一会儿,进洗手间把衣服扔到洗衣机里去。
出来后把衬衣领子解开了两颗扣子,三颗扣子,四颗扣子。
我先洗还是你先洗?宿郢把衬衣扣子全部解开,脱掉挂在衣架上,或者一起洗?
褚严盯着他上半身啧了一声,道:一起洗?你不怕我把你给干了?
那身子没什么肉,肌肉只有薄薄一层,单薄得很,勉强可以维持身体的美观,轮战斗力肯定是丝毫没有的。
上辈子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爱宋鹤爱得脑子都糊涂了,连上床都是顺着这个比他弱了一百倍的林黛玉,心甘情愿给他做下面那个,以为这样能够讨好到对方。
你让我上一回,我就不问你原因。褚严说。
我说话算话。
宿郢直接走过去把他从地上拉起来,扯到浴室里去。
房间小,浴室就更小,一个人尚且还能转个身子,两个大男人挤进去就真的只能人贴着人了。
温水洒下来,浇在两个男人的亲吻的唇间。急促的呼吸和雄性的气味交缠在一起,一个比一个急促地脱掉身上剩余的遮掩。
褚严还在妄想,说话的语气都温和了不少,刻意引诱他:你让我上你一回,上一回咱们就不分床睡了,好不好,小鹤?
好个屁。宿郢没好气地笑骂,不客气地把他翻过来按到墙上,身子贴了上去。
还想上他?怎么不想着上天呢?
如果说在前几个世界,宿郢还对每个任务对象有种区分感的话,从上个世界跟许围开始,他就没有太多这种感觉了。
是的,人不一样。长得不一样,声音不一样,记忆不一样,行为不一样。
什么都不一样,但是他却越来越能够感觉到熟悉。这种熟悉不是来自于图形音响或者是记忆,而是来自于灵魂。
就像人世间最俗的血脉联系一样,父母对孩子无私的无条件的付出并非因为他长得好看,健康优秀,或者是别的,而仅仅只是因为他是他,他是他们的孩子。
对于宿郢来说也是一样的。
他能够一眼爱上褚严,并不是因为宋鹤留下来的记忆,不是因为褚严长得好看声音好听或者是别的,他仅仅只是因为褚严就是他,是他的任务目标,是那唯一一个在漫长的人生里陪着他走过了几个世界的人。
饶是他换了不少面孔,变成了不少样子,但只要系统的声音一响起,他就知道: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