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四合,华灯初上。
镇国公府里明亮璀璨。
晚宴的宾客比白日多了一倍,因为白日里很多官员公务在身,晚间才能来。
郝甜又被冉老夫人带着认了一拨人,都是名门勋爵或是高门政要。
可以说,整个昱京城的贵族圈,除了徐丞相一家,其余的都给了镇国公府面子。
冉老夫人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晚宴比白日还要隆重,不止菜品增加了,酒水也换了。
白日里,席位上摆的都是果酒,与宫宴上的果酒如出一辙,都是出自郝甜的花醴酒坊。
晚宴上的酒,却是新奇得很,盛酒的酒坛换成了琉璃盏,喝酒的器皿也换成了琉璃杯。
晶莹的酒液在五彩琉璃的衬托下,波光粼粼,熠熠生辉,说不出的好看!
“这酒好漂亮!”新安公主盛景萱端着琉璃杯惊呼一句,她把酒杯送到鼻端轻嗅,好看的眸子亮了亮,“酒香中还有淡淡的花香。”
浅浅地尝了一口,闭上了眼睛,一脸的满足。
“清甜甘醇,酒味却不浓,不涩不腻,好好喝!”说罢,她又连喝几小口。
在新安公主的带动下,原本就对这酒好奇的人,相继尝试。
一时间,赞叹连连。
郝甜满意地看着众人的表现。
“太夫人,不知这是什么酒?”太子坐在冉老夫人的身边,问了这么一句。
“太夫人”是对诰命夫人的尊称,外人都这般称呼冉老夫人,而府中的人,却是习惯喊她“老夫人”。
晚宴没坐曲水流觞那边的席位,而是坐的大圆桌,十人一桌。
因着在场的人当中,太子身份地位最高,所以他坐在筵席主桌正位,而他左手边坐的是冉老夫人、郝甜、陆氏,右手边是新安公主盛景萱,隆丰公主盛景盈,再是两个庶皇子和两个庶公主。
这样就围着坐满了一桌十人。
大昱以左为尊,如此安排座位,也算是君臣、宾主之礼兼顾了。
冉老夫人听到太子的问话,露出慈祥和蔼的笑容,“这是冉丫头酿制的新酒,叫……”
说着,转头看向身边的郝甜,“瞧我这记性,真的是年纪大了,叫什么名字来着?”
郝甜接话,“这叫鲜花酿。”
“对对对!鲜花酿!极好听的一个名字。”冉老夫人又把话给圆了回来。
对于冉老夫人这般不着痕迹就把自己给推了出去,郝甜是服气的。
“鲜花酿?好名字!尝着与先前的果酒又有不同,这回又是用什么酿制而成?”太子好奇一问。
郝甜的果酒,已经风靡昱京城,太子虽不是贪杯之人,但大大小小的宫宴,他都例行出席,少不得要喝酒,所以对果酒也算是很熟悉的了。
“鲜花酿,顾名思义,用鲜花酿制而成。”郝甜简单解释。
太子的眼眸亮了亮,“想不到鲜花还可以酿酒,花醴郡主果然是个妙人,一次又一次地让本宫惊喜。”
“太子殿下过誉了。”郝甜呵呵哒,觉得太子故作老成的模样格外逗趣。
“切——不过是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盛景盈听到太子称赞郝甜,忍不住插嘴来拆台。
太子眸光扫过盛景盈,她就乖乖地闭嘴了。
坐在盛景盈与太子中间的盛景萱尴尬地朝郝甜一笑。
郝甜估摸着鲜花酿的酒精度数在五到七度之间。
因着酒精度数低,不容易喝醉,所以就算平时不饮酒或是酒量低的人,都可以尝一尝味道,浅尝辄止。
至于那些酒量大的,那就是无底洞了。
所以,鲜花酿被一桌一桌的人叫好,琉璃盏都续了好几趟。
好在郝甜带来了足够的鲜花酿,够这一场晚宴挥霍的了……
筵席终有散,热闹了一天的宾客相继打道回府,因着来时是带了贺礼,所以,回去时必然带着镇国公府的回礼。
这一份回礼,是郝甜特意准备的。
一个青花白瓷瓶装的养生酒。
郝甜在胖牛的指导下,酿出了一批药酒,主打养颜润肤。
郝甜取名“花颜醴”。
前来参加镇国公府认亲宴的宾客,多半都是带了女眷来的,就算没带女眷,家里也有女眷。
郝甜就想着这份回礼,女眷们一定喜欢。
郝甜定制了礼盒与酒瓶,并且还印刻了一张类似说明书的帖子,文字描述了花颜醴的功效。
为了推出新产品,她花了十足十的心思。
就看日后的反响了。
第二日,郝甜清早就带了胖牛和酒爷出门。
酒爷昨日为了认亲宴上的酒水忙前忙后,累着了,今日看起来神色恹恹,颇为疲倦。
“咱快去快回,你回来再休息一下。”郝甜是个十分体贴下属的老板。
一行三人出行的目的,就是去查看地段,寻找合适的铺面。
郝甜想要在昱京城里开酒庄,自产自销。
此次来京,就是顺便找找有没有合适的地方。
其实这事儿交给酒爷也行,但郝甜想着她都来了,正好也去看看。
酒爷在昱京城里有人脉,所以找起商铺来也不是瞎子摸黑。
但是,一行人看来看去,都不是很满意。
因着是酒庄,所以最好是独栋,不与别的商铺楼房相连最好。
毕竟要是一个意外,酒庄走水的话,周围如果房屋密集,那邻居都得跟着遭殃。
郝甜当然不想自己的酒庄遇到这事,但是,这种危机预防,不得不考虑其中。
然而,如果周围不是集居之地,那么人流量肯定少些,就会影响生意。
两个极端,只能折中,可问题是折中来挑选,依然没有满意的。
三人跑了一上午,又累又饿。
“先找个地方吃饭吧!”郝甜很是照顾员工。
依然是熟悉昱京城的酒爷带路,三人去了海天楼。
海天楼临湖而立,开窗就是水天一色之景,取名由此而来。
但是老板觉得“湖天楼”不够大气,就改成了现在的海天楼。
三人满腹心思地吃着饭,都在想着铺面的事情。
郝甜的余光扫过窗外水天一色的风景,目光落在远处湖心小洲的木楼之上。
“酒爷,那湖中央是什么楼?”
酒爷顺着郝甜的目光望去,看清楚后,回答道:“那是揽芳楼。”
郝甜一听名字,就知道是某种不可言说只可意会的地方了。
“瞧着没人进出的样子,就算是白天,也不至于啊!”郝甜疑惑。
酒爷默了默,才道:“郡主,那揽芳楼早些年因着出现命案,早已经被查封了。
“哦?”郝甜眸光大亮,脑中灵光一闪,她道:“我觉得那地儿不错,四面环水的,并且湖周边是昱京的几条大街,人来人往的。咱们酒庄建在那,既安全又不担心客源少,你们怎么看?”
胖牛没发表意见,酒爷弱弱地提醒道:“郡主,都说那里是不祥之地,还发生过命案。”
郝甜无所谓地摆摆手,“我不信这些,你待会去找人打听打听,看能不能连着那楼并那块小洲都买下来。”
酒爷见郝甜心意已决,就没多说什么。
其实酒爷也不信什么怪力乱神,只不过多数人还是有忌讳,他才提醒了郝甜。
若是郝甜不信这些,那也无妨。
并且那块地方,在郝甜说过之后,酒爷也觉得挺满意的。
于是,吃完饭,酒爷去找人打听去了,郝甜就带着胖牛继续找铺面。
两手准备都得有,毕竟看中的那一处是被官府查封的,要是还未过限期,郝甜想买也买不来。
郝甜和胖牛都是第一次到昱京城来,都不熟悉,也就是凭感觉,街上哪里人多往哪里走,哪个铺子人多就进去逛。
先了解了解各个店铺的客源量。
二人走着走着,远远地瞧着前头围了好大一群人,以为是一处店铺,就巴巴地走了过去。
走近一看,才知道是一间医馆。
不是酒楼客栈之类的铺面,郝甜就准备走人。
结果隔得近的几个人的对话,让郝甜顿了脚步。
“哎!这大将军王的病这次怕是无力回天了啊!”
“是啊!自从大将军王凯旋归来,他的伤病就时好时坏的,宫里的太医都瞧遍了,谁都是摇头叹息,没人治得好。”
“先前可是多亏了这广济堂的张大夫,他可是号称民间圣手,就是他一次又一次稳住了大将军王的病情啊!”
“可现下这个张大夫也没辙了啊!这不,大将军王府的人把他请进府快两个月,都不见好,今儿把人送回来,怕是辞医了。”
“哎——大将军王为了咱们大昱在沙场英勇奋战,皇帝陛下对他可是圣恩隆隆啊!金山银山的赏赐堆了满府,可惜到头来,这泼天的恩赏,他却享用不了啊!”
……
人群议论纷纷,郝甜无心再听,满脑子都只有“无力回天”这四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