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陵皇无奈的一笑,道:“也罢了,比起那些人……她总算是没吃什么苦就去了。吩咐下去,着礼部尽快办妥公主的葬礼,咱们提前前往安城吧。”无论是觉得是自己失败无法面对也好,或者是对于墨家军和定王的畏惧也好,西陵皇对于这种皇城现在是再也没有了丝毫的六年。
“老奴遵旨。陛下,刚刚宫外传来消息,镇南王府里睿郡王的几个庶子也都死了。”想了想,内侍觉得还是应该跟陛下说一些好消息。西陵皇睁开眼睛,“哦?当真?”
“千真万确,这次的事情只怕和镇南王脱不了关系。定王一怒之下抄了镇南王和睿郡王府。满门上下……一个不留……”说到此处,已经有些年纪了的内侍也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西陵皇愣了半晌,方才嘿嘿的笑了两声道:“雷振霆……他一丝聪明可能想到今天?罢了,至少……雷振霆都势力都被墨修尧灭的所剩无几了。咱们尽快离开皇城前往安城吧。吩咐下去,莫要在招惹这个煞星了。”
“老奴遵旨。”
叶璃醒来的时候果然已经是三天后了,虽然三天时间并不算长,但是定王府办事的效率一向都不低,所以这三天里皇城内外的各路残余势力已经被秦风凤之遥等人扫落的干干净净。至于这其中又有多少人家业散尽又有多少人人头落地,却不是一般的寻常百姓能够知道的。但是即使如此,也有不少人察觉到许多皇城中原本的熟悉面孔都在一夜之间消失的干干净净。适逢乱世,能够安稳的活着已经殊为不易,便是有什么疑惑也都悄悄的压入了心底。
“四哥……四哥?!”沉睡中的叶璃猛然睁开了眼睛,一把抓住跟前的人手腕。待看清楚了坐在床边的人时却是微微一怔,“大舅母……”
坐在床边的正是徐家大夫人,手中还拿着一方温热的帕子想要为她擦汗,却不想被叶璃猛地抓住也是吓了一跳,“璃儿,你终于醒了?”看到她醒来,徐大夫人也是一喜,慈爱温雅的脸上绽出放心的笑容。
想她为了儿子千里迢迢的赶到西陵,除了当初从云州到璃城,这还是徐大夫人平生第一次出远门。却没想到到了璃城,儿子和外甥女双双昏迷在床。若不是去迎接的凤之遥事先解释清楚再三保重,徐大夫人只怕就要吓得晕倒过去了。
“大舅母……”刚刚醒来,叶璃的脑子有片刻的混乱。猛然想起自己昏迷之前的情景,不由的坐起身来,“大舅母,四哥……”徐大夫人连忙按住她道:“没事了,你四哥没事。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小心呢……”
“对不起……大舅母,四哥都是为了我才……”想起四哥扑到自己跟前,那当胸而过的长剑叶璃脸色也跟着惨白起来。四哥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受了这样的伤,叶璃简直不敢想象情况到底有多遭。
想起还躺在床上动弹不得的儿子,徐大夫人也不由的眼眶一红。看到儿子身上裹得厚厚的白纱,还有那毫无血色的脸,徐夫人身为母亲哪里有不心痛的。但是这样的事情又怎么能怪得了叶璃?自己儿子的秉性做娘的又怎么会不了解。就算不是为了叶璃,他们兄弟中哪一个寻到这样的事情徐清柏也还是会扑上去的,若是儿子不去挡那一剑那才是怪了。抬手拍了拍叶璃的手背,徐夫人温和的道:“傻孩子,你四哥没事了,哭什么?大舅母是说你啊,你这孩子不是跟林大夫学过一些医术么?怎么连自己身子不适都不知道?”
叶璃一愣,徐大夫人含笑摇摇头道:“傻孩子,你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了,还是生过一个孩子的呢,怎么一点儿也不注意呢?”
这一回,叶璃彻底怔住了。就连徐夫人抬手替她擦眼泪都没有回过神来。好一会儿,才低下头伸手覆上自己平坦的腹部。然后将左手搭上右手的脉搏,有些惊惶的道:“我……我把不出来,孩子……孩子怎么了?”叶璃虽然跟林大夫学过一些医术,但是大多数都是药理和毒物之类的。而医术明显并不是一个可以触类旁通的学科。要让一个学医不足半年的人能够清楚的分辨出什么是滑脉有孕却是有些困难的,何况叶璃此时心中有些慌乱。如墨修尧那样的人慌乱中都能连脉搏都感觉不出来,更何况要诊断脉象。
徐大夫人含笑安慰道:“没事,孩子好好的呢。只是你也太不经心了一些,万一出了什么事可就不是你一个人的事儿了。”
叶璃怔怔的低头望着自己的腹部,这一次确实是她疏忽了。虽然曾经有过一次经验,但是这一次除了心情起伏不定以外,孩子一直都很乖巧,基本上没有让她有任何生理上的不适。而每月该有的那么两天信期,因为当初生墨小宝损耗颇大,虽然小心调理着但是总还是有好些时候不准的。所以她也只当来到西陵因水土的关系而暂时絮乱了。还有就是,这几年一直没有什么消息,叶璃几乎惯性的不会往那上面想了。
“不管怎么说,醒了就好。我还没让人去通知定王呢。”徐大夫人笑道。
“阿璃!”话音未落,墨修尧的声音已经从门外传了进来。只见墨修尧入一道白影掠入房中着实将徐大夫人吓了一跳,显然是不知道谁禀告了他直接施展轻功就跑过来了。
“修尧……”叶璃抬眼看着眼前的白发男子,虽然外表看不出什么不好的地方,但是叶璃就是能感觉到他的紧绷和疲惫。白影一闪,叶璃被揽入了一个微凉的怀抱,墨修尧埋首在她肩膀上,深深地吸允着熟悉的馨香,声音低哑,“阿璃……你终于醒了……”
叶璃心中莫名的一酸,抬手环住他有些消瘦的腰,低声道:“抱歉,让你担心了。”
不远处,徐大夫人看着眼前这一对小夫妻,欣慰的一笑悄然的退了出去,将空间留给有话要说的小夫妻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