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姑姑的身上透着檀香的味道,让人很舒心,她在卫姑姑的怀里动了动,卫姑姑以为她是害怕,一手拍着她的后背,低声喃喃的念着《金刚经》
“无上甚深微妙法,百千万劫难遭遇。我今见闻得受持,愿解如来真实义……”那轻和而温暖的声音就像种在心里的向日葵,以一种缓慢的速度被渐渐温暖。
卫姑姑的十指柔软而纤长,她抓着卫书烟的力道显得那样温和而不容拒绝。
轰隆隆的惊雷与闪电渐渐被掩盖在念经声中。她紧紧的纠着卫姑姑的衣,唇角微微发着颤,大约是这身体本能性的惧意。
深烈的夜色里卫姑姑陪她躺在一张床上,紧握着她的手,透着说不出来的紧张与担忧。
夏筱然只知道这卫姑姑待她甚是疼爱,只是不知道这卫姑姑会不会哪一天突然离开,所以才会对她这么好,毕竟那个小说里面不都是这么演的么?
她在迷迷糊糊的胡思乱想里睡了过去,临眠前听见了一声细微的叹息声,似是无可奈何的百转千回,卷着令人荡气回肠的忧伤。
斑斓的夜色退去,窗外朝光自天边爬起,懒懒散散的踩着金光漫进了卫书烟的屋内,香炉中的香已经用尽,室内的檀香与苦药气息被风拂散,只剩下了空山新雨后的清晰。
窗外的桃花上沾着雨露,暴雨与闪电震得桃花落了大半,当真是花落知多少。
她从床上爬起来,跑到窗边,卫姑姑依旧坐在远处的亭子里,有侍女领着个老头走了进来,她摸着那人的手相,神色严谨,那老头色眯眯的回摸卫姑姑的手,笑得很贱,那猥琐的样子看得卫书烟气不打一处来。
卫书烟扯了件外袍披上就冲了出去,朝着老头一脚飞出,那老头被踹倒在地上,怔了半响才回过神来:“你你你,卫书烟,你个小丫头片子,你敢打你舅老爷我!”
“哪来的臭不要脸?你也不回去照照镜子,一把年纪了,长得这么丑还这么猥琐,你娘生你的时候是不是把你给扔了,把脐带留下来养大了?”她一叉腰,指着那个老头就是一顿骂,卫姑姑闭着眼睛,但笑不语。
老头指着卫书烟的手直哆嗦:“你你你!我真是你舅老爷!卫书烟,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就你这泼辣样,也活该没人敢要你,你就跟你卫姑姑一起,当个嫁不出去的贱、货吧!”
“你算个什么东西,来对我们指手划脚?舅老爷?我呸,给你点脸,你还真当自己是个舅老爷?我们最难的时候你怎么不能帮帮忙,现在在这里吹牛吹得满天飞,我卫书烟这辈子就没见过像你这样不要脸的人,赶紧滚,再让我看见你一次我就打残你!”她扬了扬拳头,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身后的侍女们都不吭声,看着卫书烟的目光诧异又夹杂着几分痛快,所以谁也没有插手。
“你你你,你给我等着!在这月芒城里,还没有我胡老三办不成的事!”他指着卫书烟丢了狠话就跑了,引得两个侍女相视大笑。
卫姑姑低头默默将布绢叠齐整,叹了叹气:“阿烟,无论如何,你断不能与客人起了冲突,咱们是吃这碗饭的,若是传出去了,于招牌亦是有损。”
“姑姑,那个胡老三摸你的手唉,下次再让我看见他,我就砍了他的手!我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哼,臭不要脸!”她愤愤的坐下,将桌子上的另外两方绢帕子叠好,两个侍女一个生得机灵可人,叫雨燕,一个生得聪明又稳沉,叫梳薇。
这两个侍女是在一年悍灾百姓流离失所的时候将她们救下的,待这两个姑娘那是极好的。
“姑姑,先喝口茶润润,那个胡老三也忒不是东西了,方才要不是阿烟姐姐来了,我都想打他!”雨燕的脾气是比较直的,生得也灵活,一双大大的眼睛就跟葡萄似的好看,一转一个主意,只是对于卫书烟的顽劣,就连雨燕也毫无办法。
“下次你就直接揍!要是出了事,我给你兜着!”卫书烟一只手搭上了雨燕的肩膀,笑得那叫一个明亮。
梳薇摇了摇头,将手中凉了些的茶端到卫姑姑的手里:“雨燕,姑姑说得在理,你可别教坏了阿烟姐姐,到时候要是真的得罪了大人物,咱们可都是要坐牢的,搞不好还会怀命堪忧。”
对于梳薇的担忧让穿越到卫书烟身上的夏筱然醒悟了过来,这里不是那个法制社会,这是君主制,是权贵制!毫无背景与权势的老百姓是毫无话语权的。
“好了好了,我知错了,在下下次一定谨慎,争取不得罪任何一个达官贵人,将客人当成是上帝一样的恭敬对待,这样可了?”卫书烟笑容满面,她环顾四周,发现这是一个精致的院落,院子的东边种着一株紫藤花,花还未开多少,正懒懒的垂在墙角。不远处的北面有一个小小的湖,湖面映着朝光,波光嶙峋,偶尔有鱼儿跃出水面,扑通一声又落回,泛起一圈圈的涟漪荡碎了满湖嶙峋的金光。
卫姑姑无奈的摇了摇头:“阿烟,你已十五,年岁不小了,也该学些东西了……”
“姑姑,你不会是要教我算命吧?”她坐在亭子里,于这亭内桃李花遍开的院落中,只觉得坐着甚是舒心。
“算命也是一门学问,这其中一门,便是摸骨之术,可通过一个人的面相、骨骼与脉络来预测将来即将发生的事情,所谓相由心生,命由相生。”
“那杨贵妃最后怎么死得那么惨?那不也是个雍容华贵的美人吗?”卫书烟撇了撇嘴,她读书那会她多半是在打盹,哪里认真的听过几节课,知道的最清楚的,也就是那几个著名的美人而已。
“那是红颜薄命,你学得多了,自然就知道了,来,坐在姑姑身边,梳薇,你去带下一个客人过来,姑姑教你摸骨之术。”姑姑摆了摆手,端了茶盏小心翼翼的喝了几口,夏筱然接过茶盏搁置在她平日里顺手能拿到的地方。
雨燕退出了亭子,她去厨房里做点心去了……这雨燕的脾气虽然急了些,但是做出来的点心却是够火候的,只是经常有做得焦了的情况。
夏筱然在亭子里捧着脸,静候客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