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偏不倚的对上她的目光,唤了声:“徐蕊医生。”
徐蕊静静的站在那里,冷眼看着我,也不应声。
她会有这个反应,想必是已经知道那张单身证明的事情了。
黎晓惠悄悄的扯了一下我的袖子,“安柠。”
我收回目光,没再理会徐蕊,继续往前走。
还是那句旧话,爱情不分先来后到,我也没有三,不欠徐蕊什么。
她放的下也好放不下也罢,都跟我没什么关系。
走出一段路,黎晓惠问我:“安柠,你要去哪里?”
我抬头望着不远处急诊科那三个大字,下意识停住脚步。
那张单身证明还被我攥在手里,我却突然不想再往前走了。
刚才只是一时羞恼被怒意冲昏了头脑而已,现在冷静下来想想,其实宁子希贴这张东西也不是为了整蛊我,他只是在履行他的承诺而已。
捎带,在全院面前向我告白。
他这是在昭告所有人,他心有所属。
其实我应该高兴才对的啊。
“……安柠,徐医生,回神啦!”
我偏头看向黎晓惠,紧攥着那张单身证明的手塞回口袋里。
“没事了,我们回去吧。”
“这么快就没事了?我看你刚才那架势,还以为你要跑去急诊科找宁医生兴师问罪呢。”
“……”我刚才,还真是想过去找宁子希兴师问罪的。
“要我说啊,安柠你什么都好,就是太要面子……咳,我觉得宁医生这么做挺好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咱院里有多少女医生女护士喜欢他,喏刚才那个徐蕊不就是其中一个,这么公布出来让她们死了那条心也好。所以说啊,宁医生这么好,你要好好套牢才是……”
回去住院部的路上,黎晓惠不停的在我耳边絮絮叨叨的。
我知道她是一片好心,耐心的听着,也吭声不打断也不反驳。
直到走进住院部大楼,碰到认识的医生护士,黎晓惠这才噤了声。
那些人从我们身边路过的时候,都朝我投来了打量的目光。
我硬着头皮和他们打招呼,任由他们打量。
“你瞧那几个用羡慕嫉妒恨目光看着你的女医生女护士,你现在该知道宁医生有多受欢迎了吧。”黎晓惠凑到我耳边小声说。
我轻轻扯了扯黎晓惠的袖子,目光紧盯着朝我走来的两名护士。
黎晓惠看到她们,当即站直了身子。
那两名护士笑容满面的走到我面前,笑嘻嘻的问:“徐医生,你接受宁医生的告白了吗?”
我脑袋当即了片刻,黎晓惠扯了我两下我才回过神来,“我和他……”
顿了顿,“在一起了。”
两名护士相视一眼,再次齐齐看向我,“那就恭喜徐医生了。徐医生和宁医生什么时候请喝喜酒,可别忘了我们啊。”
我愣愣的说:“好。”
那两名护士走开后,我小声问黎晓惠:“我认识她们吗?”
印象中我来医院这么久了,最熟的也就身边一起工作的几个人啊,刚才那两名护士一看就不是妇产科的,也不是急诊的。
黎晓惠张了张嘴,正想说什么,迎面又有几名医护人员朝我走来。
虽然也有个别人说话酸酸溜溜的,但大多数人都是过来祝福……并且讨喜酒喝的。
一路被堵回六楼,上班时间到了,我的耳根子才得以消停下来。
回到办公室坐下后,我像陀软泥一样趴在桌上一动不动,黎晓惠拉了张凳子在我身旁坐下,压低声音和我说:“刚才你问的那个问题,我想了一下,我觉得她们并不是想喝你的喜酒。”
我点点头,“所以?”
“她们想喝的应该是宁医生的喜酒。”
“……为什么?”有什么区别吗?
“宁医生有钱啊,他的喜宴光是想想都不同凡响,说不准还能像电视小说里说的那样钓个和宁医生顾医生差不多的金龟婿,谁不想去呢!”
“……”
是因为宁子希有钱?
嗯,他确实挺有钱的,从他将财产交给我之后还能掏得出钱来随意高消费这点看来,要说他没钱我第一个不相信。
想跟着宁子希好钓金龟婿?
要是他身边都是像顾云初这样的,送我一百个都不要。
我只想到宁子希的行为会对院里不少医护人员造成轰动,万万没想到下午竟然连科主任也特地过来找我了。
她将我喊出去后,开门见山的问:“你和宁医生在一起了?”
我说:“是。”
科主任的目光忽然变得有些古怪,“他离婚了?”
“没有。”在科主任目光变冷之前,我不急不忙的接着说,“他没结婚,具体怎么一回事,我不是当事人我不好说,主任还是去问宁医生吧。”
尽管宁子希已经昭告天下说明自己单身了,可关于傅清雨的事情,我实在不好多说,特别是对关系不相近的人。
科主任被我噎了一下,大概顾忌着宁子希,没再追问下去,随意挥了挥手,让我回去了。
回到办公室,黎晓惠又立即迎来上来。
她正要说些什么,办公室门口忽然传来科主任威严的声音:“好好做事,上班时间交头接耳的闲聊成何体统!”
我递了个眼神给黎晓惠,黎晓惠冲着我无奈的笑笑,我们各自回自己座位上去了。
科主任站办公室门口站了好一会儿,才黑着脸转身离开。
这时我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新微信消息,黎晓惠发过来的。
——主任脸色看起来不太好,你们刚才说了什么?
我回复她:她想问我宁子希没结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让她自己去问当事人。
发完后,我抬起头,便见黎晓惠悄悄的冲着我竖起了大拇指。
下午到了下班的点,我让黎晓惠先走,自己去巡病房看了眼我手底下的病人,和前来接班的医生交代了一下,才开始收拾东西下班。
这个点换班时间已经过去许久了,安全楼道里安安静静的,一片空荡中回响着我的脚步声。
眼见着就有走到一楼了,一道急促的脚步声从下面传来,我下意识停住脚步,拿着包包的手紧了紧,目光警惕的瞪着下面的楼梯。
直到那道脚步声减缓,那人逐渐的出现在我眼前,我才暗暗松了口气。
宁子希看见我,停下脚步,紧绷的脸柔和了下来,眼底也染上了一丝笑意,“怎么这么晚才下来?”
“巡了趟病房。”我走下几步阶梯站在他面前,“等了很久?”
“如果我说等了很久,你会心疼我吗?”
“不会。”我故意反着说。
“小骗子。”宁子希忽然伸手抱住我,低下头用力的在我唇上亲了一口,才松开我牵着我继续往下走。
刚走出安全通道,一阵寒风吹过,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宁子希停下脚步,偏头看着我,“很冷?”
没等我回答,宁子希低头解下围在脖子上的围巾,披在了我的身上,将我裹得严严实实的。
“你不冷?”
“我绝大多数时候都很热。”
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的意思,我愣了一愣,直到对上他意有所指的目光,终于慢慢的品味过来。
惯性的,再次红了脸。
上车后,宁子希问我晚上想吃什么。
前段时间被宁子希养叼了嘴巴,中午还吃了顿难吃的,我下意识想说想吃他做的,可想到他白天也在急诊科忙碌了一整天,话到嘴边顿时就说不出口了。
我想了想,说:“去外面随便找个地方吃一顿吧。”
宁子希没有应声,静静的望了我半响,着手发动车子。
车子开出医院,我才听到宁子希声音轻轻的开口:“先去买点菜,回去做也费不了多长时间。”
我心头一暖,有丝丝的甜意涌上心头。
尽管他做的饭菜比较诱惑,可我觉得我还是要挣扎一下,“白天忙了一天了,你不累吗?”
宁子希不以为然,“忙累不是借口,时间挤挤总会有。白天服务完别人了,晚上回到家总得服侍服侍自己老婆,老婆可比别人重要多了。”
老婆?为人丈夫?
我红着脸瞪他,“你是谁丈夫?”
“我是徐安柠的丈夫。”
“……”
我脸红得浑身都开始发烫,转头去看车窗,不敢再看宁子希。
一丝一丝的暖意,夹带着甜蜜,满满的涌上心头,逐渐的塞满我的心。
这男人,这段时间张嘴闭嘴情话信手拈来,真不知道他上哪儿去学的。
车内安静了片刻,我又听到宁子希轻笑着说:“那张单身证明你拿走了?我还以为你见到后会气冲冲的跑来找我算账,没想到我等来等去都没见着你人影。”
我没应声。
因为我本来是打算去找他算账的。
只不过后来改变了主意而已。
买完菜回到公寓,宁子希就去厨房里忙碌了。
我心里有点过意不去,想进去帮他,可刚踏进厨房门就被赶了出来。
理由不是什么感人肺腑的:我的女人不需要进厨房。
而是:出去,别在这里碍事帮倒忙。
我气闷的走回沙发坐下,抓过抱枕抱住,十分郁闷的盯着厨房门口。
真是过分啊,我怎么就碍事,怎么就帮倒忙了。
我虽然不会做饭做菜,但是我回洗菜啊!
兀自郁闷了好一会儿,正想抓起遥控器打开电视,被我丢在茶几上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我拿起来看了眼来电显示,是个陌生号码,不过看起来有点眼熟。
迟疑了一下,我按下接听键,把手机举到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