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节

朱聪终于得插了一句话:“他死了,你妈自然回归……”

包惜弱轻蔑地啐了一口:“呸!”

朱聪被她啐了这一声,自己还不觉得,柯镇恶却已经为义弟打的起不平来了:“再嫁失身之人,事实既已清明,还在贪恋富贵吗?”

洪七公听了这一声,便知要糟,果然完颜康的面容已经冷了起来,他的身后,完颜洪烈那窃喜的表情怎么也掩不住了。完颜洪烈太开心,他现在没有队友,奈何对手是猪!完颜康将母亲看得至重,诋毁他的母亲,实乃得罪他的不二法门!完颜洪烈想给柯镇恶立牌坊!

哪知先发作的居然不是完颜康而是包惜弱,包惜弱自幼性情温婉,现在生气的时候表情也是淡淡的,只轻轻说:“哦?再嫁失身的妇人?这便你们这些义士对我的看法了?康儿——”

完颜康答应一声:“在。”

“你也不要叫康儿了,叫忽都,叫什么都行。姓什么也都随你了,你从来不肯吃亏,你妈难道会白受委屈吗?我既做了这个失贞妇人,叫义士们多了咒骂的谈资,显得他们多么高贵。便不能不从中拿点好处,你听好了,你妈是失贞妇人,你自然就不用管你爹是谁,是谁都行,端看我的心意,”说着,恶意地对众侠一笑,“我是失贞妇人,不是吗?”

完颜康懵逼.jpg.

打死他也想不到包惜弱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这画风不对吧?

众侠今天连接被出格的信息冲击,此时已经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柯镇恶的只能说“无耻”,再也找不到别的说词了。然而他们要谴责再嫁妇人,别人认了,随你们说了,还能如何?

真要打杀么?众人瞄了一眼杨铁心,杨铁心像是不认识包惜弱一样,摇摇欲坠,大声说:“你先前不是这个样子的!”

包惜弱并不理会他,却对完颜康道:“送客吧,送完了客,咱们再来讲咱们的事情。这个人——”妙目扫去,将段天德惊得趴得更低了。段天德心道:我想起来了,当初打听得这包氏原是个温婉女子,不想到了北国,居然这般凶猛起来了。

完颜康恍惚地答道:“随妈怎么处置。”

包惜弱道:“他再说出什么事来,我也不信了,各人心证罢了。”

完颜康低下了头,缓缓拍出一掌。内功未吐,段天德已经昏了过去,完颜康失望地道:“哎呀,不好玩,”将段天德扔到了一边,对洪七公道,“洪先生,我先前说的,你还没说答允不答允呢。”

洪七公见他神思恍惚,坚定地道:“你却须得护佑百姓!”

完颜康悚然一惊,道:“这是自然!”

洪七公对丘处机等人道:“今天已经丢人到这样了,还要继续下去吗?咱们回去细说。”说着,一点段天德。众人也知道除非仗着武功强杀,否则再无胜算。说到武功……丘处机面上忽地变色,催促道:“快走快走!一言为定!你须得放这狗官南下。”

完颜康道:“我明天就将他逐出中都。”这再容易不过了,随便编个理由就得了嘛。

江南七怪虽与丘处机作赌斗,存了好胜之心,然则他与马钰亲往大漠,又做了许多事情,彼此也是心服。知道他绝非贪生怕死之人,洪七公又与完颜康作了约定,今日之事必是不偕的,便都鸣金收兵,一齐出了别业,往城里寻了家客栈住下,再听二人细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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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行人走后,完颜洪烈颇有劫后余生之感,长叹一声道:“你们是不肯信我了的。”语气里充满了浓浓的哽咽。

完颜康忽地转过身来,脸上又是愧疚又是怜惜,眼睛里含着点泪花:“爹——”端得是感情真挚。

完颜洪烈道:“唉,也须怪不得你……你……”

完颜康又摆一张面瘫脸对着他了,死鱼眼问道:“有意思吗?”

完颜洪烈表情一僵,包惜弱已经笑出声来了,对梅超风道:“陈娘子,咱们走罢。”完颜洪烈急忙道:“你一个人,能去哪里?”梅超风阴恻恻地重复了一句:“一个人?”

完颜洪烈几乎要憋出内伤来。心里可是将这群江湖人都恨上了,老婆儿子已经被他忽悠得信了,这群江湖匪类还来翻旧账,将他老婆弄没了,儿子又是这个样子。是可忍,孰不可忍?回去就多加酬金让沙通天他们将这些人都杀了!

完颜康道:“你们也不要走远了,我怕那些人还不肯干休,先去寻间干净屋子,等我。”

包惜弱听儿子,并非出于“夫死从子”,却是考虑了一下完颜康做事比自己周到,便说:“好,我便在隔间里等你。”

二人离去,完颜洪烈对完颜康低声道:“康儿,你我父子,是不用再说虚言啦。你最明白我,我也最明白你,不错,当年确是有我的手笔。你……”

“真想杀了你啊……”完颜康轻轻地说,“父慈子孝,夫妻和睦,我有父有母,其乐融融。一忽儿让我知道这些事情,我心里是什么滋味?你与杨铁心,本也没有差别,都是将妻儿视作财产。我只恨自己居然、居然……唉,说这许多,有什么用呢?好自为之吧。”

完颜洪烈一惊,问道:“怎么?你要想走吗?你这些功业都要抛弃吗?太子病重,国家危难,你才是该问鼎大位的人!”

完颜康道:“别跟我说这个!你果然也以为我是贪图富贵之人吗?这个破破烂烂的国家,我很稀罕吗?我快愁死累死了!”

完颜洪烈忙说:“你何必这样想我?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此事是我对妈有所隐瞒,那又如何?你也见到杨铁心的样子了,你要你妈与那样一个没有担当的男人过一辈子吗?你忍心吗?”

完颜康继续面瘫脸、死鱼眼,将完颜洪烈看得声音越来越小,终于讷讷地道:“我错啦,我并不明白你心里在想些什么的。”

完颜康道:“那就不要想了吧。”

“你……也要走了吗?这些,你都不要了吗?父子十几年,听我一句真心话,可好?我锦衣玉食、鲜花香果供养长大的儿子,不忍他风餐露宿,行走江湖讨生活。那不是你该过的日子!留下来,你依旧是大金国的小王爷,香车宝马,呼风唤雨,风光无限。”包惜弱全然不信他,完颜洪烈心中十几年的爱意已无处寄放。完颜康守护于他,他便不想失去这个儿子。

“大金国还是风光无限吗?没有我,李遵顼还是夏王,”完颜康并不受诱惑,“离了这里,不过重头来过。别拿这个来说事啦。护着你,不过是……我一身本事,确是承你之惠,没有你,我读书识字便没有这么容易,也不得与名士相交。你十几年来确实对我很好,亲生父子,不过如此。可也仅此而已了。”

完颜洪烈再三恳切地道:“留下来,”灵光一闪,“我是假的,别人也是假的吗?这些对你好的人,都并不是骗你的。”

“是你我骗了他们,知道我不是你亲生的,你再看。说这些,有什么意思?你——”

“我总有保命的法子,”完颜洪烈断然地道,“你,唉,你并不是江湖草莽出身。事情虽然是我当年留下的首尾,如今一旦揭穿,岂止我要被问罪,你和你娘,都要遭殃啦,不是吗?你忍心你娘再奔波劳苦担惊受怕吗?留下来,好吗?哪怕不再理我。”

完颜康道:“我妈?”

完颜洪烈知道这是在谈条件,便说:“我为她奏请出家。不要误会,请个封号,对外面说她修行了。她爱做什么,便做什么,并不强迫于她。康儿,你不是江湖莽夫,受不了他们的愚蠢的。我若有闪失,朝廷会怎么做,你还不知道吗?你的身世若有疑问,朝廷也不会饶过你。留下吧,事已至此,说我阴险也罢,这般境地,选择不多。等你我得了这天下,谁还能说一个不字?”

完颜康道:“不要再结交江湖匪类了,本来自己做的事情就不地道。江湖匪类气运很差,与他们在一起,还有什么意思?少林寺就不错,到那里,没人能动得了你。这些高来高去的江湖人,真下了杀机,你躲不过的。”

完颜洪烈听他还在关心自己的安危,灿然笑道:“那有什么,等我取了武穆遗书来给你!”心道,我可比杨铁心这个莽夫幸运多啦。康儿嘴硬心软,终究是关心我的,却并不理会他。可惜惜弱……唉……再想办法吧。我待康儿好,她难道会无动于衷?

完颜康见他执迷不悟,轻声道:“你可好自为之!我不做你的保镖!”

完颜洪烈笑了,不做保镖你方才保我做甚?放他去安抚包惜弱。这样嘴硬心软的脾气哟,真是可爱极了。杨铁心,你看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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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铁心已经气昏了。

到了城内客栈,江南六怪不好质问洪七公,先问丘处机为何让大家走。丘处机便说完颜康有极厉害的迷药,连洪七公都着过道儿。众人大骇,五绝之一且能放倒,他若要动手,岂非大家要没命?

朱聪道:“这个小王爷,可真是矛盾得紧。”

丘处机道:“是我的过错,早该将他接出来了。”

杨铁心忽然道:“他不是我儿子。”

朱聪道:“气话你也信吗?若不是杨大哥亲生的,何至于同我们纠缠这许多?是当时说得太急啦,怄上气了。”

柯镇恶问道:“那要怎么办?”

朱聪语塞,洪七公道:“明日先截段天德,再细审一回。当时诈来段天德,我是亲眼所见的。”朱聪摸着下巴道:“这人脾气可真是有趣,或许可令他弃暗投明。”

洪七公叹道:“还是算了罢,他本在明处,”将他出使西夏换回被掳百姓,与出征禁止劫掠的事情说了出来,“这些是我亲眼所见,他们两个分别在场。”一指丘处机与沉默的鲁有脚。两人都点了头。

江南七怪市井出身,有侠气,好义气。若是他们自己,宁愿死战、逃命也不肯受辱,若要他们轻轻地说“全城都该殉难”或是“失陷百姓不稀罕他的好心”,那也是说不出来的。

洪七公苦笑道:“老叫花一辈子行侠仗义的,现在遇到为难的事情啦。逼他回来么?则要有许多人受苦,咱们救也救不过来的。便是因咱们而死而苦啦。我也没有旁的办法了。”

众人听了都沉默,没想到完颜康倒还做了点好事,都将眼睛都看杨铁心。杨铁心心怀正义,对妻儿所做一切,皆因正义之名。如今一群义士以“守护百姓”的想法,盼他不去追究亲生儿子,这口气憋在胸中委实难咽,竟将他噎得昏死了过去。

第69章 很欣慰

中心人物昏厥,谈话就没办法继续了。穆念慈慌忙扶起杨铁心来,含泪对众人道:“我爹一生悲苦,还请诸位别再逼他了。我们父女、我们父女,原本就没有指望有什么富贵亲戚。”

说得众人也都讪讪的。郭靖心地好,相帮她扶起杨铁心:“妹子,还是先把杨叔父安顿好,请个大夫看一看吧。”

这场圆得好,丘处机道:“不错。”伸手摸了一把脉,便开方子让郭靖去抓药。穆念慈见状,也不好多说什么,也不想多想什么,先将杨铁心安顿在房间里。江南六怪心意相通,互相使眼色打暗号,也辞出来商议事情——他们与黑风双煞有血仇,现在知道仇人在哪里了,总要想个办法报仇的。

洪七公对丘处机道:“咱们都栽啦。”丘处机也是苦笑:“晚辈早向江南七侠认输了。”洪七公正色道:“一人的赌注比起天下百姓来,又算得了什么呢?不止杨义士,连咱们也都被套进去了。这个小子,厉害呀。”丘处机也是苦笑,笑完又将眉毛一扬:“无论如何,那段天德却是再也不能放过了的。身为大宋官员,却为巴结金贼做下这等伤天害理的事情来,是断不能容他的了。便是明天他不会被逐出中都,我也要杀了他。”

洪七公道:“你还是不太明白那个小朋友,他说了,必然能做到。”丘处机道:“那完颜洪烈呢?就这么放过了吗?他和他的母亲都认定了是完颜洪烈做的恶事,却又护着完颜洪烈的性命。前辈不是也说过,若是完颜洪烈死了……”

洪七公道:“明天先捉段天德来,仔细盘问!我与那个小朋友说过此事,不是他提醒,我如何知道段天德来?他也说过,段天德不招供是拿不到问罪完颜洪烈的证据的。现在呀,不止咱们,他也是凭心断案呢。”丘处机道:“这还能有假吗?”洪七公苦笑道:“这要怎么让人信服呢?不说啦,你守着这里,我去找他。”

丘处机不放心地道:“他手上有厉害迷药。”洪七公道:“他要用,咱们早死啦。”丘处机默。

洪七公脚程极佳,复又回到别院,四处搜寻,找到完颜康与包惜弱,母子二人正挑灯说话,梅超风坐在角落里的椅子上,膝盖上盘放着一条鞭子。

完颜康今天受到的冲击并不比别人小多少,段天德改口,一切对完颜洪烈不利的证据便都没有了。一切完颜洪烈的错事都是猜测,完颜康无法理直气壮。更让他想不到的是包惜弱,她居然就这么大大方方地认了“失贞”。毫不留恋地离开,这是包惜弱能够做出来的事情。可是用这种奇葩的方式让自己没了一个确定的爹,是完颜康做梦都没有想到的。

他对完颜洪烈的维护与排斥,全是出于条件反射。直到众人散去,段天德被丢回地牢。完颜康被梅超风领到包惜弱的面前,他还是有点懵的。不确定地叫了一声:“妈?”小心翼翼的,像是幼猫伸出脚掌轻碰水面,点出圈圈涟漪又飞快地缩了回去。

包惜弱见状笑出了声来,完颜康心里更发毛了。事情往他完全意想不到的方向发展了,他连理解都有点吃力,何况掌控?完颜康又小心地试探着问:“妈?你气坏了吗?”这完全不像你了啊!

包惜弱笑道:“怎么?觉得你妈疯了?”

完颜康讷讷地:“不是……你干嘛那样说啊?我又不是扛不住。”说着又看了梅超风一眼,这位可真是黄老邪的高足啊,喷的时候够犀利的叻!梅超风的话,又是另一个意外了,是他从来没想到的。为什么两个女人都记得段天德,杨铁心反而不寻他报仇去?为什么同样失踪的孕妇,就认定老婆是死人,大嫂活着而且儿子必定能生下来长大成人?

包惜弱道:“那又怎么样呢?不如我这样一劳永逸!你以为你现在纳头便拜,便是好人了吗?你以为我归宋,他们就不说什么失贞了吗?不将你一点错处时不时提起来讲一讲,怎么显得他们纯正?我便是立时一头碰死了,还是要被拿来说嘴的。”

完颜康:【……不,我只是奇怪你怎么变得这么犀利了!】“你不是一直想我自在的活着的吗?我想明白了,有什么不好?”

完颜康:【=囗=!还学会读心了!】

“我是笨了些,可闲着没事儿,只要肯多想想,许多道理也不是那么难懂的。”

完颜康直接无语,只管听她说了。

包惜弱情绪却是十分高,也不用他接话,自己便说了下去:“你证实了我的怀疑,我真想以死谢罪,我一时善心,害了两家人。可是听到杨铁心以为我死了,我就明白过来了。他只要一个他们心里的‘包惜弱’,要我死,我不死,就是意外。要我守寡,不做,就是有罪。不管你活得难不难,只问你做不做得到。你妈一辈子,就在你这里被看成个人。也只有你和陈娘子两个,是问我想怎么做,快活不快活。在他们那里,我不是我。”

【卧槽!不是梅超风说的,原作是你?这是我妈?这是被穿了吧?qaq】梅超风沉默听了许久,此时才说:“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思?快说下面要怎么做。”

包惜弱正色道:“这两个男人,我都不要了,我只庆幸我的儿子谁也不像。康儿,我是宋人,原本担心你是两难,现在看来,你做得很好。接着做吧。你妈从生下来就是普通百姓,阴差阳错做了王妃,从来没踩进过江湖。你也一样!信什么江湖规矩?凭什么要照他们的来?你便照你的想法去做!至于赵王,哼!”

完颜康有些愁苦地道:“对他,咱们也是与江湖人一般,没有证据便对他下了断言的了。”包惜弱道:“我知道。段天德改口了,你妈这些年读的书也不少了,知道这并不能算铁案。我现在对你说,太巧了。无巧不成书,咱们却不是一本书。”

完颜康:=囗=!

“当年我救他的时候,记得清清楚楚,他的衣裳,就是那些人一样的。丘处机当年也说的,临安府勾结金人,杀死的人里面就有金人。后来他出现得也巧,我求过他,杀了段天德,段天德却升官发财了。一件巧,两件巧,样样都碰巧。我是不会信的。你们十几年的情份,作不得假。”

完颜康愧疚地道:“我对王爷……”

包惜弱果断地道:“你们彼此是心知肚明的,那便不是欺骗他。前年你领兵侵宋,我担心得想死。你后来却做得很好。为了自己一个‘恩怨分明’,能救许多人于水火却不做,那样的人比起我儿子来差得远啦!我浑浑噩噩了三十几年,做了许多错事,也误了人命。好在养了你,你能救多少百姓,便是为你妈赎了多少罪过。我想过了,你的身世我来担!不叫你有后顾之忧。也不要再有百姓受过我受的苦。凭他人说什么,咱们只做这一件事,好不好?”

“好……”完颜康忽然想落泪,十几年,有包惜弱这一变,比他自己练成神功,手握兵权,还让他欣喜。径上前来,跪伏在她的膝上。

包惜弱抚着他的鬓发,轻声道:“至于完颜洪烈,一切都不是你求来的,你又为难什么呢?当年是一笔烂账,我们都有份,只有你最无辜。我恨他,却不会要你为我去杀他。我杀不了他,也不想见他,正如我对杨铁心一般。我活了三十几年,从一个笼子关到另一个笼子里,也该飞一飞了。此后我便与陈娘子四处走走,长长见识吧。”

说到这个,完颜康却又有话讲了:“妈,陈娘子的仇人……”

梅超风道:“我自己会料理!”

完颜康叹道:“我是说,你们暂且还是在我身边吧,不然我不放心。还有段天德,咱们再去问一回。”包惜弱道:“这等小人,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有什么好问的?将他交给郭靖吧,我欠那孩子的。”完颜康道:“好。可是现在,我见不着你们不安心。”

包惜弱失笑道:“那我便随你去陕西。陈娘子,咱们先去陕西,看看康儿给各位做了多少事好不好?”梅超风一怔,听包惜弱续道:“女人在这世上真不容易,你先前怕也做过些事儿,以前我看不出来,现在倒也听明白了。康儿,咱们多加一把劲儿,多全活些人命,与陈娘子一起还账,好不好?”

“好。”

“好啦,明天早起,还有事做呢。”

洪七公听到此处,心下也是叹服,便不现身,又悄悄地走了。回到客栈却见里面灯火通明,连街也被封了,许多官兵手执火把,将客栈围了起来,在嚷着:“不要走了乱党!”火光中,穆念慈扶着杨铁心,杨铁心拄着铁枪,郭靖执剑护在另一侧。丘处机一马当先,与一个精壮汉子战在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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