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翠菊最了解贺鸿志,见他对太监两个字一直没有反驳,就知道,这事吧,十有八九是真的。
她有些后悔,刚刚不应该把南糖打得那么狠的。
刚刚是打爽气了,解恨了。
可这后果,他们承受不住啊!
“亲家,你说,怎么样,你才能不报公安?”赵翠菊决定退一步。
贺鸿志和他的工作,她是一定要保住的。
不然,她其他几个孩子就断了跨越阶层的路了。
“你看这样好不好?”赵翠菊扯出一抹笑,“我给南糖赔罪,或者,你们要是不出气,也打我一顿,怎么样?”
“你想得美!”钱凤仙一把把赵翠菊推开,“我不仅要报案说你们家打媳妇,还要把你们干的好事都宣扬出去!”
这话可就戳中了贺鸿志的点了。
他终于端不住了,问道:“你想要多少赔偿?”
“我们赔!”
钱凤仙扶着南糖往外走的脚步一顿,和南糖对视了眼。
赵翠菊一看有戏,连忙附和:“对,你们说,要多少赔偿,我们赔!”
钱凤仙就不再坚持立刻去报案了。
钱和名声之间,她选择钱。
有了钱傍身,南糖再嫁也有底气。
最后,钱凤仙一个人舌战贺家,成功谈到了五百块钱的赔偿。
贺家的钱都被南糖偷走了,他们哪里还有钱?
赵翠菊本来想着写张欠条,把事情先圆过去,但钱凤仙不同意,坚持要立刻拿到钱。
不然,她们立刻去报公安!
赵翠菊打什么主意,她还能不知道?
不就是想着等南糖的伤好了,她们没有了证据就赖账吗?
没门!
眼见着钱凤仙和南糖又作势要离开报公安,赵翠菊无法,只能出去借钱。
这么短的时间,要借到这么多的钱,根本没有办法,她只能去找大队里专门高利息借给别人钱的人家。
人家倒是很爽快就借了钱,但丑话也说在了前头:“赵婶子,咱们就是靠这个混口饭吃的,说好的利息和还钱的日子,您可不能掉链子。”
“不然,咱们是不看同个大队的情分的。”
“知道了,我们就是急用一下,等攒了钱就还给你们。”
“行,那您签字画押吧。”那人把借据递到赵翠菊面前。
赵翠菊知道,这钱,今天是一定要给钱凤仙母女的,不然,事情就收场不了。
她心一狠,牙一咬,直接按了红手印。
那人收回借据,把钱递出去:“赵婶子,您点点。”
“哎。”赵翠菊接过钱,当着人的面就数了起来。
其实也不用数,全都是大团结,就一张五块的。
“哎?不对啊,怎么只有四百九十五?”赵翠菊急道。
她签的可是五百块的欠条。
“没有错的。”那人笑笑,耐心解释,“五块钱,是这个月的利息,我先收了。”
赵翠菊:……还能这样?
但人家说了,这是他这儿的规矩,只要是借钱的,都是这个待遇。
赵翠菊要是不想借了也没事,她把钱还了,他把借条撕了,就当没这事。
同个大队的,都好说。
赵翠菊能怎么办?
只能认了。
钱凤仙拿了钱,贺鸿志让她们签了不会把贺家的所有事情往外说的协议,南糖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就走人了。
双方约定好了,等南糖身上的伤好了,他们就去拿离婚证。
要说这么多年贺鸿志一分钱没有往家里交,他肯定有钱,再怎么样,也没到赵翠菊去借高利息钱的地步吧?
这钱,他得出!
但事实上,贺鸿志的兜是空的。
之前也说了,他不行了很多年了,那他肯定要去治的啊。
这几年,他的钱都用在这块上了,一分没剩下。
被大雪堵在山道上的云笙可不知道南贺两家这么热闹。
她收起汽车,看了眼山道上的积雪,忽然就起了踩雪玩的心思。
听着“咔滋咔滋”的声音,看着自己在雪地上留下的一个个深脚印,云笙觉得心情格外的放松。
她此时就像个小孩那样,在厚厚的积雪上撒欢。
不小心被绊倒了,干脆就直接躺在了雪地里,等自己差不多要被雪埋了,就直接进空间。
云笙的行程被大雪耽搁了,但并不耽搁南家和贺家的作死。
先说说南家。
钱凤仙带着南糖,南糖带着行李带着钱回到南家后,尴尬的事情就发生了。
她原来住的房间现在给蒋程住了。
她,没地方住了。
钱凤仙理所当然的就要求何金桂把蒋程弄到他们大房夫妻的房间里去。
“南糖是个大姑娘,跟我们夫妻住一起多不方便。”她嘴也毒,“反正蒋程昏迷着没有知觉,搬去你们屋里,还更好照顾了。”
“不是,弟妹,我们跟他爹的房间原来是柴房,里面现在还堆着柴火呢,小程这个样子,住在那里,更好不了了。”
“你还做着蒋程会醒过来的白日梦呢?”钱凤仙现在有钱了,声音就更大了。
南糖有钱等于她有钱,没毛病!
她双手环胸,冷嘲道:“我看啊,让他跟你们夫妻一起住正正好。”
“趁着他最后的时间,你们多做做伴儿。”
“不然,等蒋程去了,你就没有机会了。”
这话堪称恶毒,杀伤力巨大,何金桂忍受不了,当场就想跟钱凤仙开撕,被南向阳拉住了。
他说:“我们搬。”
“他爹!”何金桂不同意。
“还是大哥识相,还记得这里是谁的家!”钱凤仙讽刺道。
她这话一出,何金桂就熄火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何金桂只能和南向阳把蒋程往柴房里搬。
要是不把蒋程搬走,该搬走的就该是他们一家人了。
整个过程,南向前一句话都没有说。
他对钱凤仙非常了解。
南糖被打成这样,她安安静静就把人带回来了,还有心情挤兑走何金桂,原因只有一个。
那就是,钱凤仙是拿了能让她心平气和的补偿的。
一个昏迷不醒的废物亲侄子和钱相比,那当然是钱重要了。
于是,南糖就安心在娘家养伤,等着伤好了,和贺鸿志离婚了。
养伤期间么,肯定要吃好的,喝好的了。
钱凤仙没钱,也不会在南糖面前打肿脸充胖子。
南糖对钱凤仙哪里会有防备啊,从枕头底下就抽出一张大团结递了过去。
钱凤仙接过钱,却发现何金桂呆站在房门口,她眉头一皱,呵斥道:“大嫂,你站在这里干什么?”
“哦,我,我有些东西落在这里,过来拿的。”何金桂回过神,讪讪笑笑,“我拿了就走啊。”
“那你快点,南糖要休息呢。”
“哎,好。”
何金桂收拾东西的时候,没忍住,眼睛就往南糖的枕头下扫了好几眼。
等她走后,钱凤仙立刻叮嘱南糖:“你一定要把钱收好,谁来跟你要都不能给。”
她压低低声说到:“就是你爸来找你要,你也不能给。”
钱凤仙抬抬下巴指了指柴房的方向:“你上次给你爸的钱都填了那个窟窿了。”
“那是个无底洞,多少钱都填不满的。”
“妈,我知道的,你放心,这钱是我以后安身立命的依仗,谁我都不会给。”
“行,妈去买个鸡来给你顿鸡汤,赶紧把身体养好,妈给你寻摸个好人家去。”
钱凤仙揣着大团结高高兴兴走了。
何金桂拿着几件破衣服回到柴房,看着人事不省的蒋程,咬了咬嘴唇。
小程一直没有醒来,肯定是营养没有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