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是不会说出口的。他如此想着。
我要不择手段的,把你绑在身边,无法逃离。
“说起来,你又是怎么一回事啊?”
气氛稍微缓和后,花熙就抬起头,将注意力集中到了虞衡的身上。
她皱眉问:“你什么时候开始修炼的啊,居然还成为了体修,有了金丹的修为?啧啧啧,你原先是凡人吧,看你这张脸,像是三十多岁的人么?”
“怎么啦,不好吗?”
说到这个,虞衡愉快地眨了眨眼睛。
他双手叉腰,在花熙眼前晃悠了好几下,又道:“我这不是一直在等着师尊重新回来,害怕师尊会嫌弃我变老,所以才加紧修炼的吗?
难道说,现在这个样子,师尊不喜欢吗?还是说,喜欢阿苎师兄那样的?”
“……”
花熙看着眼前兴致不错的虞衡,一时觉得有些头大。
这次回来,虽然白苎的性子变了很多,但他单纯良善的天性还在,所以,通过刚才那样真心诚意的对谈,还是可以帮他解开心结的。
但这个虞衡……
花熙知道,他从小生活在风云诡谲的京城,城府可不是一般的深,和白苎差得多了,可鬼灵精得很。
也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劝动他,让他不要修行,回去好好做个皇帝啊……
对白苎还能说“你要变强,要快点飞升什么的”,对虞衡,难道跟他说“喂,你不是这块料,趁早放弃”吗?那也太打击人了。
想着这些事,花熙重重地叹了口气。
“怎么了师尊,难道看到我,这么不高兴吗?”
似乎是看透了花熙的想法,虞衡做出一副委屈的样子,坐到了花熙的身侧,和她挨得很近。
“真过分啊,明明你还跟师兄一起偷偷地在月华峰待了这么久,差点被亲到都没生他的气呢。现在对我,却只知道叹气了吗?”
他故作难过地拉长了脸,没骨头一样地凑到了花熙眼前道:“师尊,你好偏心啊……”
“……”
看着近在咫尺的人,花熙有些无语地勾了勾唇角。
她一手触上了他的肩膀,想把他从自己身前推离,却没推动。
?
她于是又使力了几分,可虞衡依然纹丝不动,甚至还笑盈盈地看着她。
花熙:“……”
“诶呀,师尊这是怎么了呢?”
看着她吃瘪的样子,虞衡脸上笑意愈发浓重的。
“我一个不过金丹期的体修,师尊都推不动吗?看来你是真的变得很弱了呢……”
说到这个,花熙有些烦躁地挠了挠头,“啧”了一声后道:“是啊是啊,我现在可是任你们拿捏,但这还不是因为十四年前那件事吗?!”
此话一出,房间内忽然再次诡异地静默了下来。
花熙有些惊愕地侧过头去,就看到那个刚才还满含笑意的人,此刻竟是低下了头去,神情冷凝。
她这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说错话了。
“呃,你……”
她有些担忧地戳了戳虞衡的肩,正想说些什么,就看到虞衡脸上居然露出了一个更为放肆的笑容。
相比起他高高挂起的嘴角,此刻的虞衡双眼圆睁,其中氤氲着些许不加掩饰的疯狂,眼中竟是一丝笑意也无,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她看。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在那双漆黑的瞳仁中,压抑着一种病态的,占有的渴望。
“师尊,没事的……”
溢出的暴烈情绪被很快收敛,虞衡一手揽过花熙的肩膀,将她的身躯带入了自己的怀中。
接着,他双手环住花熙的腰间,把她牢牢地扣入了自己的身前,变成了一个密实的怀抱。
也许是因为对方成了体修的缘故,在对方的动作下,花熙竟是丝毫无法动弹,只能被迫地接受。
虞衡指尖亮起微弱的光芒,看到这一幕后,花熙突然明白了什么,可却完全无法阻止。
“喂!你……”
她惊叫出声,下一刻,却被虞衡用手掌按住了头。
身周光芒四溢,两人身下的床榻,竟突然出现了一个宛若旋涡的,圆弧形缺口。那缺口似乎连接着什么地方,正奋力地把他们往下吸。
景致转换间,花熙视线一片晕眩,迷迷茫茫间,只能听到身边人的低语。
“不用在意,师尊。”
“对我来说,这可不是什么阴影。”
“而是,难得的,机会啊!”
咻地一声,转眼间,原本还坐在床榻上的两人,早已消失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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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起问天门月华峰,这里的环境,可是要高级了不少。
金碧辉煌的大厅,排列有序的珍宝,丝羽织就的软毯,晶莹剔透的器皿。
空中飘荡着好闻的安神焚香,窗外是静谧典雅的庭院。
在这里,就算是最为普通的用品,也无一不用上了人世间最为昂贵的材料,视线所及之处,竟无一处不是奢华的。
尽管花熙刚被传送过来,却还是很快认清了这是哪里。
既然是当世人皇所带她来的,那不是皇宫是什么?
“怎么样,我这里不错吧?”
看到花熙那打量的眼神后,虞衡伸出双手,颇为自满道,“虽然相较于我的寝宫来说,这里多少朴素了些,但应当还是比师尊的小房间要好上不少的。”
……朴素?
这么流光溢彩的地方,虞衡居然说朴素?
闻言,花熙颇有些愤恨地瞟了虞衡一眼,对他的这种炫富行为十分不满。
皇宫怎么了?你是不知道,我在天上的谷神大殿,可是比你这皇宫要豪华好几万倍的!还充满了人间没有的珍宝!
思及此,她这才平衡了几分。
“所以,你又带我来这里干嘛?”
了解了大致环境后,花熙双手环胸,问出了这个重要的问题。
“有什么事非要在这里说?要是发现我们突然不见了,阿苎可是会担心的哦?”
“阿苎?”
听到这两个字后,虞衡的表情微妙地变了变。
他眼尾都耷拉下来了,颇为委屈道:“刚才明明才拒绝他了,师尊现在怎么又提他啊?再这样下去,我可是要吃醋了呀~”
也许是虞衡一向说话不着调,花熙并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只是撇撇嘴道:“你吃什么醋啊,只是今天他发现我不在的时候,就跟疯了一样来着,所以我才这么问的……”
想到那时把她从羽夜莺萝上救下来后,白苎那反常的神情,花熙就难免有些担忧。
按白苎那个状态,这次发现她不在,不会把整个月华峰都给掀翻吧……
可虞衡却完全把重点放在了别的事情上。
他双眼眯了眯,“哦?原来今天你在他面前消失过啊,怪不得我赶来的时候,你们会那——么奇怪呢。”
一想到今天看见的两人亲密画面,虞衡心中就怒火中烧,让他几乎快要维持不住面上的笑意,好一会儿才勉强压制住。
虞衡又笑道:“不过你放心好了,这一次,我可是留下了纸条的。”
花熙抬眸,“纸条?”
“对。”虞衡承认得非常痛快。
“我和他说了,这段时间会由我来照顾你,叫他不用担心。”
他又笑着说:“师尊呀,这段时间,你就好好留在徒儿这里吧,徒儿会好好照顾你的。”
“是么……”
花熙看着眼前心情不错的虞衡,心里莫名觉得,待在这里绝对没有待在月华峰安全。
虽然只是一刹那,但虞衡在带她转移时那一瞬间爆发出的表情,让花熙直到现在也感到十分危险。
但任务在身……罢了,还是看看他到底有什么打算吧。
思及此,花熙深呼吸几口,勉强按住了心里那一点点的不安。
她问出了正题:“所以说,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这个嘛……”
虞衡一脸神秘地笑了笑,半晌,才凑到了花熙身前,压低声音道。
“做我的皇后吧,师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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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月华峰度过了春末,来到齐国时,季节已经是初夏。
明月别枝惊鹊,清风半夜鸣蝉。(1)
夜幕深沉,伟岸的皇宫也在夜色中静静地沉默着。
连同花熙,宫中的所有人,都已安然睡去。
因此,没人注意到,在皇宫内最为高耸的观星台上,正矗立着两个高挑的身影。
白衣少年手持竹叶软剑,眼中尽是狠厉之色。
他对前方人怒喝道:“你竟在她房中设下了传送阵法,什么时候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