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江风眠没在约定的时间来王府授课,倒是温承昀回来了,风尘仆仆很疲惫的样子。
难道江风眠把我的话转达给了温承昀,所以他回来了他是来找我吵架还是?
“江风眠也教了你两个月,今天我回来看看你学的怎么样了,如果实在不是那块料,就别妄想卵石变美玉了,省得污了江风眠的名声,名师却出不了高徒,丢了他的脸面”
原来如此,我就知道他回来没什么好事情
“就算我是卵石又怎样,你就是美玉吗,江公子都没嫌弃我,你凭什么指手画脚”
“你称呼他江公子?”
“怎么,不行吗”
“你是我的王妃,你可以直呼他的名字”
“我才不像你那么没有教养,好歹是我师傅,看他生的俊美,喊师傅把他喊老了,所以就称呼他为公子咯”
“生的俊美?你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我让他来教你琴棋书画,不是让你犯花痴的”
“你说谁水性杨花?还好意思说我,你在外面养了多少姬妾?十个八个应该有了吧”
“原来你是吃醋了,还是因为我回来的少,你想我了?”
“无聊,每次都自作多情”
温承昀再次看穿了我,我当然吃醋,可是我怎么能承认我堂堂公主会吃那些不三不四的侍妾们的醋,不想再和他吵下去,转过身准备离去
手腕却被一把抓住,温承昀阻止了我,不由分说拉着我坐在放置棋盘桌子的一侧,他自己坐在了另一侧
“下棋,我要看看你的棋艺是否精进”
我不想和他下棋,我赢不了他,我见过他和我棋艺精湛的父皇对棋,虽然最后输给父皇一子,但我知道因为父皇是皇上,他不敢赢了父皇,所以故意输了。他现在不过是又想看我出丑罢了
见我不动,温承昀执起一枚黑子递给我,我不情愿的接过黑子,触碰到他的指尖的刹那,心微微一颤,我将黑子随意落入棋盘,温承昀手执一枚白棋,也落入棋盘。
不过两盏茶的时间,我就输了,输得一败涂地,就像在这场不对等的感情中一样,我丢盔卸甲毫无招架之力
“果然没有任何长进,说你天资愚笨还不信”
我气急败坏恼羞成怒,伸出手在棋盘上胡乱抓起一把棋子砸向温承昀,温承昀连忙用胳膊挡住了脸,我已经抓起第二把向他砸了过去。
温承昀站起来,死死抓住我的手腕,阻止我继续抓棋子砸他,我挣脱不开。阿粟看到温承昀脸上的怒色,担心他要伤害我,连忙上前想阻止,我用另一只手打了个手势让阿粟不要过来。
我要看看温承昀会把我怎样,我受够了。
“你就这么输不起?自己技不如人就要撒泼?你这公主脾气什么时候能改改?”
“你还知道我是公主?哪个驸马敢像你这样欺负公主?”
“我哪里欺负你了?”
一句话又说的我泄了气,是啊,除了对我说话难听经常不回来,好像他也没有欺负我,他只是不喜欢我,算不上欺负我啊
难道我要命令他喜欢我对我态度好些天天回府陪我?我的骄傲我的自尊让我无法张口,我更担心的是即使我说了,他却还是老样子,那我连仅剩的这点自尊也就都失去了,我已经失去了太多,不能再失去更多。。。
见我只是瞪着他却不说话,他松开了我的手腕
“这副棋的白子是和田羊脂白玉制成,黑子是和田墨玉制成,名贵无比,本是我父亲梁王进献给你父皇的寿礼,你父皇又送给了你,怎么说也是御赐之物,你这样乱扔岂不是大不敬?”
确实如此,和田玉及其名贵,而和田玉中的墨玉更是千金难求。我虽然棋艺不精也不爱下棋,可是我喜欢这棋子晶莹剔透的样子,喜欢拿在手中温润坚密的手感,父皇看我这么喜欢,便忍痛割爱,自己把玩了不到一年时间,就在我15岁生辰的时候当做礼物送给了我。
父皇曾说过,只要是我喜欢的,他都会给我,其实我不太明白父皇为何在这么多女儿中对我最好,就如温承昀所说,我没有公主应该有的气质如兰仪态万千,和高贵典雅落落大方的姐姐妹妹们比起来,我就是一个疯丫头,可是因为父皇的宠爱,我一直是父皇众多女儿中最被羡慕和嫉妒的那个
那时的我仗着父皇的偏宠高高在上趾高气扬,直到我13岁那年,16岁的温承昀被送进宫做质子,我终于碰到一个不把我放在眼里的人。
可是我16岁生辰的时候,父皇送了我什么?16岁我成年,父皇应该送了我非常珍贵的礼物才对,可是为什么我想不起来
这个问题我问过温承昀,他说当时父皇让我自己说想要什么,我说想要温承昀,所以父皇赐婚将我嫁给了他
不过我听了一点都不信,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在那个时候喜欢温承昀,那个时候我讨厌他讨厌到了骨子里,温承昀太可恶了,这种事情也要骗我来占我便宜。
“既然是父皇赠与我的,我当然有权利处置,阿粟,你去找人来打扫,然后把棋收起来,我以后都不想再看到这副棋”
阿粟听了我的吩咐,低着头出去了
“你又怎么了,要学棋的是你,我好心回来陪你下棋,被你莫名其妙发了通火,现在还把气撒到棋上,既如此,我看江风眠以后不必再来,反正你也不是真心想学”
“不许你不让他来,我要他来!”我吼道
温承昀脸色微变,又逼近了一些
“你这么想见他?莫非你对他真有其他心思?那我劝你省省,江家数百年的书香门第,世代清流,江风眠最不喜欢你这种无理取闹自以为是又笨拙无才的女人”
“无理取闹?自以为是?笨拙无才?我在你眼里就这么不堪吗”我震惊极了,也伤心极了,跑开了。
我跑啊跑啊,两侧的殿宇仿佛连绵不绝一般,永远也望不到尽头,我感到前所未有的窒息,我受够了,我不要再过这种爱而不得还要被羞辱的日子,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我要离开这王府,我要进宫去见父皇,我要告诉他我不要做温承昀的王妃,我也不要任何人再做驸马,我愿意在宫中陪伴他和母妃一辈子,我宁可孤独终老。
我跑到了郢王府正门,这是五间开的红色大门,厚重的红门上镶满了黄色铜钉,自从我大婚那日来了这郢王府,从这大门进来后,第二日起就再没见这大门打开过,即使是温承昀回来,都是从一侧的角门进来。
我曾经闯过角门,管家以及护卫跪了一地求我不要抗旨离府,我不听,想横冲直撞出去,但被嬷嬷们拉住并拖回了青鸾殿。温承昀听说后,下令将我关在青鸾殿三日作为惩戒。那之后,我看擅闯不行,所以才想用其他办法溜出去,但都失败了,我便知道,这郢王府就是一座巨大的牢笼将我困住,除了阿粟,他们每个人表面上是我的奴才,实际上都是对我严防死守的看管者。
今天,我要温承昀打开这大门,我要昂首挺胸得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