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卫首领:“……”
片刻沉默之后,杨迟朝理解了延景明的意思,莫名面红,恨不得立即出言为自己辩解,道:“您不要误会!”
暗卫首领也不住摆手,从没想过自己八卦了别人一辈子,竟有一天还能看见这等劲爆秘闻出现在自己身上。
他很清楚自己没有那种嗜好,因而极力想同延景明解释,可他师兄……
他竟觉得,延景明说得,好像还挺有道理。
暗卫首领拒绝得太过激烈,延景明只好住口,有些失望,道:“窝知道了,是窝太突然了。”
西羯人并不介意直言床笫之事,这等癖好虽颇为少见,可在西羯应当也不至于说不出口,是他疏忽忘记了中原人的害羞,将这种事直接说出了口,也怪不得暗卫首领和杨迟朝会不高兴。
他认真道歉,而后转身回屋,还顺手关上房门,以免暗卫首领和杨迟朝再觉得尴尬。
待延景明回到屋中,暗卫首领方才转头看向杨迟朝。
“大师兄。”暗卫首领欲言又止,“你……还有……这种……”
杨迟朝:“你莫要胡说!”
暗卫首领轻咳一声,转头朝院外走,杨迟朝也不好继续在此处多留,匆匆跟上暗卫首领步伐,二人沉默走到院门边,那暗卫首领实在忍不住自己八卦的心,低声开了口,道:“师兄,这实在不是什么大事。”
杨迟朝:“……”
暗卫首领:“京中有得是达官贵人有这种嗜好。”
杨迟朝:“……”
暗卫首领见杨迟朝并不回答,还以为杨迟朝是默认,不由又道:“你若是想要,我可以为你介绍几名——”
杨迟朝拔剑。
暗卫首领心中咯噔一声,童年阴影直从心头蹿起,他毫不犹豫退后半步,扭头想跑,却被杨迟朝一把扯住了衣领。
“师弟。”杨迟朝深吸了一口气,“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暗卫首领:“不必不必,不介绍就是了……”
杨迟朝:“我这是代师父教训你!”
……
延景明垂头丧气进了屋,心中止不住失落。
温慎之有些疑惑看他,问:“你这是怎么了?”
延景明只能轻轻叹气,道:“米有什么。”
仔细想来,也的确是他太过唐突,那暗卫首领和杨迟朝突然被他问了这等事,只怕也是满心莫名,说来说去,也都是他做错了。
延景明又长叹了口气。
他看温慎之身后的窗扇开着,正对着小院院门,而暗卫首领正同杨迟朝一道离开这小院,延景明想一想,还是走过去,想将那窗扇也关上。
可不料下一刻,他忽而看见杨迟朝拔剑,追着暗卫首领暴揍,那暗卫首领也不还手,只顾着四处逃窜,那极好的轻功不曾得到半分施展,隔不了多久便要被杨迟朝抓住锤上几下。
这画面……怎么好像还有些说不出的情趣。
延景明懵了。
他沉默许久,听得温慎之在身后再三疑惑发问,这才缓缓转过身来。
“泥比窝了解这些事。”延景明疑惑询问,“那种癖好,原来还能随便颠倒吗?”
温慎之:“……”
第81章 绝世好刀
温慎之不知如何同延景明解释这种事。
直觉告诉他, 这一定又是一场误会,延景明应当是不小心想歪了什么,可解释这种事实在是太麻烦了, 反正与他无关,延景明想怎么觉得……那便怎么觉得吧!
温慎之只是同延景明笑了笑, 并未做出解释,而延景明看着温慎之的笑,只觉得温慎之这是在默认。
延景明的心情不由更加复杂,再度抬眸看向窗外, 见杨迟朝仍揪着暗卫首领的衣领, 他沉默片刻,颤抖双手缓缓关上了窗户,一面小声念叨:“窝年纪还小,窝不该知道这种事。”
中原人的情感世界真是太复杂了,他们西羯人一点也看不透。
温慎之:“……”
延景明坐回温慎之身边,抬眸看一看他, 又实在忍不住将自己的注意力重新转回当下最需关注的事情上, 他忍不住开口,问:“泥什么时候让阿猪去送信的哇?”
“还在仙山上时。”温慎之说道, “他同我说了白鹿一事, 还说国师昨日便令人备了回京的信。”
延景明一顿,有些讶然, 道:“他怎么连这种事都知道?”
“既是防备监视, 自然要顾虑周全。”温慎之轻声说,“放心吧, 我父皇向来多疑,若仅是国师一言, 他应当不会有太多反应。”
延景明皱眉:“窝都白担心了。”
温慎之不由失笑,他伸手挑起一缕延景明浅金色的长发,绕在指尖:“不必担心,我还有你。”
延景明不明白温慎之的意思,可他觉得温慎之难得同他说一句情话,无论如何,这话可真动听。
他面上微红,小声嘟囔,道:“可窝一个办法都没有想到。”
“国师自己挖了个坑,同父皇说你说是鸿运之人,能辨未来。”温慎之低声道,“既然如此,我有了你,就如同掌控了大盛的未来。”
延景明稍稍一怔,很快便明白了温慎之的意思。
早先国师筛选异族入宫和亲之人,特意选了年纪较小、容易听信他人之言,也未见世事之人,好能轻易将此人控于掌中,随后再假托此人祥瑞,能知未来之事,好令皇帝重信于此人,他便能拥有一张战不胜的王牌。
几番精挑细选之下,他选中了延景明,原还觉得西羯人更好欺骗,早先派大弟子前往东宫给温慎之讲经,应当也是存了一分诱骗延景明的心思的。
可不料国师大弟子偷吃了药,自个在床上躺了好几天,计划失败,国师只好同皇帝说延景明尚未觉醒出那预知之力,一拖便到了如今。
啊,原来那不是情话。
延景明有些说不出口的失望。
“我想,他这几日或许会来寻你。”温慎之微微蹙眉,“仙山之上得此一言,在他眼中,这就是我的把柄。”
他觉得国师十有八九会以此要挟,让延景明帮他说话,编造出一堆本不会发生的“未来”,好令一切情形朝着对国师有利的方向发展。
延景明心中对国师厌恶更甚,忍不住嘟囔着骂道:“他怎么这么讨厌。”
“他若真来找你,你随机应变便是。”温慎之对延景明可是十足放心,只不过他一看延景明神色,不由咳嗽一声,道,“别打他就好。”
延景明只好收回自己几乎已要按捺不住的拳头。
他明白温慎之的意思。
温慎之这是要他忽悠国师,但绝不能对国师动手,可延景明觉得自己实在是一个很不擅长说谎的人,他担心自己几句话便要暴露一切,不免有些紧张。
温慎之便安慰他,道:“你随便同他说几句就好,若是有不想回答的问题,你就说你汉话不好,听不懂他什么意思。”
延景明这才发觉自己手握制胜法宝。
他不住点头,一面又想,出了这种事,温慎之总比他要难受,他便小声开口,想安慰温慎之几句,道:“其实窝觉得,那毕竟是泥父皇。”
母妃同他说过,中原最重父慈子孝,还有俗语说过,虎毒不食子,皇家那么讲究血脉流传,国师这个恶毒的办法,一定不会有结果的。
温慎之一怔,道:“现今不会,可若这情况多出现几次,可就不好说会不会了。”
延景明:“可是……”
温慎之打断他的话,笑吟吟同他道:“你不必多想,不会有那一日的。”
延景明:“……”
延景明觉得很奇怪。
他起身同温慎之告辞,明日还得赶路返回州府,他得先回去歇息,他出了门,见秦卫征就站在屋外值守,见他走出来,微微蹙眉,想了片刻,方对延景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像是有话要与他说。
以往秦卫征鲜少主动来寻延景明,延景明甚至觉得秦卫征也许并不喜欢他,他有些惊讶,跟着秦卫征走出几步,正要开口询问,秦卫征已认真同他道:“太子妃,您……是不是不明白殿下的意思?”
延景明这才知道,秦卫征在门外听见了他与温慎之的对话,这是要耐心为他来解惑了,若在以前,这可不像是秦卫征会做的事情,可如今不同,秦卫征对他态度大有好转,延景明甚至觉得……好像到了此时,秦卫征才终于将他当做是东宫的人了。
延景明一向虚心好学,秦卫征想说,他便跟着点头,请秦卫征继续往下解释,一面说:“不明白,窝一点也不明白!”
他将此事代入自身,那这件事就是他父王在街头听人说他与父王不能同时存在这世上,那他父王也该是觉得这人胡说八道,而不是回家想着如何对付他啊?
“皇上想求长生,皇上觉得自己真的能长生。”秦卫征为延景明解释,道,“若真能如此,那留殿下在宫中,还有什么用?”
延景明一怔,道:“生孩子……还要讲有什么用吗?”
“若皇上自己便能统御千秋。”秦卫征道,“殿下对皇上而言,反而像是个隐患。”
延景明不理解这个想法。
秦卫征越同他解释,他反倒是越懵了,他只能挠头,小声道:“如果窝父王这么想,窝母妃一定会把他……”
秦卫征:“打一顿?”
延景明点头。
“可这是在中原,用不得西羯的办法。”秦卫征轻轻叹了口气,“如今属下倒是觉得,西羯的办法,实在比中原好太多了。”
延景明挠了挠头,他不可理解,也只好转开话题,问秦卫征:“那泥觉得,混蛋国师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啊?”
秦卫征答:“国师应当只是替人办事,此事之后,应当另有他人。”
延景明问:“什吗人?”
秦卫征皱眉,这问题他也想过,甚至同暗卫首领一道讨论过,他觉得这幕后之人是苏斯,可暗卫首领却觉得应当是忠孝王温恭肃,他二人各有理由,争执不下,也没有更多线索,他不可随意胡言,便道:“属下也不知道。”
延景明深深叹了口气。
“算了。”延景明说,“先肥去吧。”
至少在州府之内,还有他日夜期盼的一把刀呢。
……
翌日午后,众人终于回到了州府。
知州迫不及待摆出宴席,宴上大鱼大肉,庆贺众人顺利从仙山归返,而殿下也终于开荤。
温慎之对吃没有多大兴趣,有没有荤腥对他意义不大,只不过而今入秋,到了吃蟹的季节,这宴上便有以螃蟹做成的菜肴,他仔细回想,虽不知延景明以往吃没吃过螃蟹,可至少在来中原之后,延景明并未在他面前吃过带壳的蟹。
他可对延景明生啃粽叶一事记忆深刻,太子妃牙口甚好,温慎之担心螃蟹壳都不在他话下,那螃蟹一上来,温慎之便主动伸手,抢在延景明对螃蟹产生兴趣之前,先为延景明剥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