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工作岗位,风红缨无比的舒心。
淮子洲敲了敲桌子,递来一张表。
“填好给我。”
是一张三八红旗手自荐表。
风红缨掸了掸表格,笑眯眯道:“不会又是郑主编推荐的吧?”
自打她从边境线回来后,郑月华郑主编往她头上安了一堆头衔。
她在外省拍得那些照片,比方李官一家五口住得逼仄小院那些照片,尤其是崔庶捂着脸只露出一对漂亮眼睛那张,经由郑月华推荐报名参加了华国大学生摄影大赛。
她拿到一等奖奖杯时,整个人都是懵的。
这还不算,郑月华在《日报》首页开了专栏,专门报道她撰写的边境友谊赛文稿。
恰逢一年一度华国新闻奖评选,她凭着专栏中一篇《给女人的一枚糖味金牌》报道摘下了今年的新闻奖。
郑月华这样和她解释。
“小风,我很喜欢你的文笔,朴素无华,如涓涓溪水淌过读者的心房。你写得这篇《给女人的一枚糖果金牌》给我的感触非常深,如果可以,我想亲自去x国见见文章中的女主人公丹玉。”
郑月华虽然只是首都《日报》总编辑,但只要去翻阅郑月华曾经的工作经历,便是风红缨都不得不对这个女人竖起大拇指。
风红缨将丹玉的住址给了郑月华,才一周而已,郑月华就给她回了消息。
“小风放心,我已顺利将丹玉接到我这,她现在非常的安全,她让我转告你,等她安顿好,她会去戈壁滩拜访你。”
郑月华是个狠角色,一口气将风红缨那篇《给女人的一枚糖果金牌》新闻稿翻译成十来种语言,很多国家的主流报社将这篇新闻稿刊登了出来。
一经刊登,西方那些崇尚自由的资本国家沸腾了。
“太好笑了,现在竟然还存在不需要崇拜女英雄的国家?!”
“自由是天性,凭什么女人就必须包裹严实,凭什么不让女人上赛场比赛?”
“在华国地界对自己的同胞下狠手?哦买嘎,我的上帝,您千万不要原谅这些该死的臭虫。”
“死了该下地狱,天堂可不欢迎你们!”
……
一番指责浪潮将某个大男子主义小国冲上了国际舆论顶峰。
那些在边境线教训丹玉的男人们怎么也想不通他们教训自己国家的女人为什么会成为国际新闻。
在舆论的压力下,小国政府被迫向丹玉道歉,但依旧避重则轻。
郑月华很生气,准备以笔为戎继续在国际上抨击,风红缨及时给郑月华去了个电话。
“郑主编,此事到此为止吧,再闹下去会一发不可收拾。”
她写这篇新闻稿的出发点是替丹玉打抱不平,顺便讴歌女人自由,她没想到国际新闻届会如此关心她这篇报道。
什么事都要有个度,那个小国的政治根基一直都是那样,到了后世,还是那样,一尘不变。
想要彻底打破某些国家付诸到女人身上的桎梏,光她一篇新闻稿行不通。
她是新闻工作者,不是政治家,有些事还是不触碰好。
郑月华叹气,她何尝不明白。
这件事很快在国际新闻圈淡化,然而令风红缨没想到的事,她撰写的那篇文章竟然摘下了国际xx文学奖。
郑月华尴尬来电:“小风,这是我之前帮你投的比赛……”
风红缨眨眨眼,郑月华给她造的惊喜太多太多,以至于她现在一看到表格就联想到郑月华。
这张三八红旗手自荐不会又是……
淮子洲拉开椅子,笑如春风。
“这回不是她,是我,每个《春芽》报社都有一张自荐表,我觉得你最合适这个推荐。”
风红缨转着笔,认真的看起自荐表。
淮子洲视线落到女人转笔转得飞快的手指上,目光微楞。
淮子洲的眼神太过火热,风红缨想忽略都难。
边填表,风红缨边调侃时间胶囊里的小赤珠。
“对他有感觉吗?”
赤珠摇头:【你和他共事这么久都没心动,我咋可能有?】
风红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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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子洲是个典型的浪漫主义者,意识到自己对同事风红缨产生了朦胧爱意后,淮子洲亲自去戈壁滩绿洲采了一束花,借着送花的由头向风红缨吐露了心声。
风红缨笑了下,拒绝的非常直接:“咱们不合适。”
搞文学的人伤了心都极为喜欢用文字宣泄情绪,那一段时间,报社里的人发现淮主任写出的稿子多多少少都带着忧伤情调。
不过这种调调延续的时间并不长。
淮子洲的心情是从什么开始好转的呢,有心人发现,大概是跟着风红缨从西域春监狱探监回来那次吧?
-
小尧里的姐姐阿莎在监狱表现良好,坐了三年牢后,政府经过商讨,决定将阿莎从无期徒刑改成十年有期徒刑,再过七年,阿莎就可以出狱了。
风红缨很喜欢阿莎。
阿莎是她在戈壁滩上见过的女人中性情最为坚韧的一个,生活对她那么苦,阿莎依然对出狱后的未来日子充满希望。
她想在这个世界呆到阿莎出狱的那一天,她想亲自去西域春接阿莎出来……
可惜,她马上就要离开这了。
【再等等吧。】
胶囊里的小人闷闷道:【我不着急出去……】
说着,小人背过身,捧着英语读物大声朗读,字正腔圆。
风红缨垂眸而笑。
-
这一呆就呆了三年。
等来了阿莎再次减刑。
阿莎出狱当天,风红缨特意准备了一套新衣裳送到监狱。
红艳艳的,寓意阿莎以后的日子红红火火。
换上新衣的阿莎心情复杂,任由狱警带着她一步一步走出死气沉沉的西域春大牢。
监狱门口,风红缨牵着小毛笑吟吟地站在那,小毛另一侧站着阿莎的弟弟尧里。
“风家妞,尧里……”
看到熟悉的面孔,站在监狱门口的阿莎哭成泪人。
看门的老大爷咯着烟嗓,高声道:“回去了好好做人,走吧走吧。”
阿莎抬手擦泪,重重‘哎’了声。
风红缨小跑上前,一把抱住阿莎。
“姐!”
尧里已经长成大小伙子,个子比阿莎还高。
阿莎一手牵一个,又哭又笑。
“阿莎,别回头看。”
迎着刺眼的阳光,风红缨拉着阿莎径直往前走。
走了三分钟左右,风红缨带着阿莎来到一处绿意盎然的葡萄园。
阿莎茫然四顾:“风家妞,你带我来这干啥?”
这里她熟悉的很,她每周有三天的时间都要来这里干农活改造。
风红缨将阿莎往前一推,神神秘秘道:“去葡萄园转转吧,有人在里边等你。”
阿莎更糊涂了。
“有人……等我?”
尧里将一头雾水的姐姐往葡萄园门前拉。
“姐姐,你进去看了不就知道咯?”
阿莎有些胆怯,她在牢里接触到的外人不多,她已经好多年没和陌生人说话。
会是谁在里边等她?
不可能是阿爹阿娘,他们已经过逝……
瞧出阿莎的慌张,风红缨启唇微笑,凑近阿莎的耳朵低语了两声。
“是他……”
阿莎脸变得比西瓜瓤还要红。
阿莎进去有半刻钟了。
风红缨倚靠在绿油油的葡萄架下,伸手摘下一颗紫黑葡萄。
葡萄果汁甘甜,甜得醉人心房,一如阿莎甜蜜的婚后生活。
-
阿莎的婚礼结束后,风红缨就真的要走了。
好巧不巧,阿莎出狱的当天,远在外边当兵的风延祥和风延如向组织提交了结婚申请。
兄弟俩兴奋地带着战友兼新婚妻子回戈壁滩探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