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贵妃想了会儿又问:“可是被翁阳大长公主说教了?”
安宁再次摇头。
沈贵妃这就不明白了,“那你到底是怎么了?”
“没什么。”安宁瓮声瓮气的说,她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隔了会儿,沈贵妃再次问:“你走的时候,翁阳大长公主可有让你下次还去?”
安宁如实点头。翁阳大长公主确实也说了这句话,看着她和九思就要出府,还一脸不舍的送出来。
沈贵妃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其实她也有点私心,若是安宁跟谢凛这边攀上了关系,太子还真不算个什么。
“可别闷闷不乐了,今儿个想吃什么?母妃这就让人吩咐下去。”她笑意盈盈,温柔得不能再温柔的看着安宁问。
安宁还沉浸在自己的痛苦里不能自拔。有气无力的说了个什么都可以。
“行,母妃这就去安排,把你平日里喜欢的吃都做出来。”沈贵妃说。
*
跟沈贵妃这边对比,皇后那边简直是乌烟瘴气。
卿九思还真是有几分能耐,不声不响的就攀上了翁阳大长公主,那又臭又硬的老石头。攀上翁阳大长公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翁阳大长公主身后有谢凛,所以攀上了翁阳大长公主,也就相当于攀上了谢凛。
谢凛是谁呀?手握重兵,为人阴冷狠戾。满朝文武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说他的不是,哪怕是皇帝,也得斟酌几分。
卿九思自个儿攀上了就算了,没想到还把安宁拉过去,这不就摆明了她想站在沈贵妃那边吗?
一旁的长宁知道皇后在心急什么,须臾间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压低声音说:“母后,一不做二不休,不如……”
皇后冷声打断:“若是有机会,我还会留她到现在吗?你可别冲动,看看宋清姿的下场,那就是轻视敌人的下场。”
长宁点头,“母后放心。”
隔了好一会儿皇后才坐下来,眼神像淬了毒般,怔怔的看着某个地方一动不动。
*
三日后京城发生了一件大事儿,用天大的事儿来形容也不为过。
太子被废,被关进了天牢,待审。原因是太子与他国皇室有书信来往,证据确凿,已达成合作。若日后夺嫡相助,定割城报答。
一夜之间皇后被关禁闭,宋府失了人心,在朝堂上举步维艰。
卿九思得知这个消息被吓了一大跳。
怎么这么突然?
是谁这么大胆子,敢这个时候敢搞太子和宋丞相。
太子被冠上这种罪名,别说翻身了,就是保命都困难。皇后被关,宋府惹上火,大难临头各自飞这个道理从古至今,谁还敢去触霉头,恨不得躲得远远的。
这样看来,仇算是报了一大半。她还在一步一步推着人往火坑跳呢,这还没到最后一步……真是没一点成就感。
不过也好,免得夜长梦多。
不知那人是谁?还真是谢谢了。
这日的晚膳,卿九思因心情好多用了些,之后觉得身子不舒服,便出了宫在边上随便走一走消食。
天色渐渐笼罩下来,忽地她被一从未见过的小太监撞了下,之后小太监便跑了出去,眨眼就不见了身影。
后知后觉手里多了个纸条。
卿九思心口蓦地一跳,急急进了寝宫,挥退所有人,包括春枝和秋雨,百味杂陈的将纸条打开,上面写着:
“小丫头,结果可还满意?”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天耽搁了,不好意思。
等会还有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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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丫头
卿九思手一抖, 脑子里蓦地浮现谢凛的脸。
小丫头这个称呼除了他还会有谁会这样叫她。
不过想想也是。
除了谢凛,还有谁有这个能耐,一夜之间让太子被废, 吃牢饭,性命堪忧, 让皇后,宋丞相等人元气大伤。
她心里有底儿了, 立马站起来把纸条拿到了烛火旁, 眼睛都不眨一下地看着烧了,直到燃成灰烬。
卿九思转身一眼就看到谢凛竟坐在她的书案前, 还以为是出现了幻觉,眨了眨眼睛又看,人还在。
卿九思忙四下一看,没有任何动静,好像这个人就凭空出现在这里, 而后她咽了咽口水,攥着手上前, “表叔, 你、你怎么进来的?”
“你赶紧走吧,要是被人发现就不得了了。”
谢凛身着玄色衣袍, 一派淡然,嘴角衔着似有若无的笑,压低声音问:“看到我就这反应?嗯?”
“没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卿九思抿了一下唇,她能说什么?表叔真棒, 表叔真棒棒吗。
谢凛收了收嘴角的笑站起来,直勾勾看着卿九思,沉声问:“这结果可还满意?”
此刻此刻的卿九思胆战心惊,生怕春枝和秋雨进来了,她不敢说话,只得点头,一下又一下。
这样的行为,在谢凛看来有些敷衍,她从来不是个话少的人。
“不满意?”他挑了一下眉。
满意满意,满意的不得了。卿九思如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对峙了会儿,谢凛上前,伸手掐住她下巴,微微往上一扬,沉声问:“小丫头不会说话了?”他可喜欢听她说话了,像小鸟般叽叽喳喳。
卿九思只能被迫的看着他,尽量压低了声音说:“表叔,外头有人。”不是她不会说话。
谢凛不疾不徐的回:“他们睡着了。”
卿九思惊愕。
难怪。
她就是说嘛,怎么可能,这么大个人大大咧咧的进来了,外头这么多宫女婆子都没发现。
谢凛忽地想到什么,眉头微蹙,低敛着眉眼,直勾勾的看着她问:“你心里可还有太子?”
“?”卿九思懵,怎么突然问这个?很是奇怪的看着他。
“还有?”谢凛眼睛微微一眯,掐着她下巴的手微微收紧。
卿九思没回,双手用力把谢凛的手扳下来,深呼吸了两口气说:“表叔,你问这个干嘛?”
不用想都知道,她心里怎么可能会有太子,有太子又怎么可能想要退婚。
不知道谢凛在想什么。忽地她吸了吸鼻子,空气中好像有一股醉人的酒香,她慢慢的向谢凛靠过去,又吸了吸鼻子,果不其然,就是从谢凛身上传出来的,原来他喝了酒。
她仰头,眼里波光流转,脆生生的问:“表叔你喝醉了吗?”
她就是说嘛,正常人怎么会干出这种事,夜闯寝宫啊,要是一个不小心闯到哪个后妃的寝宫去,正好被皇上逮着了,那可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的。
还好还好,谢凛闯的是她的寝宫。
这时候笑靥如花的她像极了几日前与男子相谈甚欢的她。谢凛眸子一沉,哑声问,“你可有心仪的男子?”
卿九思一脸无奈,上前推了推他,“表叔你喝醉了,赶紧回去歇歇吧。”
“我心里没有太子,更没有心仪的男子。”她这辈子他都不会跟男人沾上关系了。
“嗯,很好。”话落,谢凛默了会儿,紧接着说:“你年纪还小,表叔是怕你被男人骗了。”
卿九思慢吞吞的补充了一句,“表叔也是男人。”
“也是你表叔。”谢凛音色重了重。
没想到后来会变成:
表叔也想做你的男人。
*
距离太子被废已过了一月之久。
这一波澜逐渐平息了,太子倒台,四皇子一枝独秀,所有人心里都一清二楚,如今最有可能登上皇位的人便是四皇子。
沈贵妃这几日忙着看各家贵女的画像,趁着天儿好将四皇子叫进了宫,她端起茶盏,怡然自得的抿了口热茶,慢条斯理的问:“阿斐,你年纪不小了,皇上那边也在问,你可有心仪的女子?”
“若是门当户对也罢,若不是,你趁早歇了这个心思。”话音刚落便补充道。
四皇子没应话。
沈贵妃很是委婉的说:“山倒了,你也不能掉以轻心,有句话叫山外有山。”
四皇子收回思绪,也抿了口茶,慢条斯理的说:“母妃放心。”
沈贵妃满意的点了点头,嘴角的微笑抑制不住的扩大,边翻画像边说:“这是武安侯府嫡长女,打小聪明伶俐,秀外慧中,虽好舞刀弄枪,但恰恰是这种性子的人直爽,没心机。况且武安侯乃三朝元老,在朝中颇有威信,最重要的是与谢凛也算有几分交情。这是一个很好的人选。
闻言,四皇子倚过去一看,忍不住蹙眉,画像上的女子咋一看有些凶,眉间英气浓郁,眼睛不大,唇有些薄。
若是女扮男装,怕是没什么违和感。
沈贵妃轻咳了一下,仔细看确实有些看不过去,接着翻了翻画像,指着另一张说:“这是安国公府嫡次女,贤淑温柔,平日里爱好写诗作画,而且是这长安城数一数二的才女。”
四皇子再次抬头看去,眉头又是一皱,这真的不是在糊弄人吗?
他呷了口茶压压惊,看着沈贵妃问,“多大了?”
沈贵妃回:“年十五。”
四皇子显然不信画像上的女子有十五,身着桃红衣裳,梳着双丫髻,一双杏眸倒是十分灵动,但似乎灵动过了头,反倒像个十岁左右的孩子,那衣裳,更像是小孩偷穿了大人的衣裳,哪怕说她十二都有待考察,万万不敢想,竟然已经及笄了。
一旁的安宁没忍住笑出了声,两道目光齐刷刷的看过来,她下意识捂住了嘴巴,眼睫颤了又颤,带着无限歉意。
“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话音刚落,安宁还是没有忍住说了句真心话,“母妃你选得这些世家贵女,也太委屈皇兄了吧。”
实在、实在是长得太勉强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