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动筷的时候,王荣武和林芳两人开始全场敬酒,很快便轮到了林念这一桌。

“我还以为妹妹你今天不来了呢。”林芳笑得开怀,带着胜利者的张扬,对着林念举起酒杯:“多吃一点,不用给姐姐省。”

林念盯着她不说话,桌上的气氛渐渐变得凝滞。

有人想出来缓解下气氛,被边上的人拦住。

这林家姐妹的关系就是一笔糊涂账,旁人最好不好不要管。

林芳被盯得不自在,笑容收敛了些,不高兴问:“妹妹怎么这个表情,是不高兴我结婚?还是觉得我抢了你男人,可这也不能怪我啊,谁叫你自己……”

她话没有说完,但除了孙夏至之外,其他的人都听懂了她的未尽之意。

林念扯了扯嘴角:“我没怪你。”

她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鱼肉,送到林芳面前,说:“总是喝酒不好,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鱼肉一靠近,那股子腥味就直往林芳鼻子里钻,胃里很快翻涌起来。

林芳忍着恶心拒绝:“不用了,我不饿!”

她当即就要离开,却被林念拉住:“吃点吧,这鱼又没毒。”

鱼肉被送到嘴边,林芳胃里的恶心感根本压不住,一把推开林念,捂着胸口呕起来。

婚礼上,新娘本就是全场焦点,林芳这一番动作吸引了许多人的注意。

林母远远看见,面色忽的一变,立马起身跑过来,扶着正在往外吐酸水的林芳强行解释:“这丫头昨天太高兴,一不小心着了凉。”

说完捣了捣一旁的王荣武,想让他说两句。

王荣武看着林念满脸复杂,对于丈母娘的暗示没有丁点反应。

周围人各自交换了视线,对于林母的解释不置可否。

这大夏天的,说中暑还有点可信度,着凉?

林芳吐完胃里的东西,抹了把嘴巴起身,心里恨得要死,面上露出点歉意的笑:“不好意思,我今天胃有点不舒服,吃冷的着凉了。”

林念冷笑一声,对上林母凶狠的视线耸了耸肩,直言道:“姐姐你这病来的真凑巧,和我的一样凑巧。”

“你胡说什么?”林母感觉有点不妙。

之后林念的回答证实了这种预感的准确。

她说:“我听外面有人传我不能生,妈你没听过吗?”

“什么?”林母还没说话,孙夏至先炸了,她护犊子一般把林念拉到身后,视线在全场扫了一圈:“谁传的这些屁话,我撕了他的嘴!”

锅炉厂的人或多或少都说过这些,在孙夏至看过来时纷纷移开眼,余光偷偷观察着林母。 *

林母不明白林念怎么知道的这些,明明她这段时间都没回来过啊!

她心里说着晦气,面对小妹的质疑却不敢承认。

“大喜日子说这些干什么?荣武和芳芳还要去敬酒呢。”她推了下两人,让他们先走。

孙夏至把牙咬得咯吱响,盯着她问:“这些人诋毁念念的话你就没听过?”

林母眼神闪躲:“不知道你说什么,有什么话回去再说。”

“你装个屁。”孙夏至唾了一口:“孙春芳,你要是有点良心就现在解释秦楚,那些流言是怎么回事?”

流言就是林母放出来的,她要如何解释?

好好的一个婚礼,全给这两个搅合了,感觉到场上那些人看好戏的眼神,林母心里恨得滴血,脸色涨红:“你才没良心,大好日子在这给我找不痛快,不想吃就就滚,不稀罕你。”

孙夏至面色铁青,看到她这幅心虚的样子,还有什么不清楚的?

她对这个姐姐彻彻底底失望了,点了点头说好:“我也不稀罕吃你这个酒,能把人恶心死!”

她视线扫了一圈,在众人的瞩目下高声说:“林芳身体有没有问题我不管,但林念的身体一点毛病没有,下次我要听到谁说瞎话别怪我不客气!”

说完不管林母在边上气得发抖,拉着林念出了门。

两人一路不停,快步走出锅炉厂,林念被孙夏至带到国营饭店。

“那食堂做的东西没滋没味的,咱们来国营饭店吃吃真正的红烧肉。”

孙夏至让林念占位置,自己去排队买饭,当真买了碗红烧肉。

红烧肉一上来,孙夏至便夹了一筷子放到林念碗里:“来吃。”

林念低头道谢,夹起肉放嘴里,眼泪唰一下就下来了。

这是事情发生一来林念第一次哭,她哭的时候很安静,眼泪却流的很凶,像是要把心中积攒的委屈全都哭出来。

孙夏至看了心里难受,鼻尖也有点发酸。

她撑着下巴,用另一只手抹了下眼角,故作轻松:“好了别哭了,没什么好伤心的,咱以后不理他们就是。”

林念点点头,手背擦掉脸上的水渍,抬起红肿的眼睛说:“我现在好了。”

.

林芳结婚的这天,李叔平的信经过长途跋涉终于到了李伯诚手上。

这对李伯诚来说倒是件新鲜事,当兵十几年,这还是他爸第一次写信过来。

薄薄的一封信,李伯诚想象不出来里面会说什么。

他盯着信封上的邮票看了好一会,拆开信封,抽出信纸。

信纸被拿出来的同事,一张照片也掉了下来。

李伯诚惊了下。

相片上是个很漂亮的女人,面容还有些稚嫩,穿着军装,身型偏瘦,有种矛盾的坚韧与脆弱。

他只看了一眼便移开视线,打开信纸。

李叔平写给他的信很短,多年没有交流,他对这个儿子也说不出什么温情的话,只是说他一大把年纪还没结婚不像话,所以家里给他找了个对象,要求他请假回来跟人见 * 一面。

相亲这个词对李伯诚来说并不陌生,部队的领导经常就会跟他谈论这个话题,可不经他同意就先把照片寄过来的做法还是首次。

掉在桌上的照片仿佛成了烫手山芋,让他不知要如何处置。

不能扔,也不好多看,收到信封里怕丢了,塞抽屉里又怕被别人翻到。

他手撑着额头,眉心拧在一起,眼神晃过一圈又落到照片上,拇指和食指张开比了下她脸庞的宽度,反应过来又立马移开视线,感觉面上有点烧得慌。

“咚咚。”

有人敲门,李伯诚第一反应找东西把相片盖住,轻咳了一声,随后才出声:“进来。”

“李副团长,师部那边的刘师长找你。”

“行,我知道了,这就过去。”

李伯诚起身整理了下着装,准备走的时候又看了眼桌面,犹豫了下,还是翻开上面的东西,拿出照片,连同信纸一起塞到信封里面,放入抽屉里面。

师部不管什么时候都是一副忙碌景象,李伯诚走到师长办公室外面,敲门说了声报告。

“进来。”

李伯诚开门进去敬了个礼:“首长您找我?”

“坐。”刘师长指了指旁边的作为,等李伯诚坐下之后问:“伤口恢复的怎么样?”

李伯诚刚坐下又起身,敬了个礼说:“报告首长,已经全好了,随时可以去前线战斗。”

“坐坐。”刘师长说:“前线就算了,老国那边的行动快结束了,大部队正准备回撤,你还是老老实实在国内呆着吧。”

“是。”

刘师长又说:“你们团的闽思八月就要退伍,师部研究了下,准备由你来接任608团的团长。”

李伯诚对这个消息有过心里准备,听完并不觉得惊讶,只说不会辜负组织信任。

刘师长看他一派沉稳的模样,心里暗暗点头,又说:“但是我有一个额外的要求,要看你能不能达到。”

李伯诚注视着他的笑脸,有种不妙的预感:“首长您说。”

“这个要求也简单,就是让你在今年内解决个人问题。”他说:“可以办到吧?”

李伯诚:“……”

“刚好下周就有军区的文工团会过来演出,你去见见人。”

“首长……”

“这是命令!”刘师长板着脸:“你也老大不小了,再不解决个人问题像什么话?”

李伯诚有点头疼,一天之内经历两次催婚。

因为成长环境的原因,他对结婚成家这件事没有多大兴趣,有这个时间宁愿去参加训练。

但是首长的态度明显糊弄不过去,估计到时候绑都要把他绑去跟人见面。

想想文工团那些热情过火的女兵们,李伯诚感觉脑袋更疼了。

他忽的就想到不久前看过的照片,照片上的女人脆弱又苍白,看着就是个文静的,相处起来应该会比较舒服。

怎么又想到那边了,都没影的事。

李伯诚摇摇头,把杂念扔出去。

他的动作被刘师长认为是拒绝,威胁道:“怎么,你不答 * 应?”

“不是。”李伯诚情急之下没多考虑:“但是家里也介绍了个对象,想让我回去看看。”

刘师长不管这对象是谁介绍的,只要他能结婚就行,闻言立马道:“那还等什么,你快回去啊,假期还够不够?不够我再给你多批半个月。”

李伯诚:“……够。”

他冲动之下放了话,现在后悔也晚了,只能顺着道:“我今年的探亲假还没用。”

不止今年,李伯诚很多年都没休过探亲假。

刘师长闻言点头:“回去多跟人家姑娘相处相处,别整天板着脸不说话,没事陪人家看看电影什么的……”

他有一肚子的话要交代,李伯诚听的晕晕乎乎,好不容易等他说完,立马转身就走。

首长威胁的声音透过门缝传来:“要是没搞定人你就别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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