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山河鼎确实是传家宝,不过不是他钱家的,而是他前妻家的。他前妻一家并非普通的商户,祖上乃是前朝皇商,若是追究起来,几十代前还能算是皇室宗族。
而山河鼎就是前朝皇商的信物,有些时候山河鼎比商会管事的命令更有用。
钱友正无意中得知此事,又加上前妻身体虚弱,还是家中独女,贪婪之心一起,从而引出这么多事。
至于他为什么敢找上开封府,大概只能说他被滔天的财富冲昏头脑,这么大笔财富,要想拿出来用可不容易,但若是有开封府作保,就再不必担心这些。
眼睁睁的看着这么大笔财富却不能动,正当他摇摆不定时,楚留香却把山河鼎偷走,让他有理由找开封府。可以说是各方面的因素,让他最终决定铤而走险。
但可惜,成也萧何败也萧何,楚留香为他创造了机会,却不想开封府里还有楚留香的‘内应’,打从一开始他就被开封府怀疑上。
事关前朝,虽说只是八竿子远的前朝皇族亲戚,但那么大笔财富,这件事当然不可能不向当朝皇帝禀报。
包拯查清前因后果后,第二天清晨就带着厚厚的奏折上朝。萧清墨只知道,后来那间别院被皇帝亲兵层层包围数日,钱友正也被押入大牢,不日就要问斩。
萧清墨坐在桌前,手中拿着笔时不时皱眉停顿片刻,思索的写着什么,而楚留香就坐在他对面,手中拿着刻刀,在一根手指长的木块上雕刻,气氛和谐惬意。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打破了屋内的宁静。
萧清墨眉头微不可查的皱起,刚产生的些许灵感就被打断,有些无奈的叹口气,朝楚留香摆摆手,自己走去开门。
看清门外的人,萧清墨忍不住叹了口气,只见门外两人,正是他院中的侍女和有段时日没见的李姑娘。
萧清墨下意识的侧侧头,想要看向屋内的楚留香,不过动作刚作一半,又被克制住,面上扬起一抹淡笑,轻声唤道:“李姑娘。”同时,挥手让侍女退下。
屋内的楚留香本不在意来者何人,但听清‘李姑娘’三字,瞬间绷紧身子,手上的刻刀也停下来,他可没忘了这位李姑娘还是自己的情敌。
李姑娘眼神落在萧清墨身上,不住的流连在他的脸庞上,见他脸色仍带着些许苍白,眼中划过一抹心疼,手上依然是熟悉的食盒,浅笑道:“上官先生,家父身体不适,这几日不曾过来,最近父亲身体好了不少,我就又来了。这是我新做的药膳,味道不错您试试。”
李姑娘对萧清墨的心意从来没有隐藏过,无论是说话还是脸上的神情,都能让人看出她的情意。
萧清墨还未出声,楚留香已经忍不住了,瞬间出现在萧清墨身后,以让人听了就耳边酥麻的声线道:“清墨,谁来找你了?”
声音含笑,带着显而易见的熟稔,甚至含着些许异样的亲昵。
虽然还未见到他的神情,但萧清墨约莫也能猜出他心底的想法,鼻间的郁金花香都似乎带上一抹醋意,嘴角忍不住勾起,侧了侧身配合的回答,“你也见过,是李姑娘。”
李姑娘本还对屋内传来的声音有些好奇,看清萧清墨嘴角的笑时,顿时愣在原地。
上官先生的脾气不差,面上也时时带着笑,她见过对方礼貌的微笑、安抚的笑、歉意的笑……却从未见过这张脸上出现这么真实的笑,似乎是从心底泛起的笑意,本就俊秀出色的容貌,更加夺人眼球。
李姑娘心底逐渐下沉。
她不是不知道萧清墨对她没有半点男女之情,但她总怀着一丝希望,总归对方也没有喜欢的人,说不定哪天就动心了呢?
然而当看见他脸上这抹笑时,她突然就醒悟过来,自己绝不可能有机会了。
这与自己够不够好无关,只是自己没能走到他心底,中间隔着一层,就像镜子里外的世界,即使看起来再怎么接近,也永远不可能真的触碰到。
楚留香也出现在她的眼中,李姑娘看了他一眼,转回头对着萧清墨道:“上官先生,这是我最后一次替你做药膳啦,父亲身体还未好全,以后我该留在家里替父亲分忧,没有时间过来。”
萧清墨和楚留香皆是一愣,尤其是楚留香,他还什么都没做呢?这位情敌怎么就突然放弃了?
萧清墨虽然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李姑娘前后态度的转变怎么会这么大,但这也是件好事,于是笑道:“李姑娘客气,在下身体无甚大碍,李姑娘孝心一片。”
在他说话时,李姑娘的目光一瞬不瞬的看着他,不放过丝毫表情,最后失望的发现,对方确实没有半分不舍。
强扯出一抹笑,“父亲年事已高,好在我向公孙先生学了些医术,足够我照顾好父亲。”
与萧清墨客气一番,李姑娘就要告辞离开,转身没走几步,突然又停下来,对上萧清墨疑惑的目光,她似乎鼓起全部勇气的道:“虽然知道不可能,但是上官先生,我还是想要将心意说出来。”
“我喜欢你。”
说完,不等萧清墨说什么,转过身快步走出院子。
萧清墨满心复杂的站在原地,李姑娘的告白,确实打他个措手不及,他本以为两人心照不宣的婉拒和放弃后,这件事就到此为止,谁知还有这一遭。
感觉到身旁灼灼的目光,还有几乎具现化的醋味,萧清墨有些头疼的扶额。
“清墨果然受欢迎。”楚留香浑身都快要被醋海淹没,面上却仍然带着笑,假装大度的调侃。
萧清墨下意识摸了摸鼻子,他的动作使得楚留香神情稍缓,他低笑道:“比不上香帅厉害,刚露面就让情敌败退,这等功力在下望尘莫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