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蔓儿示意他稍安勿躁:“之前的大夫,就是用了太多珍贵药材,让少爷吸收不了,才导致流鼻血的情况,其实大可不必。少爷气血不足,阴虚火旺,平日里早睡早起,情绪稳定,多出去走走,晒晒太阳,再配合一套食疗跟足疗就成。”
此时窗外有微风,吹动着白色的帐幔,在张蔓儿眼前飘扬,她像是乘风归来的仙女,说的话清幽若谷,让人震惊却又无比的信服。
就足疗跟食疗,听起来就好不简单,也很新鲜。
不像之前那些大夫,除了开药还是开药。
开的药方,都有灵芝,人参这些大补的药材。
没错,墨轩次次喝了都流鼻血,原来是太补的原因。
“神医,那给开个食疗跟足疗的方子吧?”蓝老爷态度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由之前的质疑,变得尊重跟谦卑起来。
这种态度让孙君浩都暗自感叹不可思议,就好像是一头野兽,从刚开始的顽劣不堪,驯化成了家禽。
这一刻,他对张蔓儿又多了一层新的认识。
看来师父医术精湛,岂能是这个小小的清水镇就能困住的?
她现在就飞到安泰城,不久后就能扬名整个安泰城了。
他算是跟对了人,发誓更要好好学习医术。
“给我纸笔。”张蔓儿吩咐道。
蓝老爷看着一旁的下人,急急喝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没听到神医要纸笔吗?快去。”
“是是是,老爷。”下人被老爷呵斥,心里反而宽慰,少爷的病终于有的治了。
张蔓儿提笔在宣纸上写下娟秀的字迹,孙君浩就立在一旁给她研磨。
这小跟班当的极为称职,这也让在场的人更相信张蔓儿的医术。
年纪轻轻医术高明,还收了个徒弟,真是了不得。
躺在床上的蓝墨轩抬眸看像张蔓儿,从他这个角度望过去,能看到她如玉的侧脸。
窗外的天色早就暗了下来,夜空点缀着繁星,看着她衣诀翻飞,就好像是从广寒宫而来的仙子。
正当他看的要失态时,就被一道轻咳声打断,对上一双狭长的眸子,是孙君浩的。
蓝墨轩被人抓包,收回眼神,苍白的脸多了一丝红晕,衬托他的人也有几分血色。
这个姑娘真的能治好他的病吗?从她泰然自若的谈吐,有根有据说的跟别的大夫都不同。
还有她的脾气,好似也不一般的大,比他更厉害,还能震撼住人。
她说看病也需要缘分,那么她就是上天派人,特意拯救他的仙女吧?
认真写方子的张蔓儿,根本没意识到某人的窥视。
末了,她搁在手中的毛笔,吹了吹纸上的墨迹,那嘟嘴吹气的样子分外的可爱。
看的蓝墨轩都晃了晃心神,脸上的红云更多了,如晚霞盛开。
“好了,这就是我开的方子,请您过目。”张蔓儿将两张宣纸都递给蓝老爷。
他不懂医术也看不出什么,只有这食疗他是看懂了。
一日三餐要清淡,多吃小核桃,黑芝麻,黑木耳等东西?
“黑木耳?这是什么?”蓝老爷问道。
这个山上,下过雨之后不是多的很吗?好像这些古人都不知道这木耳的好处?
张蔓儿道:“哦,这黑木耳比较珍贵,一般都长在深山里头,若是蓝老爷寻不到的话,我可以代为采办,至于这足疗的药方,可以派人去清水镇佰草堂,找我徒儿孙君浩抓。”
清水镇,佰草堂,怎么听起来那么耳熟。
见蓝老爷疑惑,二姨娘就附在他耳边小声的解释道:“老爷,你忘了佰草堂的老大夫曾经来过的,但都说束手无策,可能这姑娘是草堂新来的高人。”
原来是新来的高人,不管她的出处,只要能治好墨轩的病就成。
“好,姑娘放心,那我明日就派人去抓药,你看这天色都这么晚,不如两位住一宿,明日我就派人跟孙君浩一起去佰草堂一趟?”
如此安排是最好的。
张蔓儿点点头,瞅了一眼病床上的蓝墨轩,就这一秒的对视,这原本傲娇的公子,居然红了脸,让张蔓儿备觉得稀奇。
她可不知,刚才时不时注意她的蓝墨轩,都红了几次脸了。
以为他发热,张蔓儿忙弯腰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
那冰凉的指尖触碰他的肌肤,他浑身颤抖了一下,一股属于她的芳香往鼻尖里钻。
蓝墨轩好久才回过神来,就听见她轻声念叨了一句,还好温度正常。
“蓝公子,你整日里躺在床上,这可不行,记得每天晒晒太阳,晚上赏赏月,人生还是很美好的,切记不要暴怒。”
见她将最后暴怒两个字咬的很重,蓝墨轩原本平静的脸,一下就起了波澜:“你说的轻松,我已经躺在床上一个多月了,双脚酸痛无力,哪有力气出去走走?”
这什么歪理?只是身体弱了点,又不是残废?还不能走路了?
若是长期这么躺在床上,不运动,很容易造成肌肉萎缩,这要是躺个一年半载,很有可能真残废。
有钱人家的公子都这么娇气吗?还是孙君浩看起来耐打耐摔。
“不想走,可以坐轮椅,让下人们推着出去看看风景,不也挺好?”
再一次从她嘴里听到新鲜的词汇,让在场的几个人都跟好奇宝宝一样的看着她。
张蔓儿下意识的抿唇,看来她还是没适应这个古代,嘴里偶尔还会蹦出一些现代词汇。
也难怪别人跟看西洋镜一般的看她。
张蔓儿轻咳了一声,原地徘徊了几圈:“轮椅这东西,跟一般的坐骑差不多,就是多了两个轮子。你们没听说过也对,毕竟这是特殊病人用的,这样吧,我明天画个图纸,找我们村里的木匠做好后,我给你们送来。这个费用嘛,差不多要十两银子,你们出。”
一千两的诊金都出了,这十两银子算什么?
蓝府就是不差钱,蓝老爷爽快道:“好,那就有劳神医了。那小儿的病多久才能恢复?”
这眼看就有了希望,这心里也得劲。
张蔓儿沉思了几秒:“快则一个月,慢则三个月,要彻底好痊愈的话要一年。其实少爷这也不是什么大病,只是体虚,气血不足。好好调理身体就成,至于有没有效果,等一个月后见分晓。”
她丝毫不提诊金的事,一切拿事实说话。
刚开始她还以为这病有多难,在脑海里勾勒出很多疑难杂症。
没想到诊脉之后,才发现这些症状很容易让人误诊成疾病,体虚自然就要大补,但又不打通穴脉,很容易喝出鼻血。
黑木耳滋养身体不错,眼下这东西没有,用银木耳代替,先煮点汤给他进补也成。
张蔓儿吩咐完后,打了个呵欠,在蓝府用了晚膳,就由着下人带去客房休息了。
这一夜,张蔓儿到头就睡,这一路的马车颠簸,又加上斗智斗勇,精疲力尽的她很快进入梦乡。
而此刻河东村,薛家的东屋里,薛川手里握着那张纸条,反复看着难以入眠。
今个跟往常一样,从武馆下了工之后,就帮薛雨收摊位,驾着牛车回来时,就是找张蔓儿的身影。
瞧着灶房里堆着一背篼的野蒜,薛川嘴角忍不住勾出笑意。
这个能干的媳妇,在家也不闲着,老往山上跑。
摘这些野蒜,基本都在山脚下,或者是半山腰上,不用进深山,他也没什么不放心的。
将晚饭做好,蒸了个鸡蛋羹,上面洒了一层葱花,看着就喜人,想起她说的野蒜好处多,又炒了个鸡蛋野蒜,美滋滋等着张蔓儿回家夸他。
等到夕阳落山,夜幕垂下都不见人影。
薛川急了,慌了,要跑出去寻找时,这才看到了被一个瓷碗压住的纸条。
压住的纸条,只露出边缘的一角,根本让人难以注意。
原来媳妇跟孙君浩一起去安泰城看病去了,需要两三天的时间。
这头一天就孤枕难眠,也不知剩下的几天该怎么熬。
怀里空荡荡的,枕头边还残留着她的芳香,原来张蔓儿不知不觉融入他的骨血里,成为他身上不可分割的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