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章名字打错了,应该是‘血腥狙击’才是。大战精彩继续)
癞痢头一枪刺出,对面的那女真骑兵根本没来得及防备便是被刺穿了胸膛,黑铁色的沉沉枪尖儿从他的后背透出来,上面带着鲜红的血迹。
癞痢头一声狂笑,策马向前,身子一侧,躲过了一个女真骑兵的狼牙棒,顺势便是把大枪抽了出来,以枪为棍,狠狠的砸在对面女真人的脑袋上,在大枪的砸击下,不啻于被大锤抡中,坚硬的颅骨也毫无抵抗之力,瞬间这个女真骑兵的脑袋就被砸成了烂西瓜,红色的鲜血,灰白色的脑浆,惨白色还带着鲜血的头骨碎片,四散飞扬。
大枪顺势往下一划,划过了一名女真骑兵的脖子,这女真骑兵虽然全身披甲,但是脖子却是个难以防护的要害,被锋锐的矛尖划过,顿时脖子上出现了一个骇人的恐怖大口子,半个脖子都给切断,鲜血像是喷泉一样疯狂的溅射出来,喷了癞痢头一头一脸。
“痛快,痛快,弟兄们,接着杀!”癞痢头大呼痛快,哈哈狂笑,状若疯狂。
在癞痢头的带领下,将士们作战极为的奋勇,武毅军迅速的就突入进了女真骑兵的阵列中。
就像是一柄烧红的刀子狠狠的插进一块凝固的牛油里面,不但顺畅无比,而且清理出来一条相当大的通道。
只是一个照面,就有至少三十个女真骑兵命丧疆场。再加上之前被射杀的,这个数字上升到了四十人左右。
不得不说,在这第一次的碰撞中,武毅军的长兵器占了大便宜,长矛比狼牙棒要远得多,这也就意味着双方对撼的时候,女真骑兵的武器还没碰到武毅军就已经给杀死了。
当然,女真精锐也绝对不是好惹的,尤其是那些身披重甲的女真披甲骑兵,更是给武毅军造成了**烦。这一轮冲击,武毅军也是死伤超过十四人,其中当场战死五个,而杀伤大部分都是来源于那些披甲骑兵。
占着偷袭的便宜,占着对方出其不意,占着地势,又是占着对方未曾接阵,兵力分散,犹自付出这样的代价,由此也可见,武毅军骑兵和纯女真精锐的野战战力,差不多也是半斤八两,甚至女真人还要更强一些。
但是一来武毅军人数更多,二来则是武毅军军事素养更高,越是人多,越是能体现出优势来,而且不可忽视的一个因素就是武毅军的先进武器。
总之,还是武毅军更占优一些。
武毅军这一通杀,把女真人的阵型彻底的凿穿。
杀了一个来回,癞痢头招呼着重新组织阵型,准备再次冲锋。
而那一边,诸克图也是回过身来,大声命令道:“集结,集结!”
他的腿上给戳了一枪,豁开了一个血口子,鲜血淋漓滴答下来,更重要的是伤处乃是当初在镇远府城下被武毅军的炮弹给砸断的那个位置。
如此一来,刚续好的骨头又是出了问题,一阵阵钻心彻骨的疼,诸克图也是个硬汉,额头上汗珠子都涔涔的往下落,愣是一声儿没叫出来,随便用块破布一包便算完事儿。刚才的表现让他感觉到了无比的屈辱,他大吼道:“弟兄们,就是这些武毅军的汉狗子,杀了咱们的族人,占了咱们的土地,烧了咱们的家乡!现在咱们的家人,还在他们的皮鞭下受苦!杀光他们!”
“杀!”剩余的女真人齐声怒吼道。
按理说,一般的军队,死伤超过三成差不多就要崩了,而这些女真人军心士气自不待言,远超过一般的军队,这一次主动进攻武毅军,更是怀着一种哀兵之气,因此这会儿被杀了这么多人,反而是士气更盛。
他们那边儿士气如虹,武毅军又岂会差了?
“你们的妻女没在老子的皮鞭下受苦,倒是经常在老子胯下受苦。”癞痢头嚣张的哈哈狂笑道。
他的话引得这些原来的马贼们一阵会意的哄笑,污言秽语如同不要钱一般扔了出去。
“癞头儿,你这话说的不对啊!俺每次入她们的时候,她们可是爽利的紧呐,一个个搂着俺不让俺下来,咋能说是受苦呢?”
“哎,你这话说的也不对,你上那老娘们儿的时候她们是爽利,那十一二的入起来可就只有你爽利,她们得哭爹喊娘咧!”
“嘿嘿,走旱道的时候她们也是哭爹喊娘……”
“你们真×他×妈×的不是东西,这么小都不放过?嘿嘿,啥时候咱一块儿去?”
“别他×妈×叫我癞头儿,叫我赖大人!赖老爷也行!”
“癞头儿……”
…………
他们都是马贼出身,在从贼之前,则是东北的边民,久受女真劫掠之后,因此对他们最是痛恨,这会儿嘴上都不肯相饶。
对面的女真人可是有不少能听懂汉话的,这回儿听了之后,气的七窍生烟,满脸通红,眼睛里头几乎要冒出火来。他们甚至都不敢往深处想,真若是细细一想自己的女人,自己的女儿处境是何等凄惨,心里又是难受又是痛楚,像是千万只蚂蚁在啃噬一样,难过的只想嚎啕大哭。“杀!”
“杀!”
他们再也不想废话,诸克图狼牙棒一挥,便是带着人狠狠的向着武毅军杀去。
癞痢头正也想与之对冲,不然不远处的小丘后面一名武毅军骑士疯狂打马过来,大叫道:“癞头儿,一个蒙古百户正向这边逼近!还有半盏茶的时间就过来了!”
“福余卫那些咋种来了?这么快?”
癞痢头眉头一皱,小眼儿一眯,大喝道:“这些狗鞑子以众凌寡,弟兄们,咱们转进!”
说罢,便是一晃手中大枪,当先向着东边儿方向狂奔而去。
所谓转进,自然就是撤的意思了。这是战前早就说好了的,是以这些武毅军士卒丝毫不见诧异,反而是纷纷打马,跟在癞痢头儿的后面一路狂奔而逃。
事起仓促,诸克图等人不由得看的目瞪口呆。当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些武毅军已经是跑的不见踪影了,只剩下马屁股后面烟尘滚滚。
五万鞑子大军分进,相聚并不远,因此援军自然是很容易就能赶到此处。而武毅军在出击之前就已经是料想到了这个问题,因此远远的便洒出了探子盯着周围,一旦发现对方有援兵到来,则立刻撤退。
偷袭别人是一件很过瘾的事儿,但是一旦被人家包围那就玩儿砸了。
武毅军可不傻子。
“入你母亲,你们这帮不要脸的!还是不是汉子?”气的诸克图破口大骂。
“大人,咱们要不要追?”一名不开眼的手下问道。
“追个屁!”诸克图可算是有撒气儿的了,指着他怒骂道:“咱们有重骑,他们都是轻骑兵,又占了先机,熟悉地形,咱们上哪儿追去?小心再让人回头来包了饺子!哭都没地儿哭去!”
那士兵讷讷退下,再不敢说话了。
这一场突袭战就以武毅军的转进撤退,女真军的惨败损失为高中。
也许癞痢头和诸克图也不知道,发生在这片丘陵地区的这一场战斗,是武毅军骑兵和女真精锐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野战交锋。
这一场战斗的打响,只不过是一个大事件的小小开端而已,随着这一声小小的枪响,董老虎所部顽强的狙击战正式拉开序幕。
董老虎所辖骑兵第四军,第四卫、第三十三卫一共一万三千余人,分成一百多个百户为规模的编队,利用他们对于地形的熟悉,外加主动出击的优势,埋伏起来,对女真人和蒙古人发动了疯狂的偷袭。
没错儿,就是偷袭,而且还是规模如此之大,如此之有组织有预谋的偷袭。
听起来不大好听,但是武毅军要的就是胜利。
仅此而已。
几乎是在诸克图被偷袭的同一时刻,前后不超过一盏茶最多半个时辰的时间内,有超过了两万多的女真骑兵和福余卫骑兵受到了袭击,而猝不及防之下,他们也是损失惨重,联军一战而伤亡折损了超过五千人。
未战先损了一成的兵力,也着实是让人烦闷泄气。
当然,武毅军也不是全无代价,他们差不多也有一千五百余人左右的损失。
对于对手的杀伤倒是还在其次,最关键的是,通过这一日的行动,极大的延缓了联军的前进速度。
本来联军四月二十七日夜出发,经过了两夜一日的急行军,已经是到达了距离鹧鸪镇不过是一百多里的距离上,而按照他们的前进速度,在四月三十那一天的清晨,最晚中午就能到达鹧鸪镇。但是今天让武毅军这么一阻拦,怕是至少也要拖延上三个时辰左右了。
三个时辰还是往少了说,说不得半日一日都有可能。
对于兵贵神速的联军来说,这是一个极大的打击。
一支庞大的骑兵队伍穿行在大平原上,大约有三千来人左右的规模,双方泾渭分明,一眼就能看出来分数两支队伍。靠北的都是穿着皮袍子,打着狼旗,骑着矮壮的蒙古马,靠南的则是批重甲或皮甲,塌鼻子小眼儿,身材矮壮。
这是联军的中军队伍,也是行军过程中的指挥中枢。
一面巨型狼旗和一面金色大旗并行,旗帜下面是策马并行的哈不出和阿敏二人。
两人周围围满了侍卫,流水一般的信使不断到来,把各方面的信息不断的汇报到这里来。阿敏眼神炯炯,以极快的速度听完那一个个的汇报,然后打发他们离开。
他已经足有一天两夜没合眼儿了,便是中间歇息将士们趁机打个盹儿的时候,他还在操持着各种事务。但是他却是依旧神采奕奕,满脸红光,精力充沛的不可思议,隐隐然让人感觉到这是在透支生命的一种疯狂。
这一路上阿敏的表现让哈不出都是叹服不已,自愧弗如。
传来的基本上都是坏消息,不是这支军队伤亡惨重就是那支军队被阻拦于某地,不的前进,还有的军队因为伤亡惨重,战马损失过多而无法前行,不得不停下来休整。
哈不出越是听,心里就越是发凉,愁眉不展,脸色阴沉。
而和他恰恰相反,阿敏却是眼睛越发的明亮,脸上露出那等掌控一切的表情,到了最后,忽然仰天哈哈大笑,极为的得意。
“阿敏你为何发笑啊?遮莫是失心疯了不成?”哈不出眉头一皱,很是不悦的讽刺道。
他自然知道阿敏不可能是失心疯,不用猜就晓得肯定是阿敏透过这些信息看出了点儿什么——可是哈不出却是什么都没看出来,这便让他觉得自己很是无能,自觉被阿敏压了一头,登时是让他有些恼羞成怒。这会儿人忽然很是怀念起梁砚秋来,若是他在,想必能看出些东西来吧。
这会儿哈不出忽然发现自己还是离不开梁砚秋,顿时心里暗自下定主意此番回去之后先要把梁砚秋从女真大营中接出来,然后好生笼络亲近一番,免得因为之前的事儿生分了。
“此役,咱们必胜!”
阿敏抿了抿嘴,重重的挥舞着拳头,斩钉截铁的说道。
他的表情是如此的自信,话语是如此的有力,以至于不自觉的便是让人生出一种信服的感觉来。
他微微一笑,对哈不出道:“大汗想必早就看出来了,却要考校小侄,那小侄便献丑了。”
“根据汇聚来的情报,武毅军骑兵每次偷袭,枪弹必先射马,而非射人!是以每战下来,损失战马不少,人死伤却不多。这说明什么?只有一个解释,武毅军的目的是为了拖延咱们!而这就更说明了一件事——武毅军的主力部队,北线连子宁所部和南线杨沪生所部,根本来不及赶回来,甚至有可能只是董老虎探知了咱们的行踪,因此自作主战阻截咱们。而连子宁和杨沪生得没得到咱们东进的消息都是在两可之间。若是他们来得及赶回来的话,那么一定不是拖延咱们,而是要和咱们决战了!这对武毅军来说,是个大好的机会,他们不会放弃的。所以说,咱们可以放心大胆的东进鹧鸪镇,就算是连子宁和杨沪生能赶回来,也是在至少三日之后,嘿嘿,那个时候,梁王早就到了咱们手里了!”
“另外,小侄之前还担心,那鹧鸪镇是不是个陷阱,圈套,引咱们过去的,现在看来,小侄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让武毅军给吓住了。”阿敏倒是坦诚的很,毫不忌讳,哈哈一笑道:“不过现在,小侄可以断定,那鹧鸪镇,定然不是一个圈套。若是圈套,现在他们应该做的是放咱们进去,而不是阻截!”
哈不出听的连连点头。
“所以!”他总结道:“咱们可以放心大胆的进攻鹧鸪镇,之后还有时间从容撤走!而现在,最重要的,则是兵贵神速,不能让董老虎把消息传回鹧鸪镇去。”
他微微一笑:“小侄不是怕打不下鹧鸪镇,而是怕那梁王跑了。”
他恶毒的一笑:“这一次一定要活捉那梁王,到时候和武毅军两军对阵,便让梁王阵前喊话,责令连子宁自裁,我倒也看看,连子宁是要当一个忠臣,还是要当一个不听王命的逆贼!”
“你这小子,倒是阴毒。”哈不出哈哈一笑,拍了拍阿敏的肩膀:“不过我喜欢!”
两人相视大笑。
接着,阿敏便是传下命令,抛下所有伤兵,伤马,全速前进,不准有任何的迟疑。
残酷,冷硬。
这个很不人道,可以说甚至会引起军心动荡的命令得到了哈不出的全力支持,快速的推行了下去,上下军官士卒无不凛遵。
而这道命令的效果也是立竿见影的,很快,被武毅军略略阻挡了一下的行军速度,又是重新变得迅速起来。
武毅军的拦截,看似已经失去了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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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三十清晨,联军终于到达了鹧鸪镇西三里之外。
驻马于那大旗之下,阿敏一个翻身,踩在马鞍子上在马上笔直的站着,露了一手很是漂亮的骑术。他极目远望,隐隐然看到了大营之中那无数面火红色的旗面上写着‘武毅军’三个大字打的黑色旗帜和夹杂在其中,最为醒目的那一面巨大的团黄龙旗,不由得长长的吁了口气。
终于是到了,终于是到了啊!
整整两天三夜,几乎没怎么合眼,实在是困倦的不行的时候,便蜷缩在马背上微微眯一会儿,而一有个风吹草动则是立刻就惊醒过来,这几日的煎熬,终于是到头儿了!
眼前就是鹧鸪镇,就是梁王!无论是生擒梁王还是把他给宰了,连子宁都是死定了!连子宁死,则武毅军崩塌!
此一战而鼎定乾坤!
此一战之后,海西女真复兴有望!
此一战之后,我阿敏一雪前耻,心中从此通达!
阿敏情绪澎湃,只觉得心中一阵阵难以言明的感情冲荡着心防,他终于是再也控制不住,仰天哈哈大笑起来。
笑着笑着,眼中已经有泪珠闪现。
一边的哈不出微微眯着眼睛看着他,神光闪烁,不知道在想着什么。这一路和阿敏同行,带给了他极大的震撼,海西三杰,几年之前还是名震关外的人物,整个关外乃至于朝鲜瓦剌,都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不过哈不出身居高位,本身又是勇武善战,算是福余卫之中兴君王,因此对这仨人也不大看得上,反而是以一种看待晚辈小辈的眼神来看。而现在却是知道,阿敏身为海西三杰之首,当真是名不虚传。
此人能隐忍,有心计,城府极深,而同时却又不缺乏魄力,乃是个很有决断的人物,从不拖泥带水。整体看来,他比之连子宁,也就是差了一线而已,甚至有可能,只是短了些运道。
“此一战之后,连子宁覆灭已经是迟早的事儿,到时候海西女真复兴,这松江南北,便是阿敏说了算了。而我福余卫也想往松江扩展,此人,必是我以后之大敌!这等人杰,若是不能收为己用,则必当一刀斩之!”
而看现下这情况,收服是不可能了,那么唯有……
哈不出眯缝的眼睛中已经是闪现出了杀意。
待阿敏笑完,哈不出问道:“阿敏,咱们什么时候动手?”
“事不宜迟,这就动手。”阿敏断然道。
“这就动手?”一边俺巴孩一怔,劝道:“阿敏,这一路前来,两天的时间兄弟们奔袭了六百多里,都是已经累的不行了,要不要歇歇再作计较?”
“是啊!大人。”
俺巴孩的这一提议得到了不少人的声援,纷纷开口劝道。
董老虎的拦截终究是没能起到什么太大的作用,反而是更加坚定了阿敏向前,向前,再向前的信心和决心,在他的严令下,女真蒙古联军终于是按时到达了鹧鸪镇。但是这样做的代价也是极大的。在这场惨烈的狙击战中,足足有四千多联军将士直接战死,而还有差不多这个数字的伤兵被直接抛弃,等待他们的命运,自然是可想而知,怕是比直接战死更要悲惨一些。
而由于武毅军射人先射马的策略,战马的折损更加的严重,已经超过了一万匹战马或是失踪或是被杀,毕竟比起人来,还是这个体积庞大又不怎么会反抗的大型动物更好杀一些。
到了后来,为了追求速度,甚至阿敏严令部队在碰上武毅军袭击的时候,留下小部分兵马断后,其它的落荒而逃。
平心而论,这样做,有些过犹不及的意思了,而且这些命令,几乎都是对士气有着极大幅度的影响的。但是现在一来是时间短,反抗不满的情绪还未发酵酝酿,二来则是士兵们都疲累之极,本能的听令行事,也没有别的心思。
当初出发时候的五万大军,现在能战之兵不过是四万两千。
但是在阿敏看来,这些兵力,已经足够了!
足够荡平这个小镇子。
他扫了众人一眼,缓缓道:“不能歇息,正是因为士兵疲累,便越是不能歇息,一歇歇到什么时候,明天么?当真武毅军来把咱们围了包饺子么?”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