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话,你找警方说去!”应晓峰咬牙切齿,显然是气的够呛。
病床上的女人听他这样说,似是有些绝望,“那天晚上不止你一个人在场,还有别人的!你们应家再有钱又能怎样?那些人也不是没背景的!我只要咬死了你的同伙,说孙涵是他们其中一个人杀的,他们为了自保,肯定会把你供出来的!你别想逃过法律的制裁!”
“我看你就是在找死!”
男孩咆哮起来,像只暴怒的恶龙,向着女人狠狠挥起拳头!
但拳头即将落到女人脸上时,他还是硬生生的收住了,然后狠狠砸在她的枕头上。
甄心紧张的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这个女人的套话都很有技术,一环套一环。但男孩也没有失去理智,并未完全被女人牵着鼻子走。
每次快要钻进圈子时,他都能及时刹住脚,可见应家对他做足了警告。
身后,萧庭礼抬起手掌,温柔的贴住了甄心的脸颊。
甄心脑中顿时警铃大作,眼看着他手掌微微施力,将她的脸掰转向自己,她嘴唇无声地动了动,“干什么?”
“嘘。”男人修长的食指贴在唇上,做了一个噤声的示意,“好不容易才把他引到这里来,你不想被他发现,功亏一篑吧?”
“所以你别太过分!”
甄心微微皱眉瞪着他,出声警告,却见男人身体明显的前倾,竟是贴向她的脸,越来越近。
她的眼睛不安地越睁越大,下一秒,他微凉的唇瓣贴上她柔软的嘴角。
甄心脑子里‘轰’的一声炸了!
衣柜之外的声音,突然都变得模糊了。
过往的那些记忆,或暧昧的,或缱绻的,仿佛汹涌的海浪瞬间铺天盖地。
萧庭礼一手擒住她的下巴,稍稍上扬一些,便是一个最完美契合的角度。
他的身体实在忍的太难受了,快要爆炸。
之前的几次,要么场合不对,要么气氛不对,所以甄心对着他,就像是警惕的小兽,稍作惊吓就随时调头要逃。
但此刻,他料定了她不敢有大动作,所以这无疑是最好的机会。
“我只求你给我一条活路。”
交涉不通,病床上的女人开始示弱,“其实我没有什么证据,我都是骗你的。你说人不是你杀的,可人也不是我杀的啊。我答应不去指证你,你也别害我做你们的替罪羊,行吗?这个案子就让他们查下去……”
男孩不知道骂骂咧咧的说了什么,女人的声音又大了起来,“你如果非要这样害我,那我死也要拉你做垫背的,大不了我们鱼死网破……”
大概是觉得再耗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了,男孩拉开门,怒不可遏地走了。
甄心几乎要喘不上气来,听见门开的声音后,又忍了一会儿,算着对方已经走远了,这才狠狠将萧庭礼推开!
男人似是早就料到她会有此举,双手箍紧她的腰身,两人抱成一团略显狼狈地跌出了衣柜。
甄心抬起手,重重一拳砸在萧庭礼胸口!
男人吃痛地闷哼一声,但嘴角却扬着愉悦的笑,伸出大拇指摩挲了一下嘴角,尽是意犹未尽的滋味。
病床上的女人此时也坐起身,将缠在脸上一层层的纱布拆开。
转头看见脸红心跳、气喘吁吁的两人,倒也没抬吃惊,只是走到近前才轻咳一声,以示提醒,“萧先生,按照您的吩咐,都已经办好了。”
“好。你先出去吧。”萧庭礼脸皮比城墙还厚,没事人般自然地颔首。
甄心的嘴唇都被他亲的发麻了,她心中愤愤的想,打从他将她和自己关在衣柜里那刻起,他打的就是这个坏主意吧?
臭流氓!
所以,当她瞥见萧庭礼把人支开后,又锁上了门,她立刻警惕地大步后退,双手举起向前,一个防卫的姿势,“你别得寸进尺啊?!”
刚才是迫不得已,怕坏了事。
现在,她可不会客气!
萧庭礼瞧着她那抓狂小母猫的模样,就觉得好笑,但到底还是没继续逗她,而是走到窗边的绿植前,从花盆里拿出了一件东西。
是一个针孔摄像机。
“都录下来了?”甄心这才放心地走上前。
“嗯。”
但甄心眉间的愁云并未散去,“可他没有承认自己杀人,应家的人,提前给他打足了预防针。”
“他既然会忍耐不住地跑到病房来,并且恶声恶气地威逼韩思思交出手上的证据,阻止所谓的直播,就已经足够证明,他手上不干净。”
甄心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但是,录像不能作为直接证据吧?就算交给警方,也不能因此定他的罪。”
“谁说我要交给警方了?”
“那你安排这些是为了什么?”甄心狐疑地盯着萧庭礼,几秒后,蓦地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你!你就是为了玩我,是吧?亏得我那么信任你,听你的话乖乖躲在衣柜里……你竟然骗我!”
萧庭礼见她是真的生气了,当即不再卖关子了,“这东西交上去,确实对韩思思没用。但我如果拿着它去找应南博呢?应家为了给孙子脱罪,这时候可不想节外生枝。查明真凶这种事,应该交给警方。我现在能帮你的,就是让应家不要硬揪着韩思思当替罪羊。”
甄心没想到,他会愿意为不相干的人,做到这个地步。
就算是看在她的情分上,也……确实做的太多了些。
她抬眸看向萧庭礼,感觉有什么东西梗在喉咙口,让她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
刚刚在衣柜内,他确实占了她的便宜。
但比起救韩思思一命……
她刚才的表现,反而显得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意思。
“……我代韩家人,谢谢你。”甄心用力咬着嘴角,真诚地道。
萧庭礼的笑意藏匿在眼底深处,他自然是不和她计较的。
“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去应家。”男人收起手里的东西,一手牵着甄心快步往外走去。
甄心还是有些担心,“应家……能答应吗?”
不把罪赖在韩思思身上,就得赖在别人身上。
可还有谁,比韩家更好欺负的?
“他们可以做到天衣无缝,让自己的孩子脱罪,但应晓峰毕竟还小,今后那么多路都要自己走。他可以无罪,韩思思也可以,如果应家非要让韩思思顶罪,我也可以让他们今后都麻烦不断。
他说罢,看了甄心一眼,见她面色上若有所思,便继续道,“其实对于应家来说,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真没有必要一定嫁祸到韩思思身上。帮应晓峰脱罪,本就是一件冒险的事情。”
坐上车,黎一透过内后视镜朝许情深看眼。
“萧先生,去哪?”
“应家。”
“好。”
车子开出市医院,甄心白皙的手指拨开袖口,看了眼时间,“在路边把我放下来吧。”
“为什么?”萧庭礼轻问。
“我过去做什么?”
萧庭礼身子往后靠,车内有足够的空间让他搭起长腿,他手指在膝上轻叩,一脸的惬意,“那也不是我的事,我和韩思思话都没说过,我跑去应家干什么?”
甄心手肘撑向车窗,拧着秀眉,萧庭礼目光如炬地盯向前方。“待会你们在车上等着,事情要真能顺利谈妥,甄心,你请夜宵。”
“行。”甄心答应着,他帮她的忙,她请吃饭,正好,互不相欠。
来到应家,车刚停稳,萧庭礼就下去了,黎一朝外面看眼,甄心有些紧张,正襟危坐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甄心就看到应家的屋内灯火通明,位于富人区的别墅在夜间透出阴冷,她有些焦急,时不时看眼腕表。
黎一想让她放轻松,“甄小姐,萧先生都亲自出马了,肯定能办妥。”
甄心点头,“嗯。”
可话虽如此,她提着的一颗心,到底放不下。
萧庭礼这一去,牵扯的,是两个十几岁少年的未来,关乎一辈子的事情。
应家,能轻易松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