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几乎是被打蒙了,耳朵里嗡嗡作响,嘴中有腥甜的味道,褚玮成撕扯她腰间布料的时候,她全身的力量却再度迸发了,她双手双脚并用,不住厮打,好不容易从他身下逃开。她也不知道自己从床头柜上拿到了什么,她冲过去就照着他脑袋打,那架势凶猛无比,像是一头刚出笼的猛兽!
褚玮成狼狈地往后退,这才没有被打中,他伸手扣住女孩的手腕,一个使劲,她手里的东西掉到地上,手臂被他拧过去,痛得她不住倒抽气。
褚玮成将她拖到自己跟前,“你敢打我?”
女孩肿着脸,目露凶光,没有回答褚玮成的话,而是朝着他额头砰地撞去。
这一下,褚玮成整个人往后仰去,眼冒金星,手掌也松开了,重新得到自由的女孩快速缩回了床角。她也痛,脸上、额头都痛,她却伸手指着褚玮成开始大笑。
“哈哈哈哈,好玩好玩,哈哈哈哈,再来——”
褚玮成手掌抚向前额,面色铁青,女孩开始拍手,双脚摆动,整个人笑得前俯后仰,完全是一副疯子的模样。
不过,她本来就已经疯了。
褚玮成咬牙切齿,女孩冲她左右晃动脑袋,“我叫洛青宁,青青河边草的青,宁静致远的宁……”
“你闭嘴!”褚玮成听到这,几乎怒吼般出声,“你不是洛青宁。”
“那我是谁?”女孩委屈地嘟起红唇,“我就是洛青宁啊,青青河边草的青,宁静致远的宁……”
褚玮成太阳穴处的青筋绷起,瞬间失去了欲望,他整个人颓然坐在床上,目光一瞬不瞬盯着女孩。
他分明知道她不是她,却因着心里的执念,将她囚困在此。
每回都是这样,他喜欢看她安安静静的样子,可只要他一碰她,她就会歇斯底里。褚玮成这样的条件,这样的身份地位,他从来不缺什么女人,他知道他犯不着为了一个疯子而弄得全身都是伤。
男人手掌按向胸口,清晰的牙齿印颗颗分明,每一次是他按捺不住,可每一次不是被抓伤就是咬伤。
屋内能伤人的东西已经全部放起来了,原先的台灯砸掉之后,干脆就撤了,喝水的玻璃杯也换了,梳妆台上的瓶瓶罐罐,也都换成了软塑料的,房间的地板上坑坑洼洼的,那都是被乱七八糟的东西给砸出来的。
褚玮成拎起旁边的衬衣,从床上下去,女孩歪着头冲他笑,男人一脚踢开脚边的饭盒,快步朝着门外走去。
房门被重重带上,女孩竖起耳朵,隐约还有脚步声下楼的动静传来,在确定了男人已经离开后,她这才全身一松,整个人往后靠去。
她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去形容刚才那场战役,她只能说是惊心动魄。
还好,还好,她又一次坚守住了。
女孩握紧的手掌慢慢松开,还好,她从未让这个男人得逞过。她的视线落向床头柜,那儿除了一个相框之外,什么都没有。
女孩的手落到上面,然后将相框拿到跟前,里面是一个陌生的女人,至少那张脸不是她。
她扬起相框,想要将它狠狠砸碎,可是手臂只是举高了而已,下一步的动作就硬生生卡住了。女孩眼睛里透出复杂的情愫,她顿了顿,然后将相框慢慢放回去。
她之前就砸过一次,可砸一次就被打一次。
褚玮成警告过她,她要再敢将它弄坏,他会要了她的命。
女孩现在不想别的,她只想有一天能够活着出去。
那张照片中的女人,跟她是有几分相似,可相似并不代表就是啊。
但那个心理扭曲的混蛋将她弄到这的时候,非说她就是洛青宁。她尝试过逃跑,可这根本就不现实,这座阁楼就跟个鸟笼似的,里三层外三层,她就连这个房门都没逃出去过一步。
褚玮成手里攥着自己的衬衣,回到二楼,走进浴室后,他开始冲刷着自己的伤口,温水触碰到胸口的齿痕,痛得他倒吸口冷气。
他挥拳砸向旁边的墙壁,居然被一个疯子搞得这么狼狈,可要不是她疯了,他也不会这样放过她。
御景苑。
坐在客厅里看电视的褚薇雨,此刻心神不宁。
确切的说,从萧庭礼昨天回来开始,她都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不安。
按照哥哥的说法,为了调查马家的事情,萧庭礼和小陆总的动作都不小,不但前天神神秘秘跑去外地一趟,昨天更提审了谷磊。
当然,哥哥已经提前打点好了一切,谷磊就算供出来他确实是收了钱,蓄意纵狗伤人,但他无论如何不可能知道,自己是在为褚家办事。
而且萧庭礼到现在都很平静,想必是没有找到什么关键的证据,足以指认她们褚家。
但褚薇雨总觉得自己有些地方没想透,更加不敢大意,总觉得头顶像是悬着把刀。
萧庭礼回来的时候,黎一跟在他身后,佣人走出了厨房,和往常一般打过招呼,“萧先生,真巧,晚饭刚做好,您就回来了,要现在开饭吗?”
“不用。”
褚薇雨关掉电视,一把抱起旁边的昊昊,“快,爸爸回来了。”
她抱了昊昊快步来到萧庭礼跟前,“饿了吧?赶紧吃晚饭吧。”
萧庭礼伸出双手,昊昊朝着他扑过来,男人接过孩子后,看向跟前的褚薇雨。她嘴角轻挽,似乎很乐于看到这一幕,眉头舒缓地展开着,眼里有微微的期盼,似乎在等着萧庭礼开口。
男人手掌在昊昊背后轻拍两下,然后冲旁边的佣人道,“你上去替褚小姐收拾下东西。”
佣人朝两人看看,“你们这是要出门吗?”
褚薇雨也觉得奇怪,“去哪啊?”
“黎一。”萧庭礼侧了下头。
站在旁边的黎一应了声。“是。”
“待会送褚小姐回家。”
黎一目光里透了些吃惊出来,佣人也有些震惊,而对于褚薇雨来说,听到这话时的反应,就好像自己忽然成了个木头人,双手双脚发麻,舌头也打了结说不出什么话来。
佣人确定自己没听错,她有些同情地看向褚薇雨,褚薇雨隔了半晌后,才手指轻弯,将自己的神拉回来。
“庭礼,怎,怎么回事啊?”
“这话,你回去问你的家人。”
褚薇雨心里一惊,“我家,我家人怎么了?”
萧庭礼将昊昊交给佣人。“先带楼上去吧,把褚小姐的行李也给收拾出来。”
“是。”
佣人接过昊昊后上楼,褚薇雨扭头看了眼,有些不舍,她目光落回萧庭礼脸上,“庭礼,你把话说清楚好吗?”
“两年前纵狗伤了姑姑和甄心的那个人,已经承认他是受人指使的了。”
褚薇雨听到这,脸上露出吃惊,“真的吗?”
她不确定萧庭礼是不是在试探她,所以她只能吃惊。
“当然。”
褚薇雨满眼的无辜,“可就算那样,跟褚家又有什么关系呢?”
“你觉得没关系?”
褚薇雨眨了眨双眸,眼圈微红,一张小脸带了些许的茫然,“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我姑姑出事后,我心力交瘁,悲伤不止,随后,甄心也失踪了。你说,对谁来讲是最有利的?”萧庭礼目光直盯住褚薇雨不放,“那个时候,你应该是怀孕了吧?”
褚薇雨慌忙摇头,“不可能的,我跟姑姑关系那么好,我不会害她。”
萧庭礼提起脚步来到客厅,褚薇雨跟在后面,看着他坐了下来,“我家里人也不会……”
“你到底有多了解你的家人?”萧庭礼一把视线带了阴冷,射向跟前这个娇小的女人,“你要是对他们足够了解,当初就不会被骗到萧家。你们褚家也不是一般的小门小户,可居然能够做得出将自己的女儿亲自送出去,这样的手段多么卑劣下流,还需要我再提醒你吗?”
褚薇雨的面色一阵青一阵白,嘴唇哆嗦着,萧庭礼不知道,可她心里清楚,当初褚家是反对的,是她一意孤行听了萧盛的话,更是她瞒着家人,一人去的萧筝的院子里。
她只能辩解,“就算这样,但姑姑是无辜的。”
“对,所以本该重伤不治植物人的,是甄心!我姑姑无辜,我姑姑善良,她替甄心受了罪!”萧庭礼眸光里透出狠来,“你要实在不相信,那你告诉我,除了褚家,还能有谁?这个局设的很辛苦吧?”
“不,”褚薇雨急的快要哭出声来,“庭礼,不是这样的,我爸妈当初是希望我们能够在一起,但他们心地善良,做不出害人性命的事,这里面肯定有误会,我知道你刚查到一些线索,肯定怒火攻心,你冷静下来想想……”
“我要没冷静想过,我就不会今天才让你走。”
褚薇雨嗓音哽咽着,贝齿轻咬唇瓣,“庭礼,你要真有什么证据说是褚家害了姑姑,那我无话可说,可你现在这样……”
“我是无凭无据,可我也没有要法律来给我个公正的审判,所以不需要什么证据,我自己认定了就行,褚家有罪,你是褚家的女儿,那又怎么还能住在这呢?”
褚薇雨完全懵了,眼泪刷的淌出来,“这对我不公平。”
“我为什么要给你公平?”
“不要……”
萧庭礼轻搭起长腿,视线看向她,“薇雨,那一晚发生之后,你明确跟我说过,只当是个错误过去就好,你对我无意,我也对你没有一点点的感情,你继续保持这样的态度,不是最好吗?”
“可现在不一样,我们有了孩子。”
“有了孩子也一样。”
褚薇雨站在原地,像被抽尽了灵魂般,“那昊昊呢?”
“昊昊跟着我。”
“为什么?”褚薇雨嗓音凄凉问道。
“你还未婚,带着个孩子对你没好处,昊昊既然是我的儿子,我负责。”
褚薇雨泪流满面,“可他也是我的孩子啊,庭礼,你别这样,昊昊离不开你,也离不开我。”
“那好,那就走法律程序,昊昊先在御景苑住着,等判下来之后再说。”
萧庭礼丢下这句话后就起身了,黎一朝着褚薇雨看看,然后跟在萧庭礼身后上楼。
来到书房,黎一反手将门关上,“萧先生,今天的事太突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