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下一秒,她就看到了月重莲剧变的脸色!
“糟……轰!”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见药鼎发出了惊天动地爆炸声,眼看着乌黑的气浪就要席卷上月重莲月牙白的长袍,心痛之余的他也没忘了一卷袖子飞出了一丈远,即便是如此,也有药鼎的碎片炸落在离他不远的地方!
而身处爆炸中心的墨卿染……显然是因为全无准备,被炸了个正着,虽然这点威力的爆炸还不至于让她受伤,但显然她并不好受。伸手取下插进她头发中的碎片,再瞅一眼自己衣袍下方一滩奇怪的液体,她抽搐着嘴角站起身来,无比哀怨地看了一眼月重莲。
这杂活也干了,火也点了,逃跑的时候就不能带她一个吗?
接收到她眼神的月重莲低头轻咳了一声,忽而反应过来怒瞪向她:“你刚用的是什么火?毁了本尊千辛万苦搜集来的材料不说,连本尊的鼎也给炸了!”
墨卿染一愣,瞥了一眼满地的碎片,心虚地摸了摸鼻尖,她也没有料到这潜伏在自己体内的火苗竟然会有这么大的威力,还有这看起来很高端的药鼎竟然这么……不禁烧!当然,这话她是绝对不会当着月重莲的面说出来的,她老老实实地再次催动意念,顿时,亮光一闪,那簇刚刚干了坏事的火苗丝毫没有自觉地在她的指尖跳跃!
看到这簇火苗,原本还满脸怒火的月重莲却奇迹般地突然没有了脾气,只见他盯着火苗的眼微微迷离,喃喃说了声:“凤凰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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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 赴鸿门宴
“什么凤凰真火?”墨卿染皱眉,面露疑惑。
“居然是凤凰真火,真的是凤凰真火!”月重莲喃喃,一向有洁癖的他不顾墨卿染脏兮兮的衣袖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企图凑近仔细去看看那火焰,却毫不意外地被灼伤了手!
“喂,到底什么凤凰真火?”被他的一惊一乍弄得有些不安,墨卿染收了火苗,瞪眼看向他。
月重莲深吸了一口气,终于回过神来,如妖的脸上露出了几分复杂,他看了墨卿染一眼,沉声解释道:“凤凰真火,顾名思义便是上古神兽凤凰的真火,传说它在大战中陨落后,肉身毁灭,唯有真火保存于世,却不知遗落在何处,没想到,它竟然在你手里。”
墨卿染挑眉,思绪飘回到那日在盘龙山脉中,被逼至绝路跳下火海……却不想因祸得福,修为大涨不说,还得到了这真火的火种!
只是,她看了眼满地的碎片,还是不甚明白这真火究竟该作何用,遇鼎炸鼎,遇人炸人,难道当真就这点用处?
她这么想着,自然也问了出来。
月重莲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她一眼:“凤凰真火,仅此于红莲火排在第二,你还问它有什么用?炼制幻器炼制丹药,哪样不需要用火?你自己控制不好火焰才炸了药鼎,难道还要怪这火太强不成?”
墨卿染一噎,讪讪地摸了摸鼻尖。
月重莲叹一口气道:“你能得到真火,是你上辈子积的德!既然得到了,就好好用它,在强大之前不要对任何人提起,否则,你要是被人追杀,可不关本尊的事。”
上辈子积的德?回忆了一下前世的生活,墨卿染抽了抽嘴角,上辈子什么都没留下,留下的杀孽倒是有一堆,如果这也算是积德的话,那天下可真是要乱套了。然,她也不得不承认月重莲的话极有道理,在没有强大之前先露出自己的底牌,无异于引着别人来偷来抢,这神火虽好,可也同时意味着它是个麻烦!
正思索间,便又听到月重莲的声音幽幽地飘来:“听说你是个符文师?”
“是。”虽不知他这么问的目的何在,墨卿染还是诚实答道。
“如此甚好,”月重莲妖孽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他指了指地上药鼎的碎片,“那就有劳你重新炼制一个了。”
墨卿染傻眼,她的确是符文师不错,也能够给普通的器具加上符文使之成为幻器,但是,炼制出一样器具并不是符文师该做的事啊!
“怎么,毁了本尊的药鼎总要拿出点诚意来吧,”仿佛是看穿了墨卿染的心事,月重莲眼角微微上扬,语气中带了些许威胁的意味,“赔本尊的药鼎,或者给本座的草药当肥料,自己选一个!”
墨卿染脸色一黑,忍不住盘算起她对上这死妖孽的胜算来。论武力值,她刚入半圣,兴许还差上一点;论符文,她连山中的大阵都参不透,又如何想比;论丹药……好吧,她没有。对于这完败的结局,墨卿染在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果断地选择了前者——炼制药鼎!
交待完事情的月重莲仅留下了一个背影,“还有,本尊姓月名重莲,特允你喊本尊一声‘尊上’,要是再敢叫本尊‘喂’,小心我撕了你去做药肥。”
“……”
墨卿染最终得出结论,这十峰住着的就是个长相妖孽,修为深不可测,性格腹黑毒舌还自恋,偏偏独爱手撕活人作药肥的怪人!
无奈里搜集好散落了一地的药鼎碎片,墨卿染打了水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自己,便一头钻进了自己的房间。
一桌子的碎片,到底要怎么把它们重新铸造成一口大鼎?
墨卿染皱眉想了想,试验性地再次放出了火苗。橙红色的火苗在指尖跳跃着,分外可爱。她小心地拿起了一块碎片,用意念控制着火苗,想去包裹住碎片。
哧啦一声,火苗并不受意念的拘束,一下子便窜了上去,由火苗涨成巨大的火焰!墨卿染一惊,下意识地一缩手,却忘了火焰随她而动!
仅仅一眨眼的工夫,放置在身前的黄梨木圆桌便消失不见,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只有散落一地的碎片反映出这里原来曾有桌子存在……
墨卿染赶忙收了火苗,若在继续试验下去,恐怕连整座房子都能烧得灰都不剩!
她叹了口气,望了望窗外已经蒙蒙亮的天色,起身向山林中走去。
是打算放弃了,要下山了么?正在冥想中的月重莲没有睁眼,只有微抿的嘴角显示他的内心并不平静。
……
而此时,正在藏书阁二楼查阅书籍的墨卿染心中也甚是烦躁。
站在她面前,在她的书上投下一大片阴影的人,正是几天前比试符文输给她的李霜娇!
与那日不同,此时的李霜娇没有了高傲之色,面色有些苍白,她身侧还站着几个身穿藏青长袍的内院弟子,皆是一脸不屑地看向墨卿染。
“李师妹,就是这个毛头小子从你手里抢了圣铠?”一名领头的女子掩嘴笑了几声道。
另一名男弟子接腔道:“可不是嘛,那日李师妹哭着回来,可把师尊心疼坏了!不过李师妹你也真是,圣铠这么珍贵的东西也随随便便拿出来打赌。这下好了,自己实力不济,让人家赢去了吧?”
李霜娇满脸羞愧之色,低下头,眼眶微微红了:“这件事是我做的不对,师尊也已经惩罚了我……几位师兄师姐就不要再取笑我了。”
“哎,”男弟子调笑道,“怎么是取笑呢,这是师兄在教导师妹,是不是?”
李霜娇咬了咬下唇,垂下眼帘,轻声道:“师妹……受教了。”
“这才对嘛!”男弟子伸手摸了一把李霜娇的脸颊,终于抬起头来,看向墨卿染:“小子,我们师尊有请,麻烦你和我们走一趟了!”
“若我拒绝呢?”墨卿染挑眉,这次居然是五长老亲自出面,可想而知,那件圣铠定然于他来说是极为重要的宝贝!只是,想要要回圣铠,也要看看她同不同意!
“呵”,领头的女子冷笑了一声,“北高峰四位首席弟子来请,还请不动你一个外院的新生?墨卿染,你架子倒是不小!”
“一般一般,”话都说到了这份上,若再是拒绝,难免有不尊师重道、不将师兄师姐放在眼里的嫌疑,墨卿染慵懒一笑,“既然是五长老派人来邀,卿染不敢不从。几位,带路吧!”
一行五个人浩浩荡荡地向北高峰而去,墨卿染倒是神色淡然,一路上看看花看看草,丝毫没有自己是被抓来“谈话”的自觉。她自身的修为已经突破半圣,再加上圣铠的保护,区区一个五长老又能奈她何?
好容易登到山腰,数座不逊于正殿的殿堂建立于此,在云雾缭绕中更显几分神秘和宏伟。不愧是符文师,果真是财大气粗!墨卿染暗自想着,跟随着那几名内院弟子来到殿中。
“你且在这等着,我等去禀告师尊!”
很快,空荡荡的大殿中就只剩下墨卿染一人,她自顾自地在一侧的案几旁坐下,打量起整个宫殿来。宫殿的规模比起主殿来要小上不少,但殿内的装饰却要精致了不少。精美的龙纹盘绕在立柱之上,两侧挂满了鲜丽的壁画,白玉做的台阶下,檀木桌整齐地摆放着,看起来应该是授课的地方。
只是……她勾唇一笑,嘴角露出了一个讥讽的弧度,大殿虽好,却处处布下了阵法,若她预料不错,等下便要上演一场鸿门宴吧!
果然,没过多久,一阵脚步声响起,一个身穿暗红色长袍的中年男子领着五六个弟子从后殿缓步走上前来,只见那中年男子一掀衣袍,在正中央的位置上坐下,身后弟子分列两队站定,他瞥了一眼在下方悠然坐着的墨卿染,眼中阴毒悄然划过,面上却不露声色:“想必这位便是墨卿染同学吧!”
墨卿染单手支在案几上,侧过身子去看他,面上是一如既往慵懒的笑容:“正是。”
“放肆!这是你跟师尊说话的态度?”五长老云常身后,一名男弟子上前一步,怒斥道。
“木杰,退下!”云常摆了摆手,眼中冷厉更甚,面上扬起一丝富有深意的笑容,站起身来,“既然如此,本尊也不和你兜圈子了!前些日子,霜娇和你打赌,失了一件铠甲,还希望你能够归还!”
墨卿染挑眉,有些意外对方会如此直白地提出,她低声笑了笑:“既然长老也承认这铠甲是我赢得的赌资,又怎会提出如此无理的要求?”
“哼,”云常冷笑了一声,被她如此直接地戳穿面上也有些挂不住,“胡闹!那圣铠是件非常之物,本就不该拿来打赌!更何况,圣铠在你手里,你就能保证守得住它吗?”
墨卿染神色不变:“长老又怎知我守不住?”
“放肆!”云常终于抖了抖老脸,一而再再而三地被一个新生挑战权威的他也忍不住恼羞成怒!他狠狠地一甩袖子,“墨卿染,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本尊再问你最后一次,你到底是交还是不交!”
“五长老未免欺人太甚!”墨卿染也站起身来,眉间带着几分不耐和冷冽,清冷的嗓音带着几分慵懒和不屑,“你若非要动手,小爷也不见得会怕了你去。只是,要是你今日的所作所为传到了院长的耳里,我倒是很想知道,院长他老人家究竟会如何评判!”
“你以为你还会有这个机会?”云常的面上露出了一分杀意,“既然不肯交出来,就永远留在北高峰吧!”
眼见云常的身侧亮起了金色的星力,一众弟子立马散开,整个宫殿里的阵法缓缓启动!
墨卿染脸上毫无畏惧,她狭长的眼中寒冰愈加涌动,既然对方不仁,那她也没有必要再留什么情面了!
正准备展开星力和云常一决胜负时,突然,一道低沉的声音仿佛来自遥远的天边,搅乱了这紧张的气氛,同时空中一道强大的威压降下,云常正要凝聚的攻击不由得顿了顿!
“本尊的人谁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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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认个师父
熟悉的声音还回荡在耳边,墨卿染一愣,倏然瞪大了眼睛。
这声音……听着怎么那么像十峰上的那位?那家伙会好心地跑来救场?还是纯粹担心自己的药鼎能不能复原?
短暂的怔愣间,月重莲的身影就出现在了殿门前,若是刚刚他出声之时还在山下,仅仅便是一息的时间就出现在了山上,可见其速度之快!
而此时,月重莲一向妖孽的脸上却布满了冰霜,他瞥了墨卿染一眼,颇有几分嫌弃的味道,随后看向站在大殿中央面色难看的云常,从鼻腔中哼了一声,道:“五长老是越过越回去了么,连个小辈也要为难?”
云常脸色一黑,怒指向墨卿染:“是她偷了本尊的圣铠在先!”
“噗……”他这话一出,月重莲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墨卿染就被气笑了,这云常把白的说成黑的,光明正大的赢得说成是小偷小摸,他到底敢不敢再不要脸一点?她毫不客气地反击道:“整个学院的学生都知道,这圣铠是比试时李霜娇输给我的,五长老就算要找借口,也麻烦找个好点的!”
云常气结,一张本不老的脸红了黑黑了红,宛如一块调色盘,五彩纷呈。他自知理亏,憋了半天没想出什么话来,只得将目光投向月重莲:“月尊者,这不过是个刚入学的新生,尊者又何苦插手云某的事情!待云某拿回圣铠,定当好好感谢尊者!”
这一番话,便是要月重莲袖手旁观,他好来硬的直接逼迫墨卿染那就范!
但,被墨卿染“誉为”腹黑毒舌又自恋的怪人哪里这么好打发?只听得他冷哼了一声,精致的下巴带着优美的弧度我微微扬起,用睥睨的眼光扫了一眼云常:“五长老要拿本尊的关门弟子开刀,难道还不许本尊插手?”
这话一出,不仅是云常,就连墨卿染也愣住了!
月重莲没有理会他,径直走到了墨卿染的跟前,叹了口气,目中划过点点无奈:“听白拂长老说,你一日都待在藏书阁查找书籍,既然想看书,怎么不问我要?何苦下山来走一趟。”
原本,见到墨卿染身怀真火,他便起了惜才之心,也有意想要栽培她一番。却不想,天还没亮,墨卿染就丢下满地的药鼎碎片下了山。他本以为她这是要临阵脱逃,亲自下山来“捉拿”她回去。然,在藏书阁听了白拂长老的话,他才知道是误会了她,一时间,满腔的怒火全然消退不见,匆匆就上了北高峰去要人。
笑话,难得一个又有天赋又有运气,还肯干活的弟子,要是磕着碰着了谁来赔他?
此时的他全然没有想到,墨卿染并没有答应要拜他为师……
此时,面对月重莲难得的好言好语,墨卿染张了张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昨天晚上还剑拔弩张地要将她手撕了去做药肥,今日立马又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她乌黑的眼珠转了一圈,眼中不由得泛起了点点警惕,这月重莲该不是在酝酿什么阴谋吧?
“月尊者,这墨卿染当真是你的徒弟?”而五长老云常,也是满脸的怀疑,月重莲在苍鸣的近百年中,从来没有收过一个弟子,就算曾有天赋异禀的少年少女想要拜他为师,也统统被毫不留情地拒绝,眼下,又怎么可能会主动收徒?还是说他千方百计地想保下这个少年,是有什么他不知道的隐情?
月重莲脸色不变,斩钉截铁:“千真万确!”
云常皱了皱眉,既然月重莲如此坚定地袒护这个少年,不管是真是假,他都不可能为了一件幻器和月重莲撕破脸皮。看来这圣铠,短时间内无论如何都是拿不回来了!但以后……他的眼中划过一丝阴狠,难道月重莲就能时时护着这少年?来日方长,他又何必急于这一时?
虽然心里在滴血,但想通了这一层的云常于面上挤出一丝和善的笑意,道:“原来是月尊者的弟子,云某还真是失礼,失礼!”他这么说,看似是给了墨卿染极大的面子,其实却对月重莲说的,“既如此,那件圣铠就当作云某的贺礼,还是请墨师侄好生收着吧!”
墨卿染明白他的意思,既然他先俯了低,她自然也不会不给面子,当下便笑了两声道:“那就多谢五长老了!”
月重莲则显然是懒得和他多费口舌,见事情已经解决,从鼻腔中哼出了一个淡淡的嗯字,便转身向外走去,同时招呼墨卿染道:“还不快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