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妖王王府,并没有宁都的那种奢华风格。
它虽然巨大宽敞,但从白如月穿过最外面的第一道门后,就发现这里其实是充满着另外一种味道的――铁血!
没有奢华的装饰,更没有柔和的内饰设计。
从头到尾那清一色的灰色,让这里有种特别冷,特别感觉不到生气的硬。
就像一块石头。
但是随着一步步的向内,你所能目及之处,全是武器,甲胄,还有一个个悬挂在沿途走廊上的铁牌!
那是军牌!
白如月曾经跟着卿墨炎对抗妖蛮时与军队接触过,她知道每个军人的身上都有一块象征着军籍的铁牌,那就是军牌!
而此刻,一枚枚刻着名字的军牌挂在这里,密集着在微风下轻轻摆动,这能说明什么?
说明他们都是一条条为国尽忠,为国捐躯的性命!
这一瞬间,白如月觉得自己像是在走一条长长的甬道,甬道的两侧站满了那些牺牲的英灵!
她把目光投向那些武器,刀枪剑戟上缺口满目,划痕无数!
她把目光投向那些甲胄,断痕血迹散布着,磨面血渍黑黑地!
这一刻,她的内心沉重,她的肩头沉重,她的每一步都是沉重的!
铁血之地!
英灵之廊!
镇妖王竟把自己的府邸变做了一个英雄冢!
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痛让她越走越是沉重,因为她的脑海里,是一幕幕那些年共同灭妖时,在途中倒下的鲜活生命,那一张张或年轻,或坚毅,或明媚,或绝决的脸!
让她不禁沉浸在了昔日的种种里。
“跪下!”也不知走了几时,当对面的房间里传来一声冷冷的喝音时,白如月才意识到自己早已穿过了那条长廊,来到了王府深处。
噗通一下,她双膝跪地,没有犹豫,也不存在什么畏惧或是委屈,而是刚才这一路穿行,让她意识到,这位镇妖王,是一个值得她去尊敬,去崇拜的男子!
哪怕她这具灵魂在九界之上,已达神尊之阶,但在这一刻,她也是臣服的,因为没有人会像他这样,把自己活在一份责任里,活在对那些故去生命的缅怀里!
这一跪,她心甘情愿。
这一跪,她真得意识到,用镇妖王这三个字去压什么三皇子的走狗,是对镇妖王这个名讳的一种侮辱。
镇妖王,他是铁血的战神,是对抗妖蛮的丰碑,是保护人族的力量!
而不是拿来逗猫压狗,踩那些纨绔弟子的威名戒尺!
她笔直的跪在那里,真心觉得抱歉,而她的下跪让琉璃有些愕然的挑了一下眉,然后什么也没说的默默去了那间房内。
片刻后,她走了出来,从白如月的身边径直离开,没有和白如月说什么,白如月也笔笔直直的跪在那里。
这一跪,就是足足一个时辰。
白如月纹丝不动,只是额头上有一层细密的汗水。
此时,那间房间里,缓缓的走出来一个人,他迈着步子慢慢地踱步到了白如月的跟前。
“你跪在这里做什么?”
听着镇妖王柔声的询问,白如月愣了一下,脑袋低得更低:“我在检讨我的错误。”
“你有什么错误?”
“我,我不该拿您的名头四处招摇。”白如月是真心抱歉的,可是镇妖王的声音却似乎有一带着一丝笑意:“我记得,我允许你狐假虎威来着!”
“什么?”白如月猛然抬了头,难以置信的看着面前这个嘴角略微轻勾的男人:“您的意思是……”
“白如月,你没有欺负别人,是别人不长眼的惹到你,你既然身为我的人就该漂漂亮亮的还击,而不是只说了我的名头就让别人轻而易举的抓了你去!这可不是本王的风格!”
某人的表情似是对她不满,但是眼角眉梢里却有着一种逗弄的戏色。
“吓?”白如月真心有点反应不过来——被铁血的王府来了一个精神洗礼,她觉得王爷简直就是一座高高在上的丰碑,代表着威严,代表着神圣,代表着高不可攀,自不能有一丝的不洁来玷污!
但是……王爷现在和她说的话,怎么……听起来像是另外一回事儿?
“怎么,听不懂吗?”某王爷说着蹲在了白如月的面前,双臂一抱,眉眼里透着一份认真:“那我在说的简单明白点!”
“是。”
“下次,如果再有谁不长眼的欺负你,只要你在理,你没胡作非为,你就给我狠狠的还击过去!你要叫对方的心里要永远留下一个不可磨灭的印记,那就是――镇妖王,和他的人,都不容侵犯!我镇妖王,就是睚眦必报!”
王爷的话简直硬邦邦的带着力度,而白如月一下就想起了那个在拍卖行里坑了那个陆大将军的督军——原来,这不是督军的性格,这就是王爷的性格!
睚眦必报,招惹不得!
“是,我记住了!”白如月讷讷点头,随即忽然觉得不对:“王爷,既然你是这么想的,那我今日打了您的旗号也不算错啊,那干嘛还要罚我跪?”
某王爷眼皮一垂:“我有叫你跪吗?”
“呃,刚才,您不是吼了一声跪下吗?”
某王爷伸出了一根指头蹭了一下白如月脑门上的细汗:“我是叫做错事的管事下跪,又没叫你!我说白如月的名字了吗?”
白如月闻言嘴角抽抽儿了一下——敢情她是自己找跪?
此时王爷站了起来,斜着眼看着白如月:“起来啊?还打算跪着啊?”
白如月一听自然迅速起身不想再跪!
但是,都跪了一个时辰,腿脚早都麻木了,她这起法太猛,结果才起来一半,就撑不住的噗通一下又跪跌了下去!
不过,她的膝盖跪跌到了王爷的脚上,整个人的身子则因为重力的偏差而直接倒在了王爷的腿部,将他抱了个死死的。
抱大腿!
超级标准的抱大腿!
这一刻白如月有点窘,王爷有点错愕,而刚好进来的琉璃则是张大了嘴巴!
什么情况?他们两个这是……
不怪琉璃错愕非常,因为从她的那个角度看过去,白如月似乎脑袋都是埋在王爷的胯间的……
此时一只手伸了下来,某王爷很无奈地说到:“你压着我的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