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儿,你别怕,有娘在呢!谁都不能伤害你!”潘美凤觉得自己对于云初的亏欠只怕这辈子也无法弥补了,她被欺负,被羞辱都不打紧,是她活该,这是报应,可云初何其无辜,她绝不会让人动她一根指头。
云初呆呆的看着潘美凤,在沈玉凝那里她苦苦等了十六年的话,居然在潘美凤这里听到了,这难道就是母性吗?小时候,她做了噩梦,很希望像云柔那样,被二婶抱在怀里,柔声的说,“柔儿,别怕,有娘在呢!”
一边儿是柔弱的小美人,一边儿是忤逆自己的妻女,方守财的心自然偏向了杨喜莲,“好,让你闪开你不闪开是吧,那我就连你一块儿打!”
“四丫,去把烧火棍子拿来!”方守义喊道。
方来娣摇头,知道他是想要用烧火棍子打娘和三姐,“爹,你别打她们,是二娘抢了三姐的衣裳,还骂人的。”
方守财正在气头上,哪里肯听她的话,就算不在气头上,他也觉得小美人做什么都是对的,“好啊,连你这个赔钱货也不听话,都给我等着!”
去而复返的方守财,手里多了个手腕儿粗的棍子,方家的烧火棍子她是见过的,哪有这么粗,方守财这是要下狠手啊,本来对他这个父亲就没有感情,现在真是一点儿都不剩了。
方守财攥紧了手中的木棍,人已经来到了跟前,云初一个人的话他是半点儿也伤不到,可偏偏她被潘美凤抱着,潘美凤是想要保护她,可对云初来说是掣肘,让她松开又不松开,直到潘美凤生生替她受了方守财的用力打下的一棍子。“还不松开是不是?”方守财冷声问道。
潘美凤痛的闷哼,依旧死死的护着云初,那么粗的棍子,方守财又是狠力的一击,不痛才怪,云初彻底被方守财激怒了。
就在方守财的第二下打过来的时候,潘美凤已经做好了咬牙承受的准备,云初带着如护住自己的潘美娥一个侧身,便躲开了方守财的棍子。
在方守财看来,他打她们娘来,就得受着,不能躲,云初这一躲,顿时气得他七窍生烟,龇牙咧嘴的更是卯足了力气抡着棍子,准备继续教训这对母女。
“二娘,你跟爹求求情,别让他再打娘和姐姐了,我给你磕头!”杨来娣年纪小,吓得哭着跪在杨喜莲的脚边,抱着她的大腿苦苦哀求。
杨喜莲却无动于衷,瞧着方守财打她们,她才解气呢,想让她求情,做梦去吧,死丫头敢骂自己,打死了才好呢。
“来娣,你给我起来!”外人看来是潘美凤护着自己,可分明是自己在带着她躲开放守财招呼过来的棍子,一眼没看到方来娣就去给人下跪求情,真不知道她们是在帮自己还是来给自己添乱的。
“咚、咚、咚!”
方来娣不顾云初的劝阻,一连给杨喜莲磕了三个响头,可即使这样,杨喜莲还是无动于衷,甚至觉得小丫头吵着她看戏了,一脚把方来娣踢开了。
她怀着孕倒是没用多大力气,方来娣也没什么伤。
“唉!”云初在心底叹了口气,这真的是她的娘跟妹妹吗?这么软弱怕事,那她的脾气到底随谁啊?
方守财的第二棍子又抡了个空,紧接着就准备打第三下。
这一棒子下去,不死也没了半条命了,杨喜莲在心中叫好,方来娣更是吓到大哭着继续给杨喜莲磕头。
潘美凤因为面向着云初,所以看不到背后是啥情形,不过已经咬着牙准备挺过去了,哪知道,就在方守财的棍子高高抡起,还没落下来的时候,云初的手快一步的捏住了他的手腕。
潘美凤没有等到剧烈的疼痛,却听见身后来自方守财的一声惨叫,“啊!”
方守财不知道云初会功夫,若是气急了,手劲儿比一般的男子还大很多,她冷冷的看了方守财一眼,“再让我瞧见你动手打她们,我就废了你的手!”
变化来的太快,杨喜莲得意的笑容还僵在脸上,却惊的目瞪口呆,刚刚云初也看她了,如果她没看错的话,云初的眼里有杀意。
被吓傻了的方来娣眼角还挂着泪珠,小丫头不知道是不是没洗脸,泪水在脸上晕开一道道的银子,脏兮兮的像只小花猫一样,可云初却忽然觉得觉得她有些可爱。
谁疼谁知道,方守财手里的棍子被云初夺过去之后,手腕也被她松开了,可听着云初的警告,彻骨的凉意从脚底一直攀升到后脑勺,瞬间又在全身散开。
潘美凤忍着背部的疼痛又来劝云初,“初儿啊,把棍子放下!那是你……”
那个“爹”字还没出口呢,就被云初的冷眼吓得吞了回去。
云初瞪她是觉得这个女人怎么这么傻,方守财对她们母女一点儿情义都没有了,她还要护着他,几天既然撕破了脸,索性就把话一齐说完,今后井水不犯河水,不管是谁再来没事儿找事儿,可别怪她翻脸不认人。
“我是你爹,你居然敢跟我动手,你个不孝女!”方守财缓过神来后,却拿出了父亲的威严,想要约束云初。
“爹?你也配?你趁我生病时拿了云家给我的银子,娶了这么个女人进门,连买药的钱都不给我留,要不是我命大,早就死了,你这样的人,配当我爹吗?”
云初指着杨喜莲,“你由着这个女人欺负自己的女儿,却视而不见,来娣才八岁,大冷天的就要去给她洗衣服,你敢看她的手吗?上面裂了多少道口子,你数的清吗?”
然而,方守财当真对得起他这个名字,只记得钱,来娣的事儿他就像没听见一样,“银子明明是云家补偿我的!”
“补偿你什么?”云初简直对他失望透顶了。
“云家抢走了我儿子!”方守财愤怒的道。
云初神色平静的看着他,缓缓的说道:“那本来就不是你的儿子,你压根就没有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