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留下记忆？净化因缘？这都什么充满瑕疵的理由？！”吴缺气愤至极，嚷嚷道：“难道新的你看到旧的你被她一掌拍灭，能不留下记忆？！能净化因缘？！”
“这个倒不会。”问晴轻轻回应道。
“不会？什么意思？”吴缺又被问晴说糊涂了。
“旧的被拍灭的我，虽然可以看到新的我正从白云镜中出来，可是新的我那时还没有完全从白云镜中出来，所以是看不到旧的我被她一掌拍灭那一幕的。”问晴解释道。
虽然听起来有点绕口，吴缺还是听明白了，疑惑问道：“既然旧的你已经被你师尊一掌拍得形神俱灭，新的你又没有看到，那新的你又是怎么知道发生了这样的事呢？”
“因为……”问晴停顿了下，稳定了下情绪，方才接着说道：“天行大师兄和若晴师姐都会偷偷告诉我。而我，也会偷偷告诉他们。”
“难道你亲眼看见他们被你师尊一掌拍得形神俱灭，然后被从白云镜中新出来的他们所代替？”吴缺骇然问。
“是的。”问晴茫然道：“亲眼所见没有十次，也有八、九次了。根据他们告诉我的，我自己，应该也是第八、第九或第十个新的自己了。当然，这些都只是我们偷偷看到的次数。”
说到这里，问晴再次停顿，接着说道：“其实，我们能偷偷看到，我怀疑也是她故意让我们看到的！”
吴缺紧紧握住问晴的小手，恨不得立刻起身破口大骂那骇人听闻的方解心，又恨不得一把将问晴搂在怀里，给她些许安慰和温暖。
“白云镜为何能看到你们所做的一切？听到你们所说的每一个字？”沉默良久，吴缺稍微平复了下心情，问道。
“因为白云镜里备份了我们离开白云大殿那一刻时的完整因缘，所以也留下了我们的虚影。因此我们在外面所做的一切都会引起白云镜中虚影的变化，她正是通过这种方式了解我们在外面的一切行动。”问晴说道。
吴缺恍然大悟，脱口说道：“难怪那天在白云居你真灵欲散，我去求她救你，她却十分不情愿，原来她随时可以复活一个新的你！”
“是的，你挖心还我心结，我们因缘已断，她觉得我办的事情已然失败，自然不想再救我、任我保留这一段时间内的记忆了。”问晴说道。
“可是她为何最后还是救了你？”
“我也不明白她最后为何又突然改变了主意。在她出手救了我、让我和白云镜中新的自己融为一体之后，我旧的溃散真灵才得以重新聚合，同时因为被幻影的因缘完全占据而迷失的那一部分记忆也被重新唤醒。”问晴说。
“被幻影的因缘完全占据？”吴缺一愣，问道：“那你到底是幻影还是问晴？”
“呵呵，到底是幻影还是问晴，你不是已经很清楚了吗？”问晴轻轻一笑。
吴缺再次被她这诡异的笑声笑得心中发毛，差点甩手抛开她的纤纤玉手。
“你不是幻影。”吴缺说。
“如果我说--”问晴将吴缺发抖的手紧紧抓住，缓缓问道：“我既是幻影，又是问晴，你还要继续回去复活你的幻影吗？”
“不！你不是幻影！”吴缺微微摇头，喃喃自语。
两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现在，你能明白我为何要偷偷和你传音说话了吗？”问晴打破了沉默，问道。
没等吴缺回答，问晴自己又接着说道：“因为我们接下来要做的事情，绝对不能让她看到。”
“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你是说复活幻影吗？”吴缺心中一动，问道。
“应该说：成功复活幻影绝不能让她看到。”问晴纠正道。
吴缺不禁哑然，想了想，说：“既然如此，那也简单，你别继续跟着我，她就什么也看不到了。”
问晴没有搭话，稍停片刻，忽然淡淡问道。“你知道你回去复活幻影的几率有多大吗？”
“据说，不会超过百分之五十。”吴缺回应道。
“如果只是进行法则回溯，即便是无瑕君神亲自动手，百分之五十的复活成功率其实也极难达到。”问晴说。
吴缺大吃一惊，想不到复活湮灭的真灵居然如此艰难。
“你知不知道我师尊从白云镜中复活我们几个的成功几率有多大？”问晴又问。
吴缺心中猛然一跳，隐隐想到了什么，颤声问道：“成功几率有多大？”
问晴说：“刚才你不是已经说了，我永远都不会死吗？”
“难道能百分之一百成功？！”吴缺激动得一颗心简直提到了嗓子眼。
“如果不能百分之一百成功，那白云镜又哪能称得上是无瑕大地的无上至宝？！”问晴也激动得语音微微颤栗。
“无瑕大地的无上至宝？！”吴缺几乎要跳起来了：“那它能不能提高我复活幻影的几率？！”
第479章 别想
“你--说--呢？”问晴故意慢悠悠地反问道。
“难道它真能提高复活幻影地几率？”吴缺激动得快不能控制自己的表情了。
“嘘，你镇定一点。”问晴轻轻握了握吴缺手掌，提醒他不要显露出任何异样地神色，然后说道：“根据我在白云镜里的领悟，这白云镜是一个极为罕见的因缘聚合至宝。我想，它既然能完整备份进入其内任何人的因缘，那在法则回溯复活湮灭真灵之时，如果拿它在旁边同时进行已消散因缘的重新聚合，那复活成功率即便不能达到百分之一百，估计至少也能达到……”说到这里，问晴停了下来，仔细思索。
“能达到多少？”吴缺紧张问道。
问晴又再想了想，方才说道：“即便没有百分之九十，百分之八十总是有的！”
“百分之八十？！那太好了！”吴缺又差点失态，问晴赶紧一握他手掌，他才勉强稳住。
“好是好，可是那白云镜就在我师尊的云床边，一直和她寸步不离的。而且那白云镜颇有灵性，外人恐怕连碰一下都休想。”问晴缓缓说道。
吴缺顿时如同被人当头泼了一桶冷水。“你说，你师尊她会不会同意将白云镜借给我？”吴缺忐忑问道。
“借给你？哈哈，你这满身瑕疵的潮生子，做什么白日春秋大梦呢？”问晴笑道。就是，这么神奇的无上至宝，方解心怎么可能借给他呢？！
“那、那、那我去抢！”吴缺咬牙发狠。
“抢？哈哈，现在去抢不如说直接去送死！”问晴说。
“那到底怎么办？”吴缺颓然问道。
“难道除了抢，你就不会别的了吗？”
“别的？我会变形，我会吐泡泡，我还会……”
“停！偷？你会不会？”
“偷？”吴缺顿时愣住了。
“会不会？”
“我……”吴缺顿时纠结起来。
“哎，怎么这么大个人，连偷东西也不会呢？那算了。”问晴叹气道。
“我会！”吴缺一咬牙，说道。
“好，那就这么定了！”问晴笑道。然后她又想了想，接着说道：“我可得事先提醒你啊，你要是偷白云镜的时候被我师尊发现了，你可不能把我供出来！”
“好好好，要是被她发现了，我就说是我自己的房里缺一面镜子，这样总行了吧？”吴缺无奈道。
“哎，要是师尊知道我带你回去偷她的白云镜，她非一巴掌把我拍得灰飞烟灭不可。”问晴幽幽叹气道。
“拍灭就拍灭呗，反正你在白云镜里有备份。”吴缺也笑道。
问晴默然不语，停了好久，又幽幽道：“你知道这次我和你离开解心崖之前，师尊没有做什么吗？”
“没做什么？”吴缺疑惑问道。
“她没有叫我进白云镜留下因缘备份。”问晴说。
吴缺有点迷糊了，问：“没留因缘备份？白云镜里你不是一直有备份吗？”
“白云镜里的备份还是上次和大师兄尚未出海前的。要是现在师尊把我一巴掌拍灭又再复活，我这一段时间的记忆就全丢了。到时她再重新复活我之后，谁还认识你这满身瑕疵的潮生子啊！”问晴淡淡说道。
“这……”吴缺一愣，接着假装随意道：“哎，一个满身瑕疵的潮生子，不认识就不认识吧，也没什么值得挂念的。”
“不！这是我的记忆，谁也别想夺走！一丝一毫，都别想夺走！”问晴突然激动起来，吓了吴缺一跳。
“嘘，小声点。”吴缺赶紧提醒。
问晴停了停，幽幽问道。“我问你，若是有人要剥夺你遇见我之后的所有记忆，你愿不愿意？”
“我……”吴缺张口结舌。
“这问题很难回答吗？”问晴继续追问道。
和问晴的点点滴滴往事迅速浮上心头，吴缺顿时直觉心乱如麻，这个看起来简简单单的问题，他竟然没法回答。
良久，他深深叹气，轻轻说道：“那这次回去我们得小心点，可千万别让你师尊发现了。”
问晴突然转头，目光闪闪地望着吴缺。
“问晴，你……”吴缺被她看得心里发慌。
“哈哈哈哈……”问晴不再心念传音，仰头放声大笑。
“你笑什么？”吴缺呆呆问道。
问晴抬头四处张望，大声说道：“哈哈，石家老祖这瑕疵货已经去了这么久了，看来是不会再回来了，我们走吧。”
吴缺点了点头，说：“我要回我原来的浮沉界，你可别再跟着我了。”
“切，你这满身瑕疵的潮生子，谁想跟着你啊？”问晴白了吴缺一眼，说：“你不就是想回去复活幻影吗，你就是求我去我都不想去啊。”
“哈哈，我为啥要求你去？我现在也是无暇子，难道我自己不能复活吗?”吴缺大笑反道。
“是啊？你为啥要求我去呢？反正君神比无瑕子的复活成功率也高不了多少。”问晴斜睨着吴缺，笑着说道。
“啊？你说什么？”吴缺不禁一愣。
“我说什么了？我什么也没说啊！”问晴左顾右盼道。
“刚才你明明说君神复活的成功率比无暇子高！”
“哦，你说这个啊，这个还用我说吗？就是满身瑕疵的潮生子都知道啊！”
“呃，这个，这个……”吴缺顿时满脸尴尬，扭扭捏捏地说道：“要不，你还是和我一起……”
“不去不去，就是求我去我也不去！”问晴连连摇头。
“你要是真能复活幻影，我也可以答应你做一件事！”吴缺咬牙道。
“答应我做一件事？什么事都可以吗？”问晴笑着问道。
“什么事都可以！”吴缺拍着胸脯说道。
“好，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勉强和你走一趟吧。”问晴意味深长地看着吴缺，说道。
“你想要我做什么事？”吴缺见到问晴脸上神色，忍不住心中打鼓，问道。
“哈哈，我现在还没想好呢。等想好了再告诉你。”问晴笑道。